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之死·火影同人》轻寒风

33、第八节 逝者

　　琉璃子轻轻推开病房的门，坐在床边的宁次抬起头来，目光在她身上一转，视线中恍若无物，又径自低下头去，凝视着病床上的人。
　　小李抱着双臂靠在窗边，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琉璃子愣在当地，将要说出口的话也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窗外斜晖脉脉，夕光拖出了长长的阴影，正在一分一寸地黯淡下去。一切都分外地静谧。静谧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躺在床上的女孩突然微微抽搐了一下，两道秀眉纠结起来，双目依然紧闭，喉间“咯”一声轻响，随即嘴角边缓缓流出一道鲜血。
　　空气仿佛突然胶结起来，令人无法呼吸。
　　琉璃子的心颤抖了一下，她看向病床边的宁次，宁次依旧保持着垂首凝视的姿势，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见他缓缓抬起手，用自己的衣袖擦去女孩嘴角的血渍。
　　鲜红的血染上雪白的袖，触目惊心。过得片刻，渐渐变成黯淡的紫。
　　琉璃子咬着嘴唇。纲手的话在脑海中响起。她……快要死了……
　　“怎么会是这样？”耳边传来小李低低的询问。
　　琉璃子凄然一笑，压低声音：“这个人，是大蛇丸制造出来的天天的克隆……纲手大人说了，就算她没有受伤，也会因为自身的缺陷而活不了多久……”
　　病床上的人再次重重地痉挛了一下。更多更浓的鲜血从嘴角边涌了出来。
　　宁次只是默不作声地一次次用衣袖去擦拭着。
　　然而那鲜血却是越涌越急，淋淋漓漓沾满宁次整只衣袖。
　　床上的女孩慢慢张开眼睛，目光空茫地游移着，依次掠过琉璃子和小李的脸，最终在宁次的面容上停留了一下，目光中似乎若有所悟，眼睑却又渐渐合拢。
　　“天天。”宁次低声轻唤，声音中有一丝强自压抑的颤抖。
　　女孩的睫毛颤抖着，终于又慢慢张开褐色的眼眸，把头转向声音来源处，目光已经渐渐涣散。
　　“天天，”宁次柔声说着，轻轻拨开女孩额前的碎发，“快点好起来。”
　　——当年我答应你的，任务完成后，我们一起来改进你的暗器忍术。
　　——现在任务完成了。
　　——快点好起来。
　　脸色灰白的女孩动了动嘴角，似乎要说什么，然而终究没有说出来。眼睛沉重地闭上，头微微一侧，再无声息。
　　一阵颤栗掠过琉璃子周身内外，似乎灵魂也被冻得发抖。某种酸楚隐约泛起，心头一片空茫。
　　“宁次君……”琉璃子怯怯地喊。
　　洒满血色夕光的病房内，宁次从病床边缓缓站起身来，凛然地挺直脊背，脸上的神色教人不敢再看。
　　病房外传来扎扎的轮子滚动声，病房门被无声无息地推开，纲手领着一班医疗忍者推着轮床进来，意味深长地看着琉璃子。
　　琉璃子垂下目光，点了点头，又缓缓摇了摇头。
　　纲手缓步过来，拉起白色的被单覆上死者的脸庞，却被一只血迹斑斑的手压住了。
　　纲手抬头，正对上宁次雪白的双眸。看不到瞳孔的白眸里一片平静，却有着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纲手皱起眉，直视着宁次的双眸，轻声责道：“宁次，你冷静点儿。”
　　然而那只手却固执地不肯放开，纲手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只手在不为人知地轻轻颤抖着。
　　纲手在心中叹了口气，扬声道：“小李。”
　　小李应声站直身体，疾步走过来用力扳住宁次僵硬的肩头：“宁次，你清醒一下，这个人不是天天，天天……天天早就死了！”
　　宁次霍然转身，白眸死死盯住小李，那眼神仿佛要将小李剜出几个透明窟窿，又仿佛眼底燃起两簇暗红的火焰，要把一切燃为灰烬。
　　“小李……”宁次从咬紧的牙关里慢慢逼出几个字，缓缓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小李昂首挺胸，毫不畏惧地回视着宁次：“我说的没错。你别再骗自己了，日向宁次。”
　　夕阳终于沉沦，暮色渐渐四合，昏暗的光线中一切都显得虚无。晚风越来越急，从窗户的缝隙里一阵阵灌进小小的病房，急速回旋在僵持对立的两人中间，越来越凉。
　　纲手已经指挥着众人把女孩的尸体抬上轮床。轮床与地面发出嘎嘎吱吱的摩擦声，和着众人的脚步声，终于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昏暗的病房里顿时显得空空荡荡。剩下的三个人依旧沉默着，仿佛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一份暴风雨前的平静。
　　夜色终于完全降临，淹没了三张表情各异的面孔。
　　“为什么……”黑暗中，琉璃子唇角渐渐浮起微笑，那笑里却有着一丝凄然的悲凉，“和三年前的今天，一模一样呢……”
　　她走到窗边，赌气般的一下推开玻璃窗。
　　夜风从大开的窗户里猛然灌进来，吹拂得琉璃子的长发纷乱飞舞。她转过身，对着宁次用尽全力般大声喊着：“她死了！她早就死了！三年前的今天，她就死了！”
　　琉璃子的嘴唇轻微颤抖着，苦涩的不甘从心底慢慢泛上来。
　　迷蒙的夜色中，宁次的神色淡然，慢慢把目光转向琉璃子，身形凝然纹丝不动，却隐约散发出强烈的孤独绝望的气息。琉璃子被宁次这么瞬也不瞬地盯着，心底突然害怕起来。
　　眼前黑影一闪，宁次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窗帘在轻轻摆动着。
　　琉璃子吃了一惊，转身望向窗外。夜幕茫茫，哪里还有踪迹？
　　她不禁焦燥地跺了跺脚。
　　又一阵风声从身边掠过。小李匆匆地留下一句：“我去看着他。”
　　冰冷的夜风迎面吹来，热辣辣的脸庞上突然感到几点清凉的刺痛。
　　“下雨了……”琉璃子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抹去脸上的水滴，对着窗外的虚无喃喃着，“我最讨厌夏天的雨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夏天的雨，像一个任性的孩子，毫无征兆地噼噼啪啪下了起来，越来越密集，天地间弥漫起无处不在的氤氲水气，寂寥而悠长。

　　其实这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