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之死·火影同人》轻寒风

3、第二节 公主

　　天天悄悄挪动了一下跪得发麻的膝盖，心里升起一丝不满。
　　按计划从木叶出发，到达白贝城时已经是夜幕降临。向守卫出示了通行证后，被直接带到了城主面前。烛光摇曳下，依稀可以看出城主是位眉目清秀的中年男子，优雅柔和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忧郁，向两位女忍者反复叮嘱要保证自己爱女的安全，随后天天和雏田随着侍女穿过重重的庭院来到公主居住的含光殿。
　　侍女进内室去禀报，而两人在静悄悄的屏风外面一等就是半个小时，天天心里烦躁起来，悄悄转过眼珠，身边的雏田依然端庄温驯地一丝不苟扶膝而坐，天天苦笑了一下，暗自摇摇头，心里清楚在大家族长大的雏田自小所接受的礼仪训练不是自己能比得上的。
　　“含光殿，含光殿……”天天轻轻捅一下雏田，悄悄说，“这名字真奇怪。”
　　雏田侧过头来看看天天，笑一笑，压低声音道：“含光，就是说贝壳里的夜明珠了。我想，城主大人一定很疼爱这位公主吧。”
　　一阵细碎的衣襟拂地声伴着摇晃的烛光行来，停在屏风后面。天天和雏田两人不禁挺直了后背，知道自己要的保护人，也就是白贝城的公主到了。
　　天天朗声道：“在下天天、日向雏田，奉命前来，请多多关照。”
　　映在屏风上的窈窕身影微微一动，声音如春风吹过湖面，软软地传来：“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顿了顿，又说，“父上大人已经交待过我了，既然如此，一切就拜托了。”说着身影矮了下去，似乎在行礼。
　　天天和雏田也微微躬身，齐声说：“不敢。”
　　天天抬起头来，只觉得眼前陡然一亮。侍女们已经将隔在中间的屏风撤去，对面的公主在明灭跳动的烛光中温柔地微笑着，眼波流转，漆黑水滑的长发如丝般垂下来，铺陈了一地，面容精致娇弱，却又似曾相识，仿佛是清幽的空谷里开出的一朵芬芳的白花，风致款款。
　　没想到自己要保护的人是这样美丽的女孩，天天在霎那间微微失神，片刻前心中的那点不满也随之无影无踪。

　　夜深人静。
　　天天斜倚在门边，托腮仰首看着深邃的夜空。一轮将圆不圆的明月高高悬挂，洒向人间万点清辉；饱含水气的夜风轻轻环绕着女孩，似乎可以听到远处湖水的涨落声。
　　身为这次行动的队长，天天安排雏田先去睡了，而自己则在公主的卧室外守夜。万籁俱寂中，天天开始觉得无聊，想了想，索性走到水边，打开自己的武器卷轴，蘸着水，轻轻擦拭起自己心爱的武器来。
　　白贝城依湖而建，甚至有很多居民像水鸟一样直接把家建在船只上，随着湖波到处飘荡。一路行来，天天和雏田看到无数的小桥流水人家，是完全不同于风格大气的木叶的建筑，有着别样的韵味。
　　而公主居住的含光殿，是直接建在水面上的一座巨大的白色石舫之上，离走廊不数步，就是水面。
　　天天静静地揩拭着一枚黑黝黝的苦无，突然间眼光一厉，猛然扭头转身，横持苦无，低叱道：“什么人？！”
　　身影在门边顿了一下，柔声道：“是我，天天小姐。”
　　湖面倒映着月光，无数离合荡漾的水光投射在持着烛台的公主身上，片尘不染，宛如仙人。
　　天天收起苦无，有点不好意思地笑：“啊，在下失礼了，公主殿下。”
　　公主抿嘴一笑，拖着长长的衣裾款款行来。门内的侍女也跟着出来，低首恭声道：“公主殿下，您现在应该睡觉。”
　　“我睡不着。”公主没有回头看，只是语气淡淡，“我想找天天小姐说说话，不可以么？”
　　“……”侍女仿佛还想说什么，另一个侍女拉了拉她的衣袖，便不语了。
　　侍女上前在石凳上铺了一个软垫，公主轻轻坐下。天天站在低一级的台阶上，有些尴尬，于是没话找话地说：“今天的月光好亮啊，哈哈。”
　　公主抬头望月，仿佛在轻轻叹息：“是啊，月亮快要圆了……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了，水神祭典的日子啊……”
　　“祭典？”天天茫然地说，“什么祭典？”
　　“你不知道吗？”公主回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天天。
　　天天疑惑着，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说：“我们木叶从来没有什么水神祭典。”
　　“水神祭典啊，就是向白贝湖中的水神献上祭品，祈求水神保护的仪式了，在每年的七月十五日举行，是非常重要的祭典。”公主微笑着解释，顿了顿，突然转向天天，语气锐利起来，“怎么，父上大人没有告诉你们吗？”
　　“没有，”天天皱皱眉头，“城主大人交待我们的任务，就是一直保护公主殿下到七月十六日。这段时间内，我们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公主殿下，保证殿下的人身安全。”
　　“这样啊……”公主低下眉，语气里有了一丝微妙的波动。
　　“水神祭典，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天的语气慎重起来，“和公主殿下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公主轻笑着，神色间有些奇怪，“我就是祭典的主祭啊。”
　　天天蹙起眉毛。这是突发事件，城主只是交待了保护公主，却刻意隐瞒了祭典的事情。如此看来，这次的任务似乎并不简单呢……
　　天天发着愣，公主却突然转了话题：“……天天小姐是木叶的忍者？”
　　天天一笑：“是的，公主殿下。”
　　公主抬头望月，目光有点空茫：“火之国的木叶……为什么会是父上大人呢？为什么会是火之国……”
　　天天有些讶然地听着公主的喃喃自语，脑海中回想起自己查阅到的白贝城历史。
　　白贝城国土狭小，气候潮湿，民众大多依湖捕鱼、种植稻米、采桑织丝为生，物产丰富，是向紧邻而贫瘠的风之国输出各种生活必须物品的重要来源。然而辖下人民数量不多，民风纤弱，不啻为武力强大的风之国嘴边的一块肥肉。可是在这个乱世中，风之国并没有直接吞并白贝城，而是采取了联姻的措施，据说现在位的城主在二十年前迎娶了风之国的公主，使得白贝城有了一种类似附庸国的地位。
　　月宫家族世代为白贝城主，然而并未听说曾经出现过什么有名的贤能人物，却已安安稳稳地世袭了将近三百年，也算是一件奇事。
　　而问题是，作为风之国的附庸国，为何要向火之国的木叶请求保护呢？
　　天天有些苦恼地思索着，却理不出什么头绪来，脑中不期然想起自己的同伴来。如果他在的话，自己就不用这么伤脑筋了吧，这么奇怪的问题丢给他去解决就好了……
　　“天天小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公主开口说，有些好奇地看着天天的手，“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哦？”天天的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几下，一团白光在手指间熟练地翻飞游走，又猛然顿住，“这是我的忍具，苦无。”
　　“苦无？好奇怪的名字。”公主接过，只觉得沉甸甸的触手生寒，锋利的刃上反射着点点月光，不由得伸指轻摸。
　　“小心！”天天轻呼，然而公主的身子一抖，哎呀一声，手指已经被匕首形的苦无割破，血滴像珊瑚珠子般一颗颗渗了出来。
　　天天飞速地从忍具包里抽出绷带和药粉，小心地包扎起公主的手指来。
　　这时一个侍女从室内探出头来：“公主，怎么了？”
　　公主头也不回地淡淡说：“没事，你别管我。”
　　天天看着侍女缩回头去，不禁吐了吐舌头，小声说：“对不起，公主殿下。您不要紧吧？”
　　“哦，没关系，是我不小心。”公主温柔地低声说，看着天天熟练地包扎，感觉到天天的手指上的一层茧在自己的娇嫩的肌肤上划出粗糙而稳定的触感。
　　“天天小姐，您对处理伤口很熟练的样子啊。”
　　“那当然了，”天天包扎完毕，扬扬眉，骄傲地笑，“我是忍者嘛。”
　　“公主殿下！您不应该在外面呆那么晚！”室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语气颇为严厉。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回去。”公主对这名年长的侍女似乎有些忌惮。
　　“殿下身体不好，被冷风吹病了可怎么好？明天还要主持重要的祭典呢！”
　　“好了，我知道了……再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回去。”公主有些无奈地说，一转头看到天天睁大了眼睛，似乎对自己要屈从于下人感到惊讶，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继续问着：“忍者……忍者的生活很有趣吧？”
　　“有趣？”天天对这个形容词有点意外，“呵呵，还好吧，我们忍者会因为任务而到处旅行，也挺有意思的。”
　　“是吗？”
　　“嗯……我已经去过风之国、波之国、星之国、鸟之国……现在又来到白贝城，呵呵。”
　　“原来天天小姐走过这么多地方啊……”公主微微低下头去，喃喃着，“真是令人羡慕。”
　　“呵呵，是吗？”天天傻傻一笑，歪着头想了一下，说，“走过这么多地方，其实我还是觉得我们木叶最好了。”
　　“木叶？”
　　“是啊，因为木叶是我长大的地方，那里有我的朋友、老师们。想起他们，就会觉得很亲切，心里很暖和。”
　　“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白贝城，”公主把目光投向月光下浩渺的湖波，有点失神，“天天小姐？”
　　“嗯？”
　　“木叶是什么样子的？”公主转向天天，眸子里反射着清亮的月光。
　　“我们木叶么？嗯……”天天托着下巴望着夜空考虑了一下，微笑着缓缓道，“木叶是个安静的地方，群山环绕，森林簇拥，风里有清新的青草气息……”
　　银色月光下蓝黑色的湖水一漾一漾地拍打着石阶，发出柔和的唰唰声。带着些微咸腥味道的夜风从远处静静地掠过来，湖面上一片波光粼粼。
　　“……总之，木叶和白贝城，完全不一样。”天天微笑着结束。
　　公主脸上露出悠然神往的神色，轻声说：“天天小姐，我觉得……能做一名忍者，真好。”
　　“呃？”天天吓一跳，怀疑地问：“做忍者好？”
　　“是啊，”公主脸上依然是一副无限向往的神色，“做忍者，多自由啊……”
　　天天不由得失笑。公主不解地看着天天。
　　做忍者很好吗？这可是一个与死亡为伍的职业啊。
　　“难道，做公主不好么？”
　　公主一怔，随即目光一垂，眉宇间的神色黯然下来。月光洒在她纤弱的身上，两只手安静地交握搁在膝上，仿佛是个无助迷茫的小女孩。
　　“我……我一点也不想做水神祭典的主祭……可是，又不能不去……就因为我是城主的女儿。”公主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我是真的不想去啊……”
　　天天看着公主，心中忽然一动，那隐藏的忧伤和孤寂似曾相识。
　　“我明白了。”天天点点头，认真地说。
　　公主的眼神微微一亮，“你明白什么了？”
　　天天了然地笑着，忽然一跃，带起一阵凉风，轻轻巧巧地落在水面上，脚底隐隐有淡蓝色的查克拉光芒流转。天天深深吸气，左手握拳放在腰际，右手在身体前方平展，然后一拳一脚地慢慢打出一套路数。
　　公主看着天天，眼眸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天天收势起身，踏着水面走回公主身边，抱歉地笑笑：“对不起，公主殿下，我又失礼了……因为，我突然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
　　天天点头，“是啊，我想起了他……他也像殿下一样，生活在古老而显赫的大家族中，肩负着家族的重任，有很多不得不背负的束缚……他很强大，但也很苦恼。以前他总是把一切都归咎于命运，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不再抱怨，而是开始努力改变自己，同时也在改变着他的家族、他的世界，”天天微笑着，神情里有骄傲，有钦佩，“我想，最终，他也一定会改变自己那被束缚着的命运吧？”
　　公主有点失神，喃喃着低下头：“是吗……”
　　“是啊。”天天微笑，“因为我很明白他的痛苦，所以我也想……对于公主殿下的心情，我也能稍微了解一点。”
　　公主抬起袖子掩住口，不胜风凉般轻轻咳嗽了两声。
　　“公主殿下！”
　　那名年老侍女的声音里已经带了掩不住的责备。两人无言对视了一眼，天天轻声问：“公主殿下，您的身体不好吗？”
　　公主垂下眼睛，无奈地笑起来：“这是老毛病，我已经习惯了。”起身向室内走去，却又回头，停步。
　　“天天小姐……我真想去看一看木叶的森林啊，我想知道，森林里的风和湖面上的风，究竟有什么不同……”
　　公主的梦呓般说着，头随着声音渐渐低下去，迷茫的眼波仿佛湖面上的迷雾。湿润的风低低回旋，牵动着两个女孩的衣襟。
　　“公主殿下……”天天眨眨眼睛，突然说：“等祭典结束了，就到我们木叶来玩，好不好？”
　　琉璃子讶然地抬起头，看着天天。天天的眼睛里闪着真诚的光芒，认真地说：“我觉得这里太潮湿了，木叶的气候，应该对你的病情有好处……你可以住在我那里，反正我也是一个人自己住。”
　　琉璃子抓起天天的手，轻轻晃了晃，眼神里似是欢喜又像叹息，最终还是摇摇头，转身而去。
　　天天同情地看着琉璃子瘦弱的背影，心里再一次想起宁次来。他也是一样的不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