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记》小狸藻

10、子夜相救

　　有些人，一旦遇见，便一眼万年；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

　　新之已经活过一辈子了，他自认为阅历不浅，识人无数，而且二十一世纪网络美女千千万，可唯独眼前的女孩让新之一眼就呆住了。

　　一眼万年，此生不负。

　　一见钟情的故事自古以来都不少，唐朝李隆基初见杨玉环的时候，回首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红楼梦里贾宝玉初见林黛玉的时候，那种“来电”的感觉仿如激波荡漾、心猿意马；白蛇传里许仙在断桥上初见白娘子的时候，一见倾心，整日魂不守舍。

　　新之初见苏子夜的第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了，他承认自己是心动了，完全心动了。天呐，难道我晚年节操不保吗？

　　在女鬼扑过来的那一刻，苏子夜像是九天玄女一般从天而降，轻盈的单足立在水面上，一身紫色的劲装，干练不失妩媚，一头秀发紧贴着头皮梳成细细的小辩，全部被一支黑蛇造型的发箍高高束起，陶瓷般的小脸上眉目清秀，饶是在现代，也算是一等一的美女了。

　　苏子夜背上扛着一把长约一米五的镰刀，扶柄上刻着精致的纹路，紫色的荧光从暗纹内部散射出来，刀刃处森森发亮，像是镀了层银灰色的光，劚玉如泥。

　　少女目若寒星，厉视着红衣女鬼，声音不大却震人心魄，“妖魂还不认罪！”

　　镰刀一挥，紫色的旋风呼啸而过，新之和古旱莲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红衣女鬼就已经被打出了几丈远。

　　苏子夜从怀中掏出一个古铜色的小瓶子，对着女鬼念了几声咒语，但却毫无用处，子夜皱了皱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古旱莲说道：“帮我把她镇回河底。”

　　古旱莲很快反应过来，果断地站在苏子夜身后配合她，抄起手中的逐日弓连发三箭，趁着红衣女鬼躲闪不及，苏子夜双手高举长镰，以泰山压顶之势砍向女鬼，斩魂镰的刀光和逐日弓的箭气碰撞在了一起。刹那间，地动山摇，新之觉得这满河的水都要倒灌于无际苍穹了，巨大的冲击力下，新之眼前一黑，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腾空向外栽去，一阵浪潮拍落，声音的大的像野兽在咆哮，新之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安稳的躺在岸边了。

　　“队长，你怎么样”古旱莲跑过来，用力扶起了新之。

　　河面风平浪静，偶尔小风拂过，泛起微波。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新之一脸懵逼。若不是自己全身湿透的衣裳和古旱莲还在滴水的头发，新之都要怀疑刚刚的死里逃生是一场梦境了。

　　“你没事吧？”清透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新之猛地回神，是那个狂拽酷炫的抗镰刀的女孩。新之感觉自己的脸瞬间像火烧的一样发烫，扭扭捏捏地转过身子。

　　新之的眼睛顿时又亮了亮，女孩的长镰已经收了起来，虽然刚刚经过一场水上大战，但全身干净清爽，不像是自己和古汉莲那般狼狈。

　　女孩的脸蛋白皙透彻，一双深邃的眼睛像是装进了整个星空，高挺的鼻子下一张小巧玲珑的樱唇，美的不可方物。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新之在往后的日子里总会时常想起这句诗，因为念起这句诗的同时新之的脑海里就又浮现出第一次见到苏子夜的场景。

　　新之初见苏子夜的时候，就像李隆基初见杨玉环；像贾宝玉初见林黛玉；像许仙初见白娘子。

　　真的爱，总是来的轻盈没声音。

　　新之感觉自己有点变态了，要是搁在现代，苏子夜的年纪都可以当自己孙女了，啧啧，到时候别人肯定会指着自己脊梁骨骂，这个老东西，老不知羞。所幸，现在的新之是年轻的新之，年轻的新之遇上年轻的苏子夜，一切简直美好的不像话。

　　“喂，你没事吧？”苏子夜看新之半天没反应，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队长，你别盯着人家看了，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古旱莲实在受不了他家队长这一副痴傻的表情，再配上现在狼狈的装束，好像一个智障在垂涎良家闺女，猥琐至极。

　　新之终于被古旱莲摇回了神，他轻咳几声，轻声说到：“多谢姑娘关心，我没事。”

　　“咦~”一旁的古旱莲鸡皮疙瘩抖了一地。

　　“没事就好，河中的妖魂我已用禁术将她暂时封印在河底了，管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得抓紧时间了。”苏子夜干脆利落的说到。

　　什么妖魂？什么封印？抓紧时间干什么？新之听的一头雾水，自己果然是个狗头队长，狗屁不通，不过这女孩的声音真好听，新之一脸花痴。

　　旁边站着的古旱莲看着新之不作回应，便开口答到：“我们在尽力，今天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不知姑娘可知这河中妖魂的来历，免去我等一些无用功。”

　　“诺，那块碑。”苏子夜扬了扬下巴，示意古旱莲看向河岸边不远处的一块石碑。

　　石碑上刻着字，虽经岁月的打磨早已模糊不清，但众人还是辨认出了“美玲河”三个字。

　　新之想起来清福镇之前川芎曾给自己讲过有关于美玲河名字的由来，河中说完女鬼莫不是美玲？不应该啊，美玲不是一位积德行善心地善良的女菩萨吗？怎么会是刚才骇人的厉鬼。

　　“我只知道这河中妖魂与这块石碑有渊源，其余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苏子夜抿了抿嘴，然后继续说到：“一会等那个女人醒过来，你们好好问问她。”又示意到躺在地上还在昏迷中的刘妻。

　　新之在河中吓得手脚僵硬，但拎着刘妻的手丝毫没有松，在被波涛震上岸的时候，刘妻也同时得救。

　　“好了，我要走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苏子夜注视着欲言又止的新之说到。

　　这么快就要走，你不是来帮我们办案的吗？新之想说的话一大推，都堵在胸口，闷的喘不过气。

　　“你叫什么名字？”

　　古旱莲不想承认现在像一个白痴的新之，脚步偷偷往旁边挪了挪。

　　苏子夜明显被新之的问题惊讶到了，她注视着新之的眼睛，或许是感受到了新之的诚恳，淡淡开口回到：“我叫苏子夜。”

　　“你好，子夜，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叫新之!”新之很自然的伸出了手。

　　苏子夜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厚脸皮的搭讪，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咳咳，队长，咱们去看看刘大壮妻子现在什么情况吧，人家还躺在地上没醒呢，”古旱莲看新之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很久也没收回去的意思，便十分“好心”地上前握住了，还左右摇了摇。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从远处看，苏子夜低着头，对面的新之目光灼热的注视着她，古旱莲堵在二人中间，讨好似的拉着新之的手。

　　“新之哥哥，你们没事了？”一阵银铃铛般清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是川芎。

　　川芎听到了新之的嘱咐后便马不停蹄地跑回去把老西给拽过来了。谁知道刚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幅浓情蜜意的画面。

　　“古旱莲，你干什么呢？”川芎毫不客气的扯下古旱莲还搭在新之手上的双手，用屁股把他隔到一边，面向新之问到:“新之哥哥，你受伤了没有？”

　　“哦，我没事，你来的正好，赶紧看看刘大壮的妻子现在状况怎么样了。”新之看见川芎和老西都来了，只好收回目光办正事了。

　　老西把手探向刘妻的鼻口，还有气，他示意川芎帮忙按压女人的胸口。

　　“哇~”刘妻突然从肚子里吐出一大口黑水，川芎拉了拉她嘴角的发丝，竟然随之拉出一大团头发出来。

　　伴随着刘妻的呕吐声，古旱莲在旁边也吐了起来。

　　“你没事吧？”新之关心的问，老西站起来从另一侧扶住了古旱莲的手臂。

　　“没事，咳咳，就是有点恶心。”古旱莲眉头皱着，胃里还是一阵翻江倒海。

　　相反两个女孩子却没有太大的反应，苏子夜一脸淡漠的看着这一切，川芎一面关心拍打着刘妻，一面不忘鄙视着古旱莲。

　　“咳咳咳，”几声轻咳，刘妻苏醒过来，看着眼前的众人，一滴眼泪顺着她眼角的皱纹滑下。

　　“为什么救我？”女人面如死灰，眼神里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

　　“你说呢！难不成我们见死不救？”古旱莲抹了把嘴，没好气的说到。

　　新之拍了拍古旱莲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点。

　　“怎么会想要寻死？”新之问。

　　“我的丈夫死了，我的女儿死了，我一个人独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思。”女人声音悲凉。

　　“你死与不死不管我的事，你只要告诉我这美玲河里妖魂的渊源就行了。”一直在站在最后面默不作声地苏子夜冷淡的说到。

　　众人的目光都被这声音吸引集聚在这个气场强大的女孩身上，只见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扔给了地上坐着女人，居高临下的开口说：“你不必害怕，只管说，有了这个，厉鬼妖魂都近不了你的身。”

　　地上头发散乱的像一个疯子一样的女人突然笑了起来，嘴角咧了个怪异的弧度，对着苏子夜说到：“你以为她是来杀我的？哈哈哈~她是要来杀了所有人，你们都要死！你们都要死！”女人的状态癫狂。

　　川芎不忍看她这样，一记手刀将女人劈晕了。

　　“如此，只能使用催眠术了。”老西看向新之，试探性地问到:“要不我们先回去？”

　　“不行，”新之立刻否决，面色凝重的说到，“我们现在不能回去，镇长有问题。”

　　看到众人一脸困惑，新之接着解释到:“上午我和老西在镇长家的后院里见到了一个没有脸的女人，也就是镇长夫人，她嘴里不停地念叨一句话，”新之回忆起这句话的时候故意顿了顿，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吊的老高，新之才嗡嗡地开口。

　　“她说，‘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