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帝后丨终不似，少年游》守护雨夜

68、第四十九章

　　乾隆将景娴安置在床榻上，由太医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过一遍，开了药方，又用上进贡的紫金活血丹，乾隆的心才安定一些。
　　“朕来吧！跪了一夜，你们也都让太医好好瞧瞧，别落下病根。”
　　“奴婢们没事。”
　　“这儿有朕，去吧，都好好看看伤，皇后娘娘日后还需要你们伺候呢！”
　　“去吧~”
　　“是，奴婢告退。”
　　在外面跪上一夜，麻木肿胀不说，湿寒入骨，尤其容嬷嬷年岁已大，风寒骨痛本就多年相伴，如今怕更是严重，看着她们一瘸一拐步履蹒跚的在这伺候着，景娴不忍，只是碍于乾隆，既然乾隆发了话，景娴当然要顺水推舟。
　　“怎么样，还疼吗？”
　　乾隆小心翼翼的为景娴上着药，生怕一个不小心再弄疼景娴，伤上加伤。
　　“疼！”
　　“疼也是你活该，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唉~朕知道你是不想朕夹在你和老佛爷中间左右为难，可是景娴，咱们是夫妻，任何事情都不应该由你一个人承担。”
　　乾隆生气，气她明明没有错却要默默承受，气她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承担，可他终究狠不下心责怪她。
　　“后宫诸事本是臣妾之责，皇上身系天下苍生万民福祉，不能整日置身在后宫纷扰之中。”
　　“朕不止是皇帝，还是男人，是你的夫君，如果朕连你都保护不了，又如何能保护这天下苍生，为他们谋福祉呢？景娴，朕说过要为你遮风挡雨，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情，你只需要站在朕的身后就可以，让朕来承担。”
　　“嗯。都过去了。”
　　景娴轻轻靠在乾隆怀中，这一次是真心的，也许，遮风挡雨这四个字足够她支撑很久。这几年乾隆为她所做的一切景娴都知道，只是想来横在他们之间的那些过往，但愿也可以一起过去。
　　“是啊，过去了。日后朕若不在，遇到事情就只管往朕身上推，老佛爷多少会给朕几分薄面，朕也会尽快赶过来。”
　　表面上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是远远没有结束，老佛爷离开景仁宫之前的那句‘日后哀家若是也做了什么事出有因情有可原的事情，还希望皇帝可以理解’一直压在乾隆的心头，老佛爷铁了心要和景娴争个短长，不知日后还会有什么手段？以景娴的性子，撞上老佛爷只会隐忍，有他在还好，可他终归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这次亏得有和婉，否则等他赶到景仁宫，景娴指不定还要受多少委屈。乾隆不想景娴再受到伤害，只好秘密调来高远高达暗中保护，血滴子只听皇命，不问其他，有他们在，乾隆终于可以放心些。
　　“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什么求不求的，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朕要你随心所欲，永远不加任何限制。”
　　“这句话唐中宗也曾对韦后说过，结果韦后乱政，皇上，您不怕？”
　　这句话问出去，就连景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经意间，她与乾隆的相处方式，早已不再是初初礼数周到的相敬如宾。
　　“朕知道你不会的。就算会，朕也心甘情愿。朕不希望这座皇宫成了困束你的枷锁，整日顾忌着皇家颜面后宫平衡，还要顾忌着朕与老佛爷的情分，朕希望你只做自己，那拉家那个天真烂漫不可一世的小姑娘。”
　　“皇上，谢谢你！”
　　“朕不需要你的感激，朕需要的是你的心呐！”
　　落红不是无情物，乾隆所给的包容、信任、维护和宠爱，景娴怎能视若无睹？沉浸在这帝王之爱的感动中，景娴未曾疑问乾隆又是如何知道当年那拉府那个不可一世的自己，以至于多年以后她才知道，他们之间，缘分早定。
　　……
　　“额娘/皇额娘/皇后娘娘~”
　　一阵急促的呼唤声不巧打扰了正温情脉脉的帝后，昨夜大婚，乾隆是做了甩手掌柜，这来来往往的宾客都得永璂这几个孩子招呼。忙乎了大半宿，总算可以功成身退，相约龙源楼喝茶听曲，闲坐半日且悠然，谁知一回宫便听说老佛爷在景仁宫大动肝火的消息，连忙赶来。
　　“儿臣/奴才给皇阿玛皇额娘/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虽说乾隆在追妻路上温顺得像只小绵羊，但是天威犹在，平日里几个孩子和景娴再怎么亲密，遇上乾隆还是会规规矩矩的请安。
　　“额娘，你怎么样？”
　　“没事了，太医来看过，也上了药，没事。”
　　永璂也顾不上乾隆喊不喊起，他担心的只是景娴的伤势。几个孩子忧心忡忡，反倒令景娴有些不好意思。
　　“额娘，对不起。”
　　永璂双手紧握衣襟，他内疚自责，他说这一世要护她平安喜乐，却一次次食言，要她一人独对风雪。
　　景娴将手轻轻搭上永璂握紧的手。她知道，永璂痛恨老佛爷无事生非，更痛恨他自己无所作为。因为有着上一世的遭遇，他总是将自己逼得很紧，其实应该抱歉的是她，说过要同筹谋共风雨，她却为自己爱而不得的执念终日纠结于乾隆的情分。
　　“这事儿啊是朕一时疏忽。放心，朕会处理，不会让你额娘白白受委屈的。”
　　永璂自责，乾隆更是。方才担心景娴来不及多想，他明明三令五申任何人对着老佛爷都要三缄其口，魏清泰和令妃竟然还敢搬弄是非，简直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如此无法无天，放任下去，这天下岂不是要跟着他们姓魏？
　　“您干什么去？”
　　景娴可不知道乾隆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就看前一刻还温文尔雅的人突然怒气冲冲，生怕他再做出什么事情让至少表面平息的事态又起风浪。
　　“干什么去？替你出气去，摘了令妃和魏清泰的脑袋去！”
　　乾隆此言一出，景娴当真是哭笑不得，而谁又能想到上一世叱咤风云的令懿皇贵妃，竟会屡屡徘徊在生死边缘。
　　“您当真要去？”
　　“朕金口玉言。”
　　“那您以什么罪名？”
　　“随便什么，他们本来就有前科，如今朕不过是给他们个痛快罢了。”
　　“同时赐死一个妃子和她身居高位的父亲，史书又要如何写？”
　　“这……朕是为你出头，你怎么总是想方设法的拦着朕？”
　　乾隆怒上心头倒是没想那么多，被景娴这么一问竟一时语塞。当然不是因为史书如何落笔，而是他不明白，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总是顾全大局，委屈自己？其实他不是不知，景娴所做的一切是为爱为他，只是有时候，他更希望她是残忍的一方，不顾一切的愉快生活，而不是在礼教樊笼中委曲求全。
　　“臣妾很感激皇上为臣妾所做的一切，只是赐死令妃和她的父亲，无论师出何名，朝野后宫都会议论纷纷，于皇上声明有损。还有昨夜的事情刚刚平息，您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处置令妃，老佛爷会怎么想？”
　　“你总是为别人想的周全，那你自己呢？”
　　“臣妾，有皇上啊！”
　　这突如其来的秀恩爱，可是酸了那几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不过对于帝后这样的相处方式，他们也是习以为常了。
　　“你呀！朕真是输给你了。”
　　乾隆也拿景娴没有办法，而且景娴的顾虑不无道理，他不怕什么声明有损，只怕老佛爷那边又会归咎于景娴处处留难。未免与老佛爷撕破脸皮，乾隆不仅放弃了对令妃和魏清泰的处置，还将魏清泰由原来的正二品内务府总管破格升任太子太傅，官从一品，赐封三等承恩公。满朝文武明面上道贺，心里也都一清二楚，端慧皇太子已殇，乾隆亦无再立太子，这个太子太傅，明升暗贬，徒有虚衔罢了，只是加官进爵的喜悦足以让令妃和魏清泰迷失在自以为圣眷正隆的错觉中，一步错，步步错。
　　……

　　经历了一番折腾，景仁宫雨过天晴，可慈宁宫那边却是愁云惨淡。老佛爷在景仁宫足足等了一夜本以为抓住景娴的把柄，胜券在握，最后竟然灰头土脸铩羽而归，如何不嗔不怒。
　　“老佛爷，您消消气，虽然皇上来了，可是皇后那边也没少受皮肉之苦。”
　　“那又怎么样？皮肉之苦只会让皇上更加怜惜，你没看到皇上为了那个女人对哀家的态度吗？什么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分明是没把哀家放在眼里。乌拉那拉氏，不管你有什么手段，等着看吧，总有一天，哀家一定会亲手把你从皇后的位子上拉下来。”
　　“老佛爷既然不想让乌拉那拉家的女人做皇后，当初为何……？”
　　桂嬷嬷跟在老佛爷身边几十年，老佛爷所走的每一步路筹谋的每一件事，她多多少少都能猜透七八分，唯独继后一事……
　　“你以为哀家不选她，皇后就会是别人吗？皇上后宫妃嫔众多是不假，可出身满蒙的有几个？身居高位的又有几个？纯贵妃位份高，不过是汉军旗，永璋又在孝贤丧礼上受到严责，愉妃倒是正经的满洲姑奶奶，可惜无恩无宠。娴贵妃不一样，皇上于她有着年少时期忘不掉的情结，平日里不显，多半是顾忌着哀家，其实后位悬空，她是皇上心中唯一人选。既然如此，哀家当然要送个顺水人情，一来有人对哀家感恩戴德言听计从，二来皇后和宠妃终究不同，皇后要从体统规矩行规劝之责，忠言逆耳，时间久了，再美好的少年初见都会消失殆尽，只剩疏离厌弃。”
　　“老佛爷英明。”
　　“本来一切都在哀家的掌控之中，令妃利用天花害死永璟，皇上厌弃乌拉那拉氏，连带着厌弃她所出的永璂，而哀家则扶持永琪登帝位，愉妃无心无争，到时候还不是由得哀家做主！前朝后宫，钮祜禄一族举足轻重。可是哀家去了一趟五台山，再回来乌拉那拉氏完全变了一个人，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会不会是皇后知道了五格格和十三阿哥染上天花的真相？”
　　“不会，哀家只是偶然提及弘晖是因为接触带有天花的物件才命丧黄泉，可怎么做是令妃自己的选择，就算她要讨公道也应该找令妃！”
　　原来力荐为后，甚至五儿和十三的枉死，都是老佛爷计划的一部分，如果景娴知道，她所有悲剧的源头都是拜老佛爷所赐，当年言听计从的自己该是多么可笑？
　　而老佛爷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不想方才所言皆被门外奉茶而来的晴儿听了去。晴儿自幼养在老佛爷身边，她心中的老佛爷温声细语、慈眉善目、菩萨心肠，就算偶有疾声厉色，也是维护体统规矩皇家声名，可是眼前这一幕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要改变自己固有的认知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她视若祖母的老佛爷，恋栈权位、佛口蛇心、满手鲜血……
　　“不管什么原因，乌拉那拉氏复辟已是事实，皇上敢冒天下大不韪，足以证明圣眷正隆，皇上始终是皇上，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威，我们今后也要注意避免与乌拉那拉氏的正面交锋。哼！今年欢笑复明年，哀家就要看看这一年年后宫女子层出不穷，留得住正茂风华，圣宠不衰吗？”
　　“老佛爷说的是，咱们不用争也不用抢，这年岁就不饶人，后宫女子，圣宠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之前是哀家一叶障目，只争后宫短长，反倒差点误了大局。”
　　“老佛爷指的是五阿哥？”
　　“别忘了乌拉那拉氏那儿还有个名正言顺的嫡子。听讷亲说，永璂虽未临朝，却在朝中有口皆碑。和珅出于景仁宫，满朝文武有三分之一都是他的门生，乌拉那拉家也是朝中肱骨，永琪虽然娶了新荣，有了索绰罗家的助力，加上钮祜禄一族还远远不够，现在最紧要的还是为永琪培养足以和永璂抗衡的朝中势力。”
　　孝敬皇后一进府便是嫡福晋，温柔端庄身娇体贵，而老佛爷却只能做个王府格格，谨小慎微寂寂无名。因为嫉妒，对于同样出于乌拉那拉家的景娴，老佛爷有着格外的成见，景娴的备受宠爱，让她想起先帝和孝敬皇后琴瑟和鸣比肩天下，所以在很多事情上带入了当年深宫独坐漏夜长的悲辛，对景娴的打压，看着景娴低眉俯首，仿佛是当年的自己，终于在孝敬皇后面前耀武扬威。这样的情绪左右了老佛爷许久，如今方才醒觉。
　　“令妃的阿玛……”
　　“不过是一个内务府总管，负责皇家杂七杂八的琐事，既无重兵又无实权，根本不值得哀家拉拢。更何况，昨日大婚的事情，皇上明令禁止不得对哀家吐露半分，魏清泰明知故犯，以皇上的性子会罢休吗？”
　　“还是老佛爷顾虑的周全。”
　　“令妃一心想借哀家的手，还做着皇后的春秋大梦，到头来还不是损兵折将！桂嬷嬷，你帮哀家留意下，八旗中家世显赫的适婚男子有哪些，晴儿也不小了，当初哀家把她接入宫中，是想着有朝一日借着遗孤之名拉拢愉亲王朝中旧部，没想到被收编之后，竟然全都学了傅恒那套，不肯站队，如今也只能指望晴儿的婚事了。”
　　如今朝中乌拉那拉家和和珅的势力占去三分之一，傅恒、鄂敏这些人又是坚定不移的保皇党拉拢不得，除了钮祜禄家、珂里叶特家和索绰罗家，其余的半点搭不上边，也只能依靠联姻。可怜的晴儿还没从老佛爷人设崩塌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又要承受再一次的打击。原来她自以为的归宿，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算计，她不过是拉拢朝中势力的一枚棋子，以愉亲王遗孤的身份不行，就以指婚的方式，那是她的终身大事啊！老佛爷怎么可以？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
　　“仔细着点，除了身家，也得是真的好才行。虽说当初留晴儿在身边是别有用意，可这十几年晴儿在哀家身边，温柔体贴，照顾周到，哀家也当她是亲孙女。”
　　“老佛爷放心。”
　　对于晴儿，老佛爷虽有利用，但是十几年的朝夕相伴，说完全没有感情是假的，可惜晴儿没能留下来听完最后一句，她再不会知道老佛爷对她尚有情分…
　　……

　　从慈宁宫出来的晴儿漫无目的的走在宫里面，她不知道要去哪儿，更不知道能去哪儿。十三年前，她的阿玛战死沙场，从此开始了她寄人篱下的深宫生活，她不要许多，她只是记着念着老佛爷的好，想留在身边侍奉终老，可是从头到尾，老佛爷有的只是算计利用，她这样愚蠢的想法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晴儿走了许久，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神武门。要不出宫去吧，天空海阔，凭着一双手，总会有容身之地，不用再做老佛爷的提线木偶，为人摆布。此时是神武门护军换班的时辰，皓祥交接清楚离开时正与晴儿擦肩而过。老佛爷回宫那年，皓祥曾与晴儿有过一面之缘，印象中是个神采奕奕落落大方的姑娘，如今这般双目呆滞失魂落魄，皓祥不禁担心。
　　晴儿一心想着出宫摆脱为人摆布的命运，可是深宫禁院，要出去哪有那么容易？晴儿心意已决，不顾神武门护军的阻拦执意前行，眼看着再往前晴儿就要被以擅闯神武门的罪名押解，皓祥只能拉住她。
　　“老佛爷的戒指找到了！”
　　被突然打断的晴儿终于回归现实，她在干什么？凭一己之力就能出宫吗？如果不是被拉住，此时的她应该已经在被送往慈宁宫的路上，老佛爷问起来她又要怎么说？晴儿现在很乱，再看着刚刚帮了她的人，眼前这个人她并不认识，难免面露诧异。而皓祥怕晴儿一时没能回神又将他灵机一动想出的事由重复一遍，为证真实，还不忘拿出用了他一个月月银准备送给额娘做寿礼的戒指。
　　“老佛爷的戒指在这儿，你不用再去找了！啊？好了没事了，是老佛爷的戒指丢了，晴格格来找，你们继续做事吧。”
　　皓祥给出的理由虽然牵强，却不足以令守城门的护军起疑，毕竟宫中权贵他们一个都得罪不起，要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蒙混过关的皓祥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可晴儿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未免再生事端，皓祥只好将晴儿拉走。
　　……

　　“私自出宫是大罪，你疯了吗？”
　　“我不需要你帮，也不需要你同情。”
　　皓祥的急中生智解了方才神武门的困境，但是晴儿并不打算领情，或许她还没从晴天霹雳中清醒过来，无暇顾及处世之道。
　　“同情？你贵为格格，万爱千宠，有什么值得我一个奴才同情的？”
　　皓祥并不知道晴儿经历的事情，他虽未指望什么道谢报答，可晴儿的不识好歹难免令他恼火，原来看似温柔娴静的女子也和那些贵族子弟一样自以为是。
　　“万爱千宠？不过是寄人篱下为人摆布罢了。”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不知怎的，晴儿眼中的黯然，竟让皓祥看到一丝她额娘的孤寂，又软下心来。
　　“我问你，如果你自以为最亲近的人对你完全是利用你会怎么做？”
　　“如果你问我，六个字，既来之则安之。”
　　“既来之则安之？你难道不觉得你这么多年的感情就是一场笑话吗？算了。不是你，你又怎么会懂呢？”
　　既来之则安之？说的容易，这么多年的全心全意、真情实感，如何能安？
　　“凡事都不应该只往坏处想，能让你以为是最亲近的人，就算只是利用，可见也是花了心思的。至少你还有为人利用的价值，像我这样毫无利用之处，岂不更加可悲？”
　　“你……？”
　　“我是家中庶子，上边还有一个文韬武略的嫡生哥哥，在阿玛眼里可能我连条狗都不如。曾经我拼了命的想要证明给他看我并不比哥哥差，我考官学做护军都是想告诉他我也可以，可是……，既然改变不了别人的思想，就应该改变自己的想法，至少，我现在有一份差事，可以自给自足，就算有一日被赶出家门，也不至于带着额娘流落街头。”
　　“对不起。”
　　皓祥的身世从不肯对人提及，他自己也没想到竟会为了安慰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脱口而出，而晴儿因触及皓祥内心深处的伤心事也是万分抱歉。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鬼使神差的和你说这些。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世事不能尽如人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前面总会有路走，不要再贸然去闯神武门了。”
　　“嗯。”
　　晴儿明白，世间之事，半点不自由罢了。或许皓祥说得对，既然改变不了世界，就只能改变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但愿，前面真的有路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