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烟记》少女纸之君

4、四

　　长京班今天唱《玉堂春》，票早早售完了，园子外的飞票也到了六、七块一张的地步。
　　原是要风头正盛的解语花唱主角儿，临到上妆了又改了主意让霍秀秀上去。好在放出的消息没有拿角儿吸眼球，临场换将也不是不可。
　　背了人，霍秀秀低声问解语花：“我唱了，你干什么去？”
　　解语花笑笑：“去对质。”
　　“对质？”霍秀秀心下一活动，“你打算当着面问啊？”
　　“你别管我，去上妆吧。”
　　解语花把霍秀秀推进后台，自己摸了摸口袋里的票。
　　他私下很少出来活动，登在报纸上的照片都是剧照，浓妆艳抹的，若是他干干净净一张脸出街，没有多少个人能够一眼认出他就是解语花。不过倒是会因为他好看多看他两眼。
　　解语花从戏园子后门出来，理了理帽子，从正门排队进去。
　　他早就知道自己坐的是哪里，一眼就看见自己位置旁边儿那个黑色长袍的主儿，目光一直在舞台上转悠来转悠去。
　　不急不缓走过去，道一句“劳驾”，那主儿慌慌张张站起来，低着头给他让路坐进去。
　　“您来得挺早。”解语花一屁股坐下，扭头向吴邪搭话。
　　“是，是，早早就来了。”吴邪目光没放在他身上。
　　解语花内心有点恼：“今天不知道是谁出来唱角儿呢？”
　　吴邪忙忙应：“是解语花，解语花唱这出戏好听。解语花唱哪出戏都好听。”
　　解语花内心平复不少：“不能吧，我看今天是霍秀秀唱。”
　　“霍秀秀？”吴邪挠了挠头，“……霍秀秀是哪位？”
　　解语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这要那位小姑奶奶知道了，非得掀翻了他不可。
　　大灯灭了下去。开场的锣声一起，园子里就安静了下来。大气也不敢出。
　　待到苏三一出场，园子里就有了点小小的交流声：“是秀姐儿。”“秀姐儿唱这出好。”
　　吴邪猛地泻下了气。
　　解语花忍着笑：“我说的不错吧？”
　　吴邪这才终于扭头看向他：“您怎么……”
　　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解语花慢悠悠摘下帽子：“因为我就是解语花啊。”
　　好在舞台正中央这一块人不是坐得密密麻麻挨得特别近，只有吴邪看见了解语花眉眼上挑，一副计谋得逞的得意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