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人间》微雨烆阳

20、尾声

　　又是一年中秋佳节，月圆，团圆。
　　“白蛇，”盖华看着那个盘坐在塔下的女子，“你明知他不是爱你才要与你相守，却为何要因此舍弃自由与成仙之缘？”
　　白蛇定定的看着那个从来都是淡如水的男子，忽的笑了：“我也不是因为爱他致深才要与他相守一生的。”
　　盖华闻言皱眉，而白蛇却如未见。
　　“月老将我与许仙用红线相连，我便知天庭并无让我真的成仙的打算。可我身为妖，却身负仙力，若没了束缚，便易成为天庭的威胁，那些迂人便将我与凡人定缘，想要借此来束缚我。我与许仙本就有因果，自然易成姻缘。”白素贞淡淡的笑着，似乎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那你为何，就这般认了？”
　　盖华所识的白蛇从来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女子。白素贞闻言便笑了：“那样的仙，不成也罢。但吕仙毕竟有恩于我，我也不能太过不利于天庭。再说，做人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做人……”
　　“对，做人。”白蛇脸上极少有的，竟是出现了幸福的神色，“我一出生，便是在西湖湖底。身处在一个极度繁华的闹市中心，每日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又怎么能够不向往呢？那时我就在想了，如果能够真正做一次人，寿命有限又怎样，不能得道又怎样呢？”
　　“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嗯，多亏了他，实现了。其实，执手偕老的，不一定是爱人，但他们却是相互扶持的人。”白素贞微微一笑，低下头，闭上眼睛，“先生要是没什么事了，就请回吧。”然后便不再说话。
　　你呢？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盖华？
　　白蛇没有问出口，她没有点醒那个家伙的义务。
　　盖华沉默着，在那个白衣女子面前站了许久，而后慢慢转身离开了。
　　其实，还是不很明白的。
　　为什么她可以为了他不要千年的道行，可以为了他而业果加身，然而那个他还不是她的爱人，甚至可以说是本来不会相遇的两个陌生人。
　　不是不想问的，只是，如果千年的时光都没能让自己明白的话，她的三言两语，真的可以吗？
　　所以盖华离开了，带着那条陷入了昏迷的小青蛇，还有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
　　塔外，扫地的僧人抬头，望着盖华远去的背影，不语。
　　没人知道那天许仙下山后去了哪里，而西天的人偶然会发现，药师佛身边多了个清秀的采药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