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追爱记》有颜色的小马甲

11、（十一）我是你的谁？

　　路垠一到家里，又照常打开了video call。

　　路垠先开始还能看见他的何颜一会儿出现在屏幕上，一会儿就只有声音从远处飘来。路垠劝她别太辛苦，卧室收拾出来一块地方早点休息，明天找个保洁阿姨来帮忙；可偏偏何颜是个强迫症，回到家里，必须把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清理一遍，床上、沙发上、桌子上的防尘布必须洗，脏衣服必须洗，桌子柜子表面必须擦，地板必须先吸尘器吸一遍再用地板液擦，屏幕上除了何颜的脸和声音出现的越来越少，倒是各种其他的声音越来越多，偶尔传来何颜哼唱的小曲儿，什么舒克贝塔，什么邋遢大王，什么白龙马蹄儿朝西，什么你给我听好……辛德勒名单都出来了。

　　何颜最后把自己洗洗干净，扑倒在自己床上，方才满意的重新回到屏幕里。

　　路垠已经忙活完了自己的双腿按摩，忙活完了自我清理。

　　路垠很想周六一早就能见到何颜，可公司项目上有个评审会定在了周六，不知道又要开到几点，便让何颜白天在家好好休息，好好吃午饭，然后下午结束了工作再联络。

　　“周六晚上，喝点儿去？正好肖恩昨儿回来了。你这最近下班就回家，跟个好学生似的，天天向上啊？”路垠的合伙人，因为有一次加班肩上披了件外套，于是从此有了一个外号，“总理”。
　　“我什么时候不是好学生了？我怎么记得我一直自强不息，天天向上来着啊？”
　　“不不不，你以前是在公司天天向上，或者哥儿几个一起天天向上，你这现在每天回家自己天天向上，肯定是有什么好东西想独吞。”总理，果然有理啊~
　　“还真是，最近发现个宝，感觉今后大有可为，所以啊，都在潜心研究。”
　　“可以啊，又发现新项目了？这回回报大约多少？什么业务模式？是最近大热的题材么？咱得抓紧啊！”总理，果然是关心专业，不放弃一切发展经济的机会。
　　“实话告诉你，特别好！”说完，路垠便仰天大笑出门去。

　　接到路垠的电话，何颜也差不多忙完手头的事情。但俩人谁也没想好晚上吃啥，所以，就决定先来接何颜。俩人车上一顿想，结果查查路况，B市周末的晚上，条条大路大红色，真是让人累感不爱。于是，何颜干脆提议，回家，叫个外卖。俩人在车上点了特别有氛围的酸菜鱼火锅，确认以何颜的家为了送餐地址。

　　前一天晚上路垠把何颜送到楼下，何颜以非常正常的理由没有邀请路垠上楼，路垠心里不是不清楚。何颜从没主动邀请过路垠去她的家里，何颜并不是不愿意，只是因为她有她的担心。

　　何颜换鞋进屋，去门口的洗手间取了一个湿抹布，“嘿嘿，我不是嫌你脏，只是这地俺是昨天晚上才擦的啦~~”于是，便蹲在路垠身旁擦拭他的轮子。
　　门口的左手边，是客卫，何颜去客卫扔下抹布，便去路垠身后推他进屋。换鞋处到客厅有一个矮阶。
　　“这个小台阶，我搞的定！”
　　“今天可是您老人家第一次登门，必须服务周到嘛~嘿嘿”。何颜把路垠推到客厅，就去厨房倒水洗水果。
　　进门正对着的是何颜的餐厅和厨房，右手边是一个北欧式的客厅，白墙、实木的茶几和地板，灰色的亚麻布艺沙发，纯色长绒地毯，还有几何形状的顶灯，以及大大的落地窗，窗前有简洁的置物架上摆放了不少植物。
　　一眼看去，房间只有五六十平米大小，却不见卧室的踪迹。路垠划轮椅转身，却看到了他瘫痪后最不愿看到的东西之一：楼梯。
　　何颜的房子是一套复式，楼下是厨房客厅餐厅客卫，楼上则是两间卧室和主卫。

　　何颜从未主动邀请路垠来此的顾虑也是因此。

　　何颜端着切好的桃子和西瓜来到客厅的时候，正好路垠面对着那一排台阶发呆。“对了，进门第一件事，洗手，不洗手不许吃东西哦~”
　　路垠回神，便划着轮椅去门口的洗手间。

　　何颜立刻跟上去，来到路垠身后。
　　何颜只是想确认门口的宽度是否能让路垠通过，很不巧。
　　“小心，别磕到手，你把手放膝盖上，我推你。”何颜推着路垠，恰好通过门口。
　　路垠洗手，何颜就在旁边拿着毛巾等着，一副好管家的样子。然后又把路垠小心推出洗手间。

　　到了客厅，路垠拉住正在自己身侧的何颜，路垠的高度，正好环住何颜的腰身，他倚靠在何颜的身上，“对不起。”
　　何颜知道路垠是因为房间楼梯的事情有些难过，可这和对不起又有什么关系？“嗯？你今天白天去见别的妹子了？还是干什么其他坏事了？”
　　听见这句话，路垠突然笑出声来，但依然抱着何颜，“没有，绝对没干坏事，就是太想你了。”

　　俩人一站一坐，在何颜家的客厅里玩XBOX的滑雪游戏。等饭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买房子？”
　　“就是看了好多套，然后来到这个小区就挺喜欢这个小区的，感觉特别有生活气息，邻居们都很nice有礼貌，小区里要什么有什么，干什么也都方便。正好这个户型我挺喜欢的，就买了。”
　　“嗯，朝向，房型确实挺好的。”
　　“是的，每天阳光足足的。”
　　“嗯，很好！”
　　“我从决定买房子到买房子，只花了两天，我很幸运啊，没有在看房中感受到房价的飞涨。”
　　“嗯。”

　　本来何颜指望路垠夸她真是聪明有眼光呢，结果路垠的回复越来越简短，何颜当然知道，轮椅使用的娴熟可以弥补他无法走路的不便，但家里这些台阶，确是他难以跨越的部分。

　　路垠自是不想和何颜分开，恋爱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来之不易。但面对那些台阶，还是让他第一次来到何颜家的喜悦蒙上了灰尘。

　　吃完火锅收拾碗筷的时候，何颜问，“想不想看看我的卧室？”
　　“嗯？”
　　“怎么，怕我房间是蜘蛛精盘丝洞，进去出不来？放心吧，我给你退货的机会还不行么。”
　　见路垠没有拒绝，何颜便把路垠推到了台阶跟前，自己蹲下，示意路垠上来。在新疆的房间，虽然何颜也这么做过，可毕竟一来距离很短，也就一两步，二来，去洗手间是必须的事情，但上楼去何颜的卧室并不是。

　　路垠俯身把何颜拉起来，“不用的，台阶轮椅上不去，我也有别的办法的。以前试过，还不错。”说完，便把双脚搬离踏板，用双手支撑身体向前挪动到座椅边缘，用力向前，双手撑住踏板边的支撑杆，臀部便离开了轮椅，让自己坐在地上。然后，用双手挪动双腿和身体，背对台阶，双手撑住台阶，带动身体，把臀部挪到台阶上。第一节，第二节……
　　刚开始何颜是震惊的，以致于大脑指挥不了身体任何一个部位，路垠要坐到第三节台阶的时候，何颜拉住了他的手臂，让他无法再挪动身体，坐到了路垠的身边。自带低气压。

　　“为什么要这样？你可以选择不上楼的。”
　　“我想上去，我想看到，经历到，体会到你所有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上楼？”
　　“我不知道你家里有这么长的台阶，我在你面前说过我不需要人照顾，我不想让你觉得我的腿是咱俩的障碍，我不想让你费力去背我一个大男人上上下下”，路垠说话的时候，已经情绪激动，并且哽咽，他深吸一口气，“每次你背我的时候，我都很心疼，我恨自己为什么瘫了……”路垠一拳砸向了自己的双腿，身体则因为失去平衡，靠向了楼梯另一侧的墙壁。或许是因为情绪激动，路垠的腿开始抖动，但他并没有管他们。
　　何颜用双手让路垠的脸面向自己，“路垠，你看着我”，“你刚才说，我背你你会心疼对不对？那你想没想过，我哪里疼？我告诉你，你哪儿疼，我就哪儿疼，我疼的程度不必你轻一丁点。还有，我问你，你觉得我是你什么人？”
　　“女…朋友……”路垠说的极没自信。
　　“好，亏你还记得啊。你觉得，你谈恋爱了，你心疼你的女朋友，那我就不心疼我男朋友了？我如果这么冷血，你喜欢我干嘛？如果你今后再看上哪个姑娘是这样的，我劝你追都别追了。我自己本来很简单就能办到的事情，非要我的男朋友千辛万苦去做，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把我当自己人？那咱俩今晚就byebye吧，刚才的饭就是咱俩的散伙饭。”

　　何颜连珠炮一样说完，扭脸到楼梯扶手的一侧不再理路垠。路垠慌神儿，“我，我一开始是真的舍不得让你背我。”
　　“慢走，不送。”何颜一听，更是来气，起身就要下楼。路垠拉住何颜的手臂，何颜其实也只是做做样子，路垠现在属于没有支撑的状态，全靠拉着她保持平衡，如果她真的甩手走开，路垠就真的摔了。
　　何颜坐回台阶，依旧不看路垠。
　　“啊，我的腿。”路垠大叫一声，何颜以为他的双腿痉挛变得严重，立马回头，路垠一把搂住何颜的肩膀和脖颈，吻住何颜的嘴唇，紧紧搂着何颜，由于失去支撑，何颜和他一起向路垠身后的墙壁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