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名叫克克洛的少年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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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鞋踏在大理石板上的声音清脆的回档在玛琳乔亚的走廊里，库赞双手插着兜，百无聊赖的向着宫殿深处走去。
半年前被大火燃烧殆尽的偏殿此时早已焕然一新，空置了几个月的寝室终于是迎来了久别的主人。
“都给我滚——！”
可惜他的主人很明显并不想回来。
看着几个吓人连滚带爬的被轰出了房门，库赞丝毫没有感到惊讶，在他看来，那个名叫塞特楼西的天龙人没有直接动手宰人已经很理智了。
”青……青雉大将？”
下人们刚跑出来抬头就看到一个身高三米的大将堵在门口，又是被狠狠吓了一跳，不过只要对方不是天龙人，起码是姓名无忧的。
“您……您来这里？”
“有点事情。”
库赞挠了挠头无精打采的说着。
“听说那个……啊，不，塞特楼西·圣今早醒了？”
“您要去找塞特楼西·圣吗？！”
下人听完大惊失色，连连摆手阻止道。
“不管您有什么事情，最好不要现在去找塞特楼西·圣大人，他现在……情绪不太稳定……”
“我当然知道。”
不顾下人的阻拦，青雉迈开腿就推门而入。
“当初，可是我吧他送进手术室的。”
“我让你们滚你们没听见吗！”
刚推开门库赞就差点被一个瓷花瓶砸了头，微微偏了一下脑袋，听着身后咔嚓一声，淡淡的说着。
“挺有精神的嘛。”
“……你是……”
塞特楼西听到陌生的声音，慢慢抬起低垂的头，出乎库赞意料的是，那双冰冷的眼中，没有一滴眼泪。
干涸了，还是冰封了。
“大将，青雉。”
声音也与青雉之前想象的截然相反，平静的像是蹦的紧紧的弦，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将储存的能量，全部释放出来。
也许，只需要，一个名字。
不需要眼见，不需要耳闻，只需要在脑海中隐约浮现。
“就是你……就是你！”
塞特楼西突然从床上跃了下来，朝库赞冲了过去，只可惜他的腿太长时间没有运动过了，肌肉跟不上行走的本能，一步都没有迈出去，就无力的摔倒在地。
“就是你……是你让他……”
即使双腿无力，塞特楼西依旧用双臂，艰难的爬行着，库赞毫不怀疑，如果他连双手也无法运用，只靠躯体的扭动，他也要过来，狠狠的咬上库赞一口。
看着高贵的天龙人在自己面前如此的失态，青雉却没有半点愉悦的感情，他沉默了片刻，便淡淡的说着。
“你是在迁怒我吗，塞特楼西·圣大人，你应该很清楚，他到底为何而死。”
也许是某一个字刺痛的塞特楼西那颗不属于自己的心脏，他猛的怔住了，慢慢拄着胳膊，从趴伏慢慢的跪了起来，头却低垂着，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即使我不去，也什么都不会改变。”
库赞从兜里拿出了一张小心保存的纸，蹲下身，将它递到了塞特楼西面前。
“你应该庆幸来的人是我，换另外两个人来，他们可不会帮忙带话。”
塞特楼西慢慢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纸，紧紧的抿起了嘴角。
只看一眼他便已经了然，这是一张画纸。
伸出双手稳稳，接过了粗糙的纸张，虔诚的而又小心的慢慢打开它，低着头，静静的注视着。
铅笔，淡彩，画着的，是塞特楼西从未亲眼所见，但是想必克克洛一定永生难忘的画面。
那是塞特楼西最灿烂的笑容。
什么时候露出的这种笑容……已经记不得了……
不过能够确定的唯一一件事，是画面中那未被描绘的眼中的倒影，一定是你啊……
“克克洛……”
颤抖的俯下身，像是拥抱对方本人一样，拥抱着这副冰冷的画作，呜咽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瞪大的双眼却干涩到刺痛。
『我一生中所见最美的画面，献给我的塞特楼西。』
这就是你的梦想吗？你毕生的追求吗？
没有华丽的技法，没有绚烂的色彩，这样就足够了吗？
你不会遗憾吗？不会不甘吗？就没有……更期待的风景了吗？
你真的……如此轻易的就满足了吗？
“他说这是他的梦想，不让我偷看，我也确实没有看，这点你可以放心。”
库赞依旧蹲着，因为他还有一个使命没有完成。
“哦，对了，他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他停顿了一下，才一字一句的，将克克洛最后的遗言慢慢拖出。
“十岁的生日快乐，塞特楼西。”
“我们，来世再见。”
“……唔……”
10月15日，克克洛的忌日，同时，也是塞特楼西的生日。
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海军在这一天来到了那座小岛，所以，克克洛死了，而被无数人认定活不到10的塞特楼西迎来了新生。
塞特楼西紧紧的团成一团，压抑着痛哭流涕的欲望，直到眼眶通红，直到声音沙哑，他也没有抬起身。
他害怕，一旦放松下来，自己的泪腺，自己的脆弱，就会瞬间决堤，一泻千里。
库赞慢慢站了起来，看在蜷缩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回想起自己和克克洛寥寥几句的谈话，又一次鬼使神差的问道。
“你想死吗？”
“……那还用……问吗……”
沙哑的声音尝试去压抑痛苦，却终究在这一刻爆发。
“那不是当然的吗！”
“痛苦到无法呼吸！心脏被悲伤填满！明明已经健康了却还是感到刺痛难耐！我到底为什么要活下来啊！”
他嘶吼着，哀嚎着，却没有起身，手中的画纸被攥的满是褶皱，连上面画的笑脸都已经扭曲到了狰狞的地步。
“但是我不能哭啊！那样的话我只会想到……那个能拥抱我的人已经不见了！那个能安慰我的人已经不见了！那个能守护我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的克克洛……已经不在了啊！”
哭腔宣泄却不见一丝泪光，他慢慢起身，却没有抬头，也许是因为刚才发泄了一通的缘故，现在他慢慢的平静下来了，疤痕下的心脏也慢慢稳定。
“……不过……他的心脏还在这里，还在我的胸腔里跳动。”
“我不能死……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因为我继承着他的灵魂。”
“为了下辈子再见时，可以肆意的嘲笑他，为了下辈子再见时，可以朝他说，\'笨蛋！谁叫你没好好活着的！活该！\'”
“我……一定要活的比谁都精彩才行啊！”
“我要活下去，笑着活下去，因为……这是他最喜欢的画面啊。”
“因为……我是……”
雪白的纸张凭空出现，曼妙飞舞，在库赞惊讶的目光中，被环绕其中的白发少年慢慢抬起头，通红的眼睛下，是艰难颤动的微笑。
“克克洛的……塞特楼西啊。”
“原来如此。”
库赞缓过神来，看着面前神奇的景象，回想起几天前，在那座破旧木屋角落少了一角的洁白果实，喃喃自语道。
“这就是……那颗果实的力量。”
简直像是量身定制一样。
“纸纸果实，绝配啊。”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嘴角轻挑，在沙沙作响的纸张中，库赞的轻语转瞬即逝。
“名叫克克洛的少年啊。”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五十章 名叫克克洛的少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