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爱是疯狂和折磨 ...
-
“不！这。。。为什么？”凌泷早就瘫靠在门口，想后退，无奈退无可退了，后背的衣服被虚汗浸透，饶是室内暖风足量，也阻挡不住冰凉的金属门配合湿冷布料传来双重彻骨的寒意。
那少女俏皮一笑，向凌泷示威，在程斯叫她转身的瞬间，用唇语对凌泷说“垃圾beta”
这整个集会，是对凌泷的折磨。
精神折磨。
有谁能接受或多或少跟自己相似的人？并且他们一瞬间全都出现在自己面前？
有谁能毫无防备接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出现？
更何况对方是个Omega。无论是否出身贵族，血统是否纯正，哪怕出生在最低贱的平民区，她是Omega，在出生之后认定，能立刻获得地位跟资源。她最远房的亲戚都可以从垃圾堆里抬起头来炫耀一番。
凌泷觉得这一刻两个人的身份互换了，他是个冒牌货，是妄图通过获得Omega长相，博取贵族喜爱的卑鄙肮脏的beta。
“我梦中的伴侣。这位小姐，莉莉丝。”程斯温柔的跟莉莉丝对视一眼。“将会成为我的妻子。”
安静的房间炸开了，莉莉丝对这样的反应，非常满意，她笑得真诚不带一丝虚假做作，看着程斯的眼神，浓得流出爱意。
程斯再次安抚躁动的人群，强迫大家安静的听他讲话，“莉莉丝在联合学院Omega部读七年级，不久我们将会登记订婚，在她毕业之后完成结婚典礼。”
众人交头接耳，程斯也不能制止住他们的窃窃私语。
太震惊了，太有冲击力了。
两年来，“地下三区”最知名的“样貌猎手”游走在大大小小的“展览会”，搜集他的藏品，无人不知，他是最阔绰的alpha，也是最残酷的alpha。那些妄图在灰色地带攀搭到“程斯”这艘飞船的beta数不胜数。人们知道他按照一个蓝本在寻找任何相似的人，那些谄媚小人不止一次希望找到程斯这个“蓝本”，无奈于程斯并不是从小在贵族交际圈长大，他是两年前为了“收集“”，突然“空降”到社交圈。
有能力的成人对程斯这种未成年根本没有兴趣，对其他年龄相当的对手来说，想翻翻看alpha的隐秘档案，那是极难的。
贵族少爷都有些难以启齿的怪癖，渐渐地人们不再寻找什么“程斯的蓝本”，背地里调侃这位未来军部的热门指挥官是个妄想狂，根本找不到他想象中俊美英气的孩子。把程斯和议长的三少爷归成一类，“收集癖”罢了。
在座的各位，享受着跟程斯幻想“蓝本”相似获得的优待。他们从没想到这个“蓝本”是真实存在的。
凌泷进来后，程斯的种种表现确认了那个“蓝本”，就是瘫坐在暗处，带着面具的学长，看不见凌泷的样貌使空气都充斥着侥幸。
如果莉莉丝这样完美的女性，都是仿版的话。。。
“莉莉丝，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女性。这是她第一次参加集会，也是最后一次。她表示，在她成为我妻子之后，并不会干涉我的个人兴趣。我们的集会，将会保留！”程斯环顾四周，果不其然，尖叫掌声几乎掀翻房顶。
万万没有想到，甚至有比“蓝本”更加像“蓝本”的稀有“孤本”。
女性，Omega，年轻貌美，不干涉alpha丈夫，简直是居家必备，不是么？
众人笑得激烈，这笑中包含的内容太多了，莉莉丝具有风度的保持微笑，毫不在意这百人各怀心事的笑声，她是胜利者。
再次向大家行礼，准备回到座位上去。
凌泷攒足力气，摸索着站起身来，他的身体在颤抖，他想说一句什么，喉咙沙哑的发不出音节，往前一步，一步，跨出黑暗，开始无人注意到他的动作，逐渐有两三个人意识到了，十几个人意识到了，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齐齐看向凌泷。
程斯背对着凌泷，他咬着牙，闭着眼睛，深吸几口气，强迫保持镇定，克制住回身揪住凌泷衣领的冲动，他倒要看看，学长面对这样的景象，能说出些什么？
有趣，有趣极了。
凌泷走到莉莉丝面前，莉莉丝一脸不明所以，甚至不住向四周发出无辜的眼神。众人期盼看到凌泷的面孔，探长身子，巴望看得真切。
举起左手，摸到藏在发丝中的绑线，凌泷一向胆小怕事，能不招惹是非，就绝不多看一眼，多说一句，像仓鼠般，谨小慎微的活着。
可他无论多么的弱小，他仍旧有无法忍受的事，有想咒骂的瞬间。
“啪嗒——”
一声脆响，精致的金丝面具落到地上，反弹几下，滑向角落。
凌泷对上莉莉丝的眼睛，他们的瞳孔都是迷人的金棕色，凌泷比莉莉丝少了阴柔的味道，多了英气。
虽然凌泷已经21岁了，长相却显得年轻，跟他读书时候相差无几。
散发着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独特味道，稚嫩和成熟。
莉莉丝是看过凌泷照片的，当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还是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裙摆下面的双腿微微发颤，她失礼的挽住程斯的胳膊，摆出温和的笑容。
程斯没有推开她，也没有转过身。
凌泷因为愤怒，声音颤抖，每个音节割裂连接，声音尖锐刺耳，破旧报废的机器轴承般吱呀。
“为什么！程斯！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寻找他们，集合他们，利用他们，到底是为什么？仅仅因为跟我的相似，就要被迫成为你的玩具么？你恨我，就来找我呀，这些无辜的人，为什么要折磨他们？”
“哈哈哈哈——”
众人发出怪笑，多么愚蠢的人呀。
“您可能有些误会，我们所有人，都是自愿在这里，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威胁。”莉莉丝作为代表发言，她身后的那些人，怪笑着，做着鬼脸，面具脸抽象，变异，莉莉丝的脸一下到这个人的面具上，一下又到了另一个人的面具上，所有的面具都变成了莉莉丝的脸，全都在微笑着，眼神空洞。
“你，你为什么要变得跟我一模一样？这张脸，是我！是我！”莉莉丝的脸让凌泷混乱，头脑中某个线，“嘣”得断掉，带着余音。
那些脸让凌泷抓狂了，睁着眼睛是那些脸，闭上眼睛，那些脸还在跳，数不清的自己，穿着奇特的服装，发出刺耳的笑声，哈哈哈哈——
“恶心，肮脏，alpha是造物主最失败的物品，你们alpha只知道享乐，都是变态，你们都是变态！”
“你区区一个beta，口出狂言，竟然这样辱骂alpha。你面前的可是下一任军部高级指挥官，你说的话足够我送你上法庭！想被流放到外域采矿么？Beta！”
“你这个赝品，闭嘴！”凌泷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的大喊。
“啪—”
一直背对着凌泷的程斯，瞬间转身，响亮的耳光拍在凌泷的脸上。凌泷倒在地上，“呸”得吐出一口血沫，手背狠狠擦拭下嘴角。
“哼，说到痛处了么？你不过是将所有的人都当做玩物，轻易得到想得到的东西，玩够了就丢掉，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取乐！肮脏！把你的手从我脸上拿走！”
程斯扼住凌泷的下巴，力气大得几乎将凌泷提起来，“呵，我的学长，现在这么厉害了！”
“她是赝品？可是她在这里，她仰慕我，崇拜我，依附我！你呢？真品那？躲在某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嘲笑我！”
凌泷被程斯收紧的手掐得几乎不能呼吸，苍白的脸上因窒息开始浮现暗紫色，屏气跟想咳嗽的本能对抗，偏过头，他不想看见程斯愤怒扭曲的脸。
程斯不能忍受凌泷的冷漠，不自觉收紧虎口，“看着我！”
“咳咳咳—咳咳——”
“你恨我，我知道。何必要牵连别人？咳咳—咳咳—”
“不，你不知道！”程斯俯下身，嘴角贴着凌泷的耳朵，用仅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程斯的声音低沉，凌泷觉得，是他的索命鬼，在读他的死亡书。
“你，没有去材料科技报道，甚至没有去任何我觉得你能去的地方。你，丢掉了自己的信息端，再也没有用凌泷这个身份登录过任何网络。对于你，伪造一个网络身份实在是太简单了。两年来，我在找你。你这么优秀，我想我很快就能找到你。我一家一家公司去查，我监视你母亲，她不断收到你的汇款，你一定在工作，可是你太好了，我所有的人都无法追踪你的地址。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没有，你知道我有多么绝望么？我能动用的资源太少了，我得往上爬，什么手段都无所谓，我得一步一步的爬上去，才能找到你，我的学长。”
程斯说完，用牙尖磨咬凌泷的耳朵，好冰。
凌泷昏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