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第一号》久为忘夏君

3、第 3 章

　　三、
　　“阿衍……”
　　任谁也不想大清早见着自己最不想见的人委屈含泪状拉衣角。
　　“又有啥事了？我对你的装哭已经免疫了。”
　　桐少笙溜一下把眼泪收回去，无比迅速：“我想出门逛逛。”
　　“你说什么？”慕容衍危险地眯了眼睛。
　　“我想……出门……逛逛！”喊也似地扔下最后两字，转身就想跑，却还是被早有准备的慕容衍一把抓住。
　　“我有没有说过你是会走路淫棍？”
　　“有。”被揪高衣领蜷缩状，“还说过是会传播的祸害。”
　　“我有没有说过不许离开这西厢一步？”
　　“有，然后还对我SM。”
　　“SM你个头！”
　　“今八可爱。”嘴角被揪住以至语调走了形态。
　　慕容衍一时没听明白，于是松了手：“你说啥？”
　　“昨天还哭着求我陪他睡来着……”
　　“你哪篇小说的情节？”
　　“慕容衍！”
　　“叫我伟大可敬的五少爷！”
　　“你不要以为有醉了就失忆这个特性，就可以对做过的事不负责任！”
　　“我为什么要为我不知道的事负责任，哼？”慕容衍丝毫不为所动，双手环胸，看他写书先生还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你……你……”桐少笙气结的时间从来不会超过两秒，又转换了哭腔，“你不要后悔……”
　　“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下次你再喝醉，我就攻了你。”委屈小娘子又切换成了咬牙切齿怨恨状。
　　西厢院前有侍女对新来的下人解释着：“每天早上，等五少爷和桐少爷演完戏后，就把早饭端进去。不可以早，也不可以迟，知道了吗？”
　　新人往院里两男人身上又瞄一眼，乖巧点头：“知道了。”

　　慕容衍在晃悠进船坊的间歇时想，桐少笙这么容易放弃，真是诡异。
　　他放出等他喝醉就攻了他的大话，他无什反应，倒是说话的人愣住了。
　　“你……咋不打我？”
　　原来被打也是会上瘾的？
　　“我要出门，懒得跟你闹。攻得了你就来吧。”
　　没见过人用能塞得下鸡蛋的嘴来送人出门的。
　　平时起码纠缠上个把时辰的，这次提早放弃，怕也是醒悟到自己说的话过于空大吧。
　　你桐少笙毫无武功，就算我慕容衍再醉，想攻击我也不是容易的事。
　　“慕容兄，真是巧遇啊。”
　　听到招呼，慕容衍在脑海里GOOGLE了一下。
　　——杭东绸缎铺的小老板柳文，文人出身，不擅经营之道，幸得有个精明妻子，将家中产业打理得头头是道。恩恩，不算熟。
　　“柳生。”对着馊酸文人就是要微颔首轻笑，他们美称是“不卑不亢”。
　　好歹我二哥是外交高手，我慕容家五少爷想必也有相似血统。
　　果不其然柳文一下觉得亲切起来，连连地笑：“今日去岳母家接内人，想不得能在此遇见衍兄呢。”
　　连称呼也改了。
　　慕容衍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什么哈哈的客套话来，只能随便扯一个：“柳生连出门都得带着书呢。”
　　“啊这个啊，这个。”柳文有些羞涩地将手上的绿色皮子书卷摊开来，“这不是在下的书，在下的娘子最近甚喜这风格小说，见着有新书出，就想着给她带一本过去。”
　　“哦……哦……什么小说？”
　　“是关于……禁忌之爱……是，呃，此禁忌，指的，呃，咳。”柳文手作拳状紧张咳嗽几声，才好不容易把句子说完，“男男之事。”
　　什么！？
　　慕容衍不顾流传在外的斯文形象，一把把人家手里的书抢过来。
　　绿底子上有竹叶暗花，作者署名处三个字，一笔一划都是见得腻烦了的熟悉。
　　桐少笙！！
　　“你……你居然看这种伤风败俗的书！”
　　柳文惊一惊，突然又有些黯淡下来：“我本以为衍兄是开明之人，没想到也是如此古板。”
　　慕容衍一口气梗在喉头，胸脯剧烈起伏起来。
　　“何况这位桐先生所作之文清幽哀怨，不提攻受，清水寂寥，似是自身经历所作。很是让人想长叹一声，掩卷抒怀。”
　　“等、等等。你刚说什么……攻受？什么意思？”
　　慕容衍抓住了成句形容词中的两个单薄字眼。
　　“攻者，便是行夫妻之事时，扮演夫君的那一方吧。”
　　嘭嘭嘭。
　　老掉牙的声音。
　　慕容衍把不属于自己的书猛地撕成两本，仰天长啸一声。
　　桐少笙远在十里之外，也不由被吓了一惊，打烂了半个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