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酒饮醉》鬼才信徒

2、第 2 章

　　第二天他去还钱。叫尹川的图书管理员也不多话，只是问他要不要办一张借书证。
　　齐霖彦问了一句“多少钱”，立刻惊疑不定，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啥玩意附体了。
　　“书籍外借的图书证手续费一百元……”尹川看着齐霖彦的脸色，说出下一句:“不外借的图书证不收费。”
　　齐霖彦果断掏出身份证:“办一张不外借的。”
　　占便宜永不嫌多。
　　尹川似乎笑了笑，身上严肃的气质一下子稀释了很多。——不得不说，比之前的教授形象顺眼了不少。
　　齐霖彦心里瞎转悠着这般念头，又问:“这附近是不是有一家蓝水晶夜总会？”
　　尹川头也不抬地回答:“图书馆后门，左手边胡同里，四百米。”
　　竟然这么近啊。

　　蓝水晶夜总会。
　　沿着这道黑暗的崎岖坎坷弯弯曲曲的小巷一直往前走，一个五光十色的大招牌横在一个黑洞洞的小门前，门口有几个头发五光十色的混混站得七扭八歪地抽着烟。
　　“燕子，哈来啦，凌哥在吧台上等着呢，先去吹个接风酒啊。”
　　齐霖彦有些不知所措地跟着人进去，里头跟地狱似的，旋转迷乱的灯光，劲爆得谋杀耳膜的音乐声，描画得跟女妖精似的舞女，端着麦克风咆哮的主持，再加上拥挤的人群里散发出的汗水香水香烟等等混合起来的杀伤力极强的气味，说是地狱，胜似地狱。
　　吧台前边有三个人正在喝酒。头一个自不必说，浓妆艳抹红唇金发，全身跟没了骨头似地靠在第二个人怀里，正在喂这个三十岁左右壮硕刚硬的男人喝酒。第三个人要年轻一些，二十六七岁的样，瘦脸瘦眼，满脸是笑，正端着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前两个，时不时地也说几句话。
　　森子远远就把这几个人指给他看了:“穿花衬衫的年轻点的就是凌哥，今个二十五号，不夜城的虎哥和曲姐来找他谈事。”
　　凌哥看到了他们，一招手，森子拉着齐霖彦就过去了。凌哥招手叫了两杯酒，大声道:“森子考察的不错啊，这位就是那个燕子是吧？大名齐霖彦的？”
　　齐霖彦规规矩矩地一低头:“凌哥好。”
　　“好好好，好孩子，听话，凌哥就喜欢听话的。”凌哥笑了起来，接过一瓶洋酒，倒满两个高脚杯，“来，走一个。”
　　齐霖彦说:“凌哥，我不会喝酒。”
　　凌哥脸上火热的笑凝固了一下，声音一下子冷了下去:“一点也不能喝？不给凌哥面子是吧？”
　　齐霖彦:“……也不是，就是……”
　　凌哥:“能喝就行啦，来来来！”然后他就端起自己这杯，咕嘟嘟灌了下去，四周传来叫好声:“凌哥好酒量！”
　　“好！”
　　“真汉子！”
　　凌哥放下酒杯，瞟了齐霖彦一眼，示意:可以开始了。
　　齐霖彦咬咬牙，豁出去了。
　　他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胃里翻江倒海，几个没忍住就要吐出来，都让他生生忍住了。
　　“嗯，好样的，凌哥知道你难受，前半宿先歇着吧，一点出来看场。”
　　齐霖彦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扣着喉咙把酒吐出来。习武人都知道，酒能活血，但是喝多了就是穿肠毒药。他一向滴酒不沾。
　　吐完他看着洗手台前边镜子里的自己，罕见地有些迷茫。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就算成了凌哥或者是老大那样的人物，还不是灌别人酒和被别人灌的区别？这种生活真的有未来吗？
　　他不知道……

　　后半夜一点，齐霖彦换上了白衬衫暗红马甲和黑西裤，开始沿着夜场四周巡视。
　　夜场里真是要多乱有多乱，时不时就能见到浓妆艳抹的女人跟男人搂得跟麻花似的，还有两伙人动不动摔杯子砸碗的，齐霖彦就负责把撕吧到一块的人拉开，或者是掺出去扔门外，让他们出去打。
　　就这么打着哈欠扔着人，没人可扔的时候就盯着人群里不安分的随时可能再被扔出去的一波人。
　　就在齐霖彦也开始打瞌睡的时候，门外忽然呼地一下涌进来很多黑衣服大汉，一进门就开始乒乒乓乓地砸起来，人群中肆意谈笑声刹那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尖叫与混乱，齐霖彦一站起身，就迎上来两个抄着棒子的泼汉，头前一个还喊了一句:“蹲下，出去就不打你！”
　　话音刚落，齐霖彦飞起一脚，正中他小腹，然后这彪形大汉就捂着肚子站不起来了。
　　齐霖彦趁机又冲后一个男人挥出一拳，右脚上前顺势一勾，就把这后退躲开一拳的家伙勾倒在地，夺过他手里的棒子，掂量着问:“谁派你们来的？”
　　那小年轻抖抖嗖嗖地说:“讯远……南、南城的。”
　　齐霖彦抬头看了看，来的人不少，整个一楼都陷入一片混乱，还有五六个人注意到这边的他，围了过来，齐霖彦一皱眉头，干脆地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喂……嗵嗵……警察同志吗……我们这里有人捣乱……轰轰……啪、啪、啪啦……对，是图书馆后面那个蓝水晶夜总会……嗯……啪嚓……是，现场很混乱，我正在和他们搏斗……哈，不用，打倒四个了……你们快点来就行，这有好几十人吧……挂了……”
　　齐霖彦喘了口气揣回手机，周围地面上躺了七八个人，齐霖彦看哪个不老实就给他一棍，都打在不会重伤的位置，但绝对会很疼。
　　他又扫了一眼全场，现在该干啥？
　　“……燕子！快过来！！”
　　齐霖彦挑了两根长点的棒子从混战中砸出一条生路，但凡是敢来拦的人都挨了至少当头一棍，他就这么果决利落地从这边打到那边，在吧台附近，找到了眼眶子青了一块，头发湿漉漉的森子。
　　他把森子拖到角落里，后者来不及道谢，指着楼梯说:“快上楼，凌哥在二楼大包厢里，有人上去了。”
　　齐霖彦点点头，二话不说跑出了门。
　　直接从楼梯上去太麻烦，还是从外面快一些。
　　后门上边就是二楼走廊上的窗户，没有装栏杆，不过门外也守了几个人。齐霖彦假装逃出去，然后突然袭击，一阵混乱地搏斗之后，地上又躺了一地人。齐霖彦把他们撵走，攀着水管线几步蹬上二楼，一脚踹开窗户，迎面又是一大帮人扑上来。
　　这下不见血也不行了，齐霖彦顺手拎起角落里的拖把，舞动得像是一杆大枪，大枪头戳心窝子，他就戳人面门，不管对面怎么躲总会挨上一拖布然后眼冒金星鼻血长流地摇晃倒地，估计明天医院的五官科会爆满。
　　齐霖彦抢进包厢，关门落锁，从门口保镖手里抢来的钥匙揣口袋里，一打眼，包厢里剑拔弩张，凌哥和另外两个男的站在一起，另一边是一伙齐霖彦不认识的人。两边都动过手，挂了彩，屋里碎玻璃碎酒瓶子撒了一地，齐霖彦掂了掂手里的拖把，沉声问:“凌哥，打谁？”
　　凌哥没有回答只是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才说:“你们，愿赌服输啊！”
　　那边人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来日方长呢。”
　　这事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那个大哥下楼打了个停下的手势，打砸不断的人们就停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警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