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巧的不是事，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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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听到了吗？
海棠顿时紧张得冷汗都下来了，结果李总管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夫人，”本在外厅处理事务的李总管，一溜小跑地过来内院通报，“殷王爷来了！”
与娘亲分享自己喜欢的那本新书，心情正好的凌螭，听到这个名字，顿时露出厌恶的神情。
要说在这么多不怀好意登门的达官贵人里，最让人讨厌的，非这殷王爷莫属！
“这家伙还敢来！”脾气有些暴躁的斮儿直接就将心里话吼出来了。
每次凌将军不在府，这殷王爷就找各种借口来登门，这次出征不过两个多月，他竟然来了五次！
而且每一次呆的时间都特别长，仿佛恨不得就在他们府上住下了，像这种脸皮厚过城墙的色胚，真是叫人想除之而后快。
“殷王爷说将军这次以最短时间打败东篱军，还俘获了敌方一员大将，实属战绩彪炳，他要亲自过来问问有功之臣的家眷有何需要，明天写折子向皇上请功，我跟他说了等凌将军回来再谈，可……”
李总管硬着头皮递上殷王的名帖，因为对方的身份尊贵，他一个下人也好不随意打发他走。
死心不息的老淫/虫！
斮儿此时的脸色阴得可以挤出水。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这家伙驱逐出去并永远不许他踏入凌府半步，可谁让这家伙是王爷呢？轻易得罪不得，就算凌氏一族在云国的地位超然，但始终君臣有别，该做的门面功夫还是得做，总不能因为是功臣就把皇族成员拒于门外，这样岂不是会给人功高盖主的想法？
“夫人，他说要拜会家眷，那就让少爷代您去吧！”
斮儿的视线落在了从来不干正事的凌螭身上。
“我？”凌螭没想到斮儿居然点名他。
“螭儿还小，这种应酬的事就别管了！”凌夫人疼惜儿子，摇了摇头。
“还小？”斮儿的嘴角微微抽搐，认真打量了一遍长得人高马大的凌螭，“夫人，少爷的冠礼都过了快两年了吧！还要怎样才不算小？”
“成家立业就不小了。”凌夫人突然话锋一转，笑颜如花地问，“斮儿要不要帮他完成这一项？”
天啊！话题怎么会扯到自己身上？
斮儿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偏生凌螭还像个局外人一样地坐着喝茶看戏。
“夫人请别开玩笑，”一字一句，斮儿异常坚定而认真地回绝，“跟他在一起我会疯掉的。”
如果是其他大户人家的丫鬟，估计会觉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机会吧！
可是对象是凌螭的话，斮儿感觉就像踩了狗屎一样！这样想着，便在夫人看不到的桌底下狠狠地跺了凌螭一脚，还把全身重量都压上去碾了碾。
“啊！你干嘛！”疼得龇牙咧嘴，凌螭连忙把脚缩开。
“夫人刚才的话，少爷你不表态一下吗？”
斮儿语带杀气，朝凌螭撇过来的眼神赤裸裸地表明：不帮忙打消夫人这个拉郎配的想法，我就一巴掌把你扇在桌上扣不下来！
凌螭很是无辜，斮儿不喜欢娘亲提出来的事，干嘛迁怒到他身上！他招谁惹谁了？
不想再留在这个暴风圈，一向懒散的凌螭只好硬着头皮请缨：“娘，我的确不是小孩了，就让我去替你见殷王吧！至于成亲的事……”顿了顿，抬头瞄了一眼杀气腾腾的斮儿，“全凭娘亲做主。”
说罢，凌螭脚底抹油地逃窜出去。有本事，你去踩娘亲的脚！
“你大爷的！”
斮儿被凌螭气得差点想拿热茶泼他。
“好啦好啦，我的确是开玩笑的。”凌夫人出来打圆场，“成亲自然是得和自己喜欢的人，我不会强迫你和螭儿的。”
“谢夫人，”松了一口气，虽然现在想想也知道凌夫人或许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不过一听到要她跟凌螭在一起，实在是超过了她的接受范围，所以斮儿的反应才会这么大，“其、其实少爷本性不坏，只是我对他……”
想找个好点的理由，好歹凌螭也是凌夫人的心头肉，自己这么嫌弃会不会太伤凌夫人的心？
“没有心动的感觉？”
凌夫人倒是看得开，虽然自己很喜欢斮儿这个率性的女孩，可是也不代表能勉强他人接受自己那个散漫的儿子。
“三观不同不能谈恋爱！”考虑了一下，斮儿给出最贴切的答案。
“明白了。”凌夫人点点头，“不过如果不是有你在他身边督促着他，螭儿也许会比现在更懒散吧！辛苦你了。”
“以后还有得辛苦呢！”斮儿嘟囔了一句，看了一下外厅的方向，“夫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去外厅帮忙招呼殷王爷。”
“嗯，去吧。”
目送斮儿走远，凌夫人露出不解的神情。
李总管看出夫人的疑惑，主动提道：“为什么斮儿那么明显的不喜欢少爷，却愿意一直当他的贴身婢女呢？”
绝不可能是斮儿喜欢凌螭但口是心非，她不是那种忸怩的性子。
“难道螭儿手里有斮儿的什么把柄？”
“不可能吧！如果是受到要挟的话，斮儿肯定揍翻少爷，然后将把柄抢回去。”
斮儿是什么脾性，全凌府的人都知道。
“说得也是，”凌夫人认同李总管的说法，“也许是因为责任感吧？我和将军都太宠溺螭儿了，如果没有一个人来约束他，有可能他就成了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啥？
难道在夫人的眼里，少爷现在还不是纨绔子弟吗？
李总管咳嗽一声，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那真是辛苦斮儿了，我看看再派几个人去外厅吧！”
少爷从来都没有接待过任何宾客，得多派几个家丁过去盯着，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王武、小翠，你们俩过去外厅伺候。”指派了两个老资历的，李总管忽然发现少了一个新来的小厮，“咦？海棠呢？”
“刚刚还在啊！”
“是不是又去搬树枝了？”
“少爷特别指派他负责照看梨树嘛！”
“一树梨花压海棠。”
“真是恶趣味。”
家丁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李总管无奈地抚额，少爷吊儿郎当，下人们也没个规矩，这总管做得真是压力山大。
…………
外厅这边，斮儿不过稍迟片刻赶到，就看到凌螭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喝茶，完全将面前的殷王爷视若无睹。
只见殷王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斮儿虽然很讨厌这家伙，但也不得不顾虑凌家立场。
“你快点招呼一下啊！”俯下身在凌螭耳边咬牙切齿地提醒。
“哦。”凌螭完全就是别人推一下，他才动一步，照本宣科地对殷王爷笑道，“殷王爷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本王有要事需与你母亲商量，凌夫人呢？”
殷王完全不把凌螭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放在眼里，很干脆地挑明他来的目的。
“明日要去祭奠先人，夫人正斋戒沐浴潜心静修，恐不能来见王爷。”斮儿抢在凌螭前面回答，省得他胡言乱语惹出麻烦，“王爷如果有事，可以和我们的少爷详谈，又或者等过两日老爷回来后再说。”
“祭奠？”殷王显然不信，“尚未到清明，何须急着祭奠？”
“谁规定一定要在清明时才能去祭奠？”凌螭心直口快地反问。
“这……”一时哑口无言，殷王只得转而说，“刚好本王来登门，凌夫人就去斋戒沐浴，这么巧？”
“如果王爷改天登门的话，就不会这么巧了。”凌螭摊手。
巧的不是事，是人。
“哦？你的意思是叫本王明天再过来吗？”
“啥？不是啊！明天我们要去祭奠！”凌螭重申了一遍，这老家伙是得了健忘症吗？怎么转头就忘记了斮儿刚刚说过的话，“我是说王爷你可以后天过来。”
“你！”
殷王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不是忘了刚才斮儿的话，而是他压根就不信这话！明天是这次能见到凌夫人的最后机会，后天？后天凌若云就要回来了！下次打仗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殷王爷有什么事不如先与我说，”早就被斮儿瞪习惯的凌螭，完全没有把殷王的怒气放在眼里，“我会转告母亲的。”
虽然殷王每次都只是找些有的没的理由来见凌夫人一面，现在见不着了，也总不能就这样拂袖而去，做戏总得做全套。
“这次凌将军战功赫赫，本王前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有什么需要的，明日我到宫里奏禀皇上，替你们请赏。”
把拜帖上写的理由念了一遍，殷王也知道这是个多么烂的借口。
斮儿直接就翻了个白眼，这混蛋逮着机会就往他们凌府蹭，理由是一个比一个敷衍。
需要什么赏赐？
凌家世代受朝廷重用，难道还能缺衣少食了不成？至于加官进爵，除非他是打算叫皇上禅让皇位，否则手握兵权，身为一品大将军的凌若云已经加无可加进无可进了好吗？
不过凌螭倒没有对这个烂借口不屑一顾，反而认真思索了起来：“娘亲说，皇上的藏宝库里有许多奇珍异宝……”
“少爷！”斮儿连忙喝止。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居然敢打藏宝库的主意，知道那里收藏了多少秘宝吗？每一件都是云国历代君王爱不释手的宝贝，凌螭若是挑明了说想要，指不定被人扣上一个藐视君王贪得无厌的罪名。
免得他再生事端，斮儿干脆站出来替凌螭回复殷王：“感谢王爷的美意，老爷说过‘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云国尽忠效力是理所应当的事，凌家不敢居功。”
殷王奇怪地看着斮儿，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婢女能代自己的少爷发言，不过凌夫人既然执意不露面，他也无心再与这些小鬼纠缠，应了一声知道了，眼神复杂地看着内院的方向，清楚这次已再无机会得见自己心爱之人，只得悻悻离开。
待殷王的马车远去，斮儿那恭敬的神情马上撤下，转身便揪住凌螭的耳朵扯过来吼道：“你是不是找死啊！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藏宝库里的东西也是你可以惦记的吗？”
“行了行了！我有分寸。”凌螭在斮儿的手上抢救下自己的耳朵，“只不过是在殷王面前说说而已，怕什么！”
“怕什么？”斮儿快气疯了，“凌家一直就被世人非议功高盖主，若不是明哲保身地不参与党争、不与朝中大臣来往过密，肯定早就被人思疑有擅权的野心了，你现在对着皇上的皇叔说想要只属于皇上的宝物，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说不定这就是一个大把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凌螭不以为然，“皇上如果要动凌家，理由多了去了，光是爹爹一天到晚没有通报就私自调兵这点，足够诛九族十次，也没见你这么担心过？”
“你能跟老爷比？”斮儿嗤之以鼻，“老爷每次用兵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且都是为了朝廷，但你这次只是为了一己私欲！”
“为了私欲咋了？”他又不是圣人，到不了无欲无求的境界，凌螭落落大方地承认，“是殷王他自己提出要替爹爹讨赏的，那皇家的特赏怎么也不能太寒酸吧！所以我只是提醒他一下，还有藏宝库这么一个地方。”
“你……无耻！”斮儿对凌螭真是无话可说了，“你就不怕殷王那老家伙在皇上面前乱嚼舌根？你也看到了，他一直觊觎着夫人，肯定巴不得置老爷于死地。”
竖起食指摇了摇，凌螭非常有把握地反驳：“他绝对不会对爹爹不利，相反，如果有人在皇上面前挑拨凌家与朝廷的关系，恐怕他会是第一个跳出来替凌家说话的人。”
“啥？怎么可能！”
斮儿还没有听说过有人会维护情敌的。
“因、为、爱！”从来不懂察言观色的凌螭，这次却很肯定地说，“如果要动爹爹的话，小打小闹根本不痛不痒，至少也得是谋逆这种大罪才能让凌家伤筋动骨！到时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娘亲肯定也会受牵连。这个殷王可能会盼着爹爹战死沙场，但绝不会希望凌家有事！”
“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还有这种见地？”斮儿稍稍对凌螭改观了，不过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四下打量了一下，虽然什么也没看到，却有九成把握地断言，“这些话该不会是小麟跟你说的吧！”
“嗯。”
“切！我还以为你真的有长进了，原来只是复述了别人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巧的不是事，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