《紫云冲天》燕君

2、黄山之颠

　　可渡一路跟随静玄，这日它们来到了安徽境内。此时可可已经剃度，静玄喜道：“素闻黄山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四绝著称于世，并且听说山上无峰不石，无石不松，无松不奇，今日到了这里如果不登黄山，可真枉来人世一遭了。”可渡跟随她多日，知她甚喜游山玩水，每见到一处美景总是欣喜不已，流连忘返。于是道：“是啊，黄山自古以雄峻瑰奇著称，奇中见雄，奇中藏幽，奇中怀秀，奇中有险。黄山兼泰山之雄伟，华山之峻峭，衡山之烟云，匡庐之飞瀑，雁荡之巧石，峨嵋之清凉，号称‘天下第一奇山’……”说到这里她见静玄一直看着她笑，忙低头低声道：“当然了，黄山也有许多比不上峨眉的地方……”静玄笑着问道：“那你说说看它哪里不如我们峨眉好了。”可渡见静玄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就大着胆子说道：“峨眉山平畴突起，巍峨、秀丽、古老、神奇。在千百万年的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中，峨眉山采撷天地之灵气，造就了修行者们修行的理想之地。早在几千年前，华夏之祖轩辕黄帝就两次来峨眉山问道。峨眉山的血脉里流淌着道之源、佛之始、儒之境三教深厚文化之遗韵，优雅而从容的体现着人生的哲理和生活的智慧。晋朝时素有‘书圣’之称的王羲之。他在《与谢安书》中写道：‘蜀中山水，如峨眉山夏含霜雹，碑版之所闻，昆仑之伯仲也。’唐代诗人李白诗曰：‘蜀国多仙山，峨眉邈难匹 ’；还有……”她还要继续说下去，静玄微笑着打断她：“够了够了，峨眉有千好万好是你几天几夜也将不完的，是不是？我只是听你说黄山如何如何好，就考考你到底知道多少我中原的大好河山。没想到你真是所知不少啊，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可渡道：“我……我读过几本古人写的书，书中都有呢。”静玄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更有了登山的兴致了。以后啊，我就带你在我身边，好不好？”可渡施礼道：“是，太师父。可渡愿意留在太师父身边。”静玄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今天我们找个地方住宿一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就上黄山。”当晚她们找了个离黄山最近的客栈安顿了下来。
　　一宿无话，天一亮她们就带着干粮和水上路了，可渡还专门带了两个苹果在身上。一路上静玄就问可渡这里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典故。可渡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师徒俩走走停停，天将正午的时候她们就要爬莲花峰了。可渡拿出随身携带的苹果递给静玄，静玄道：“我们爬上去在吃午饭好了，你要是饿了你先吃吧。”可渡道：“我不饿，那我们就爬上去再吃也不迟。”就把苹果收了起来，拿出水给静玄喝了，自己也喝了几口。休息片刻她们就开始登莲花峰。登山道路只有一条，名莲花埂，长1公里余，沿途奇松夹道，怪石林立，杜鹃满坡，山花烂漫，景色十分秀丽。静玄边走边赞叹不已，这时忽然听到脆弱的小孩的哭声。静玄问可渡道：“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出了什么事了？”可渡道：“弟子去看看。”然后就寻着哭声找了过去。
　　走了一段路，可渡终于在一块山石的背阳处找到了一个身着紫色衣衫五六岁的小女孩。她手里拿着几朵不知名的紫色小花，可能是采的时间太长了，花已经有些蔫了。她无助的站在那，哀哀的哭着，还不停的用沾满泥土的小手擦着眼睛，脸上已经粘了很多泥了。可渡欢声：“啊，你在这里。”那小女孩也欢声叫道：“姊姊。”等她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尼姑，立时就停止了哭声，问道：“你见我姊姊了吗？”可渡没反应过来：“啊？”那小女孩道：“义父带我们来这里，又抛下我们走了。刚刚姊姊还在，我说我要采紫色的映山红，姊姊笑话我说映山红都是红色的没有紫色的。我不信就出来找，可是……可是我真的没能找到紫色的映山红，只找到了这个。”说着她举了举手中的小花。可渡问道：“那你姊姊呢？”不问还好，那小女孩本来已经不哭了，经可渡这么一问，就好象帮助她想起了伤心事一般，她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呜……呜……我、我找不到……到了……呜呜……”可渡蹲下身安慰道：“不要哭了，我带你找姊姊去。”那小女孩止住了哭声，问道：“你知道她在哪吗？”可渡一时无语，那小女孩又哭得更响了：“呜……呜……连你这么漂亮的姊姊都骗人……呜……”可渡再哄她也不肯停。
　　可渡没了法子，她刚要站起身，忽然手触到了怀中的苹果，她不禁一喜，忙拿出了那两个苹果，把它们举到小女孩的面前，笑道：“看，这是什么？”那小女孩一见之下自是不胜欣喜：“大苹果！”可渡见她不哭了，很是高兴，道：“是啊，想不想要？给你了。”小女孩不相信的问道：“给我？都给我行吗？”可渡微笑道：“行。自然行了。”小女孩破涕为笑，忙将两个苹果都拿了过来，好象怕面前这个人会反悔似的。她天真的一笑：“姊姊，你长得真好看。”可渡见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就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女骇，柔声道：“不，我不是你姊姊。我是出家人，你不能这样叫我。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女孩点点头：“好。我叫紫竹。我姊姊叫紫荷。”可渡自语道：“紫竹……紫荷……真好听，两个名字都很好听。是你们妈妈给起的吗？”那小女孩嘴巴一撇：“不是。她算什么东西？我永远永远也不要见她。”
　　可渡不禁大吃一惊。她自己从小就被父母送到了回春楼，可是那是因为家里实在是太穷，父母被逼无奈为了不使她饿死才出此下策的，因此她从来都没有记恨过他们，而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见见他们。面前的这个小女孩为什么会说出如此令人吃惊的话来？她很想知道可又不知怎样说出口，嗫嚅了半天，她才发现紫竹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苹果。看样子她是很想吃的，于是问道：“你怎么不吃啊？”紫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头也不抬道：“我要等姊姊回来一起吃。”可渡道：“你可以先吃一个，把那个留给你姊姊不就可以了嘛。”紫竹道：“那不行。姊姊回来看见只有一个苹果，就一定非得把剩下的苹果再分成两半的。所以只能等她回来，我们一人一个就最好了。”说到这里她仰起小脸，一副满足的样子。
　　这时可渡听见静玄在叫她，就连忙答应一声：“太师父，我在这儿。”然后对紫竹道：“你姊姊到底在哪儿？我带你去找她，好不好？”紫竹歪着头想了会儿，道：“可能去找义父了吧。义父在哪我就不知道了。你放心，他们一定会来找我的。”可渡不禁好笑，好象是自己与自己的亲人失散了一般担心害怕，小紫竹反过来安慰自己。忽然后面声音一响，静玄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说道：“可渡，你没事吧？”可度走到她面前，道：“没事啊。太师父，发生什么事了吗？”紫竹忽然格格笑道：“老尼姑，跳田鸡么？这么大年纪了，跳来跳去的不怕闪了腰么？”可渡不禁有些着恼：“紫竹，不许顽皮。这是我太师父。”紫竹很听她的话，可能是刚刚和可渡呆在一起熟悉了的缘故，她听话的低下头：“哦。”可渡对静玄道：“太师父，你别生气。她年纪小不懂事。”静玄一笑：“你忘了？出家人是得戒嗔戒怒的。”可渡垂首道：“是。弟子不敢忘。”紫竹不解的看着她们。可渡问道：“太师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啦？”静玄道：“是啊。我听见山顶上有人在动武。”紫竹“啊”的一声哭了出来：“是义父。”然后她走到她们面前，十分肯定道：“真的是义父，你们带我去好不好？要不然，我们的仇家会杀了他的。”静玄思索片刻，终于点了点头，紫竹一见含泪点点头。
　　静玄一手抱着紫竹，一手托在可渡腰间，提气往山顶奔去。不大一会儿她们就来到了山顶。山顶非常平坦，有两男一女正在打得不可分解。其中穿白色衣服的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他一人敌二，肩头已经受过伤了，斑斑血迹滴在白色的衣衫上十分醒目，看样子来不及过伤口，手中折扇前遮后掩，左支右绌，只守不攻，静玄一眼就看出他落在下风。跟他交手的那一对男女好似是一对中年夫妻，而那个年轻妇人手中还抱着个三四岁的婴儿。他们二人好象手下留情一般，并没有招招要那年轻人的命。静玄心道：“不太像仇家撕杀，一定是这小女孩说谎。也不知哪个是她所谓的‘义父’。还是先看看再作打算。”她不出声，只是从地上捡起几粒石子握在手中。紫竹却喊了出来：“义父……”那年轻人听见她的声音，转过头来看着她喜道：“紫竹……”就这工夫，那妇人手中的长剑一抖就刺向他腰肋，静玄伸指连弹，只听啪啪两声那妇人手中的长剑被撞歪刺入了他的大腿。年轻人痛哼一声跪在了地上。紫竹惊叫一声跑了过去，旁边一个稚嫩的声音叫道：“紫竹，别过去！”可渡这才发现旁边花丛里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她可能就是紫竹的姊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