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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疏桐惊魂 ...

  •   璟平依旧每天第一个拎着点心去请安,王后没打发她,她也走,省得惹人烦,也不在承乾殿门口听了,忙着去看她的药店。众人看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谁也笑不出来。马上金雕王的嫡长孙要降临了,王后看着儿媳匆匆离去的背影,想象着用不了多久自己的嫡孙,也这么着点个卯就走的样子,真是痛不欲生。
      金雕王对儿子把孝心都用到媳妇身上的做法,不置可否。无论如何看在孙子的分上,他得忍。对于金雕王朝来说,没什么比继承人更重要了。别看儿媳不怎么样,他的嫡孙将是拥有两个王朝最高贵血统的继承人,那得聪明成什么样?那得漂亮成什么样?一想到这些老头做梦都能笑醒。他在承乾殿用着膳,看着身旁愁眉不展的王后。
      “行了,还跟你的活宝媳妇怄气呀?她不是每天给你请安送点心儿呀?”
      “吃不下。”
      “那巫师收了银子,跟你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谁呀?”王后一愣。
      “还有谁?总有人肚子里有恨,有仇,而且有的呀,一看到别人比她长得美就必须死。”
      王后突然明白了,又是一肚子气。金雕王看着不生这气生那气的王后,也可怜,逗她道:“前头铜唐王太弟穆远清为给儿子娶媳妇,亲自带着相士去陶兰相看过她。”
      王后一听来了兴趣,道:“怎么说呢?”
      “那相士可是高手,听其声观其貌,说她声如清凤,必为天下王母,但命犯桃花,嫁衣三穿。”
      本来想逗王后一乐,没想到王后火了,道:“那晋王这儿才二嫁呀?她都怀着我孙子了,还想嫁别人?她敢?”
      金雕王低头喝酒,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逗不乐王后了,只好说:“你就别跟她生气了,看紧点。”王后双眉紧锁,严肃地考虑着怎么看住这个命犯桃花的媳妇。
      金雕王实在看不下去,道:“行了,到时候咱们的孙子也给你养,你只看好她别出岔子才好。”一句话,王后是笑逐颜开,儿子大了不听话,自己还有孙子。
      达歌城外,开阔的大草场上,璟平跟着阿斯哈敏边散步,边吹柳笛。两情相悦,欢愉无限,明快悠扬的笛声传向远方。阿斯哈敏虽不懂音律也陶醉,听到黄鹂在深谷中啼叫婉转,溪流在石间奔腾湍流,草长莺飞,万物自由。璟平给他指指远处青峰上玫红色的云霞,一高兴将它吹成胭脂雨落了下来。阿斯哈敏抱起妻在草滩上跑了起来,璟平双臂环着丈夫的脖子咯咯笑着。阿斯哈敏最喜爱妻无赖,公婆不喜欢她,自己很发愁,生怕她伤心,可后来发现人家压根就不在乎,“我又不是为谁喜欢才活的!”
      布谷鸟飞过,发出“咕咕、咕咕”的鸣叫。阿斯哈敏将妻抱至一棵繁茂的桑树下,情浓意极,贪婪地吻着妻,大手伸入衣内抚着她隆起的肚子,道:“璟平儿,敏哥疼你。”璟平知道就算让丈夫把他的心扒出来给自己,他都不会犹豫。他和穆彦秀敏感多思的性格不一样,赳赳武夫,开明豁达,却也一往情深,遂与他紧紧相拥。
      阿斯哈敏带璟平又去了母亲生前最喜爱的离素海别宫。当年金雕王专宠王后原氏,为她建了这宫殿。王后常年在此休养,直到去世。吉昆禧伤心难过,便把别宫封了。后来阿斯哈敏成人后,就将此处赏给了他。璟平甚爱别宫景致,海阔天远、烟波浩渺。宫中还有专门的鱼池供王后享用,璟平命福顺儿和福连儿捞出两尾鱼,她要亲自下厨备膳。
      不一会儿,福顺儿拎来两条极大的鲈鱼,笑道:“公主,鱼池里的鱼太大了。”
      璟平笑了笑,姨母去世后,那些鱼白养着,自然大,遂道:“捞两条一尺半的吧,鱼太大肉就不鲜美了。”
      福连儿挠了挠头道:“公主,真奇怪了。小的们也知这个理儿,可满池无小鱼呀?”
      璟平愣了愣,让他们去海子里捕几条来,悄悄命福全儿将鱼池中的大鱼送去普济堂。
      达歌城门快关了,阿斯哈敏赶着七香车正进门洞,只听身后传来急切的马蹄声,一阵心烦,若不是怕妻有孕受惊,真想给他抽翻了,有这样赶马车的?他往后张望,忽见殷骜坐在车上拿着马鞭心急火燎地往城里赶。殷骜此时也看到七香车和阿斯哈敏了,忙放慢速度。
      阿斯哈敏心头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殷骜下车行礼,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
      “主公身体有些不适,回达歌城休养一下。”
      阿斯哈敏瞥了他一眼,来到马车前,道:“大哥。”他喊了声没人应,见殷骜焦急万分的样子,他掀开车帘跳了上去。进车不由吓了一跳,只见贝隆嘉盖着厚厚的被子,双目紧闭,一脸枯瘦黑黄,嘴上满是大泡,头发胡子分不清个模样。而且,车中有一种脓血恶臭的气味。阿斯哈敏只觉心头发堵,推唤贝隆嘉才发现他浑身滚烫,发着高热,唤都唤不醒。阿斯哈敏心疼得直跺脚,他自幼随贝隆嘉学习弓马,上阵杀敌,兄弟俩肝胆相照,同生共死。
      璟平下了车,殷骜见她身体不便也要去看忙拦住,道:“公主,不方便。”
      璟平见他还不让看,白了他一眼,道:“跟谁稀罕似的?”她冷冷笑了笑,也不再言语。
      殷骜发现她那样子挺不是东西,冷漠得让人心寒。璟平才不在乎,这辈子,他走路,我走桥;他往东,我往西;他打狗,我骂鸡,老死不相往来。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在肚中踢自己的孩子,孩子才不给他,他不配。
      阿斯哈敏下车来跟殷骜商量:“先回王府吧,我去传御医。”殷骜犯难地点点头。
      阿斯哈敏见他欲言又止,道:“什么时候了,有话就说。”
      殷骜道:“最好先别回府。”
      “不回府,往哪儿?”阿斯哈敏惊讶道。
      殷骜知道贝隆嘉病成这样是受了重气,回府只怕他控制不住。阿斯哈敏想里面一定有缘故,道:“那就去我府上吧。”
      璟平闻言不由自主不满地撇撇嘴。阿斯哈敏一眼看到,一下子火了,训道:“找打呢?回车上去。”他发现璟平缺点很大,特记仇,王后疏远过她,如今想跟她说话,她没空儿。贝隆嘉打过她,她一辈子都不待见他。
      殷骜见璟平气咻咻上了七香车,心中暗骂:“不是人。”说什么也不让把贝隆嘉拉到晋王府。阿斯哈敏忽想起一个地方最合适。
      普济堂后有一座清幽雅静的小院疏桐斋,高墙相围与外界隔绝,殷骜一脚踏进来,就想起陶兰龙姑庙栖云草堂来,知是璟平布置的。
      璟平躲在七香车帘后,偷窥到被人抬下马车的贝隆嘉,不由在车内以帕捂口,珠泪涟涟,腹中孩子踢得更厉害。贝隆嘉被安置到宽敞疏朗的海涯阁中,普济堂的郎中赶来全力抢救。阿斯哈敏和殷骜彻夜陪护,璟平则独自在岫云馆中安歇。
      天快亮时,贝隆嘉方醒来,金雕王和王后带着行真一早赶来。见儿子憔悴,吉昆禧心疼不已,他嘱咐长子好好休养便带走了殷骜。王后却没走,她来到岫云馆看望儿媳。清晨,素洁的精舍,翠竹摇曳,云生雾绕。王后不让宫女打扰璟平睡觉,来到小榻前,暗香清浮,水晶帘帐中一位女子乌发蓬松散乱地披在玉枕上,轻颦着远山长眉,凤眸哭红,眼角泪光闪烁,浅百合宫纱长裙裹着个清秾玲珑、羊脂玉般的人儿。多罗蘅芷苦笑了笑,别说普天下的男人见了丢魂落魄,就是自己这个素日嫌恨她的婆婆见了也心疼。
      阿斯哈敏累了一夜,见哥哥醒过来,行真在跟前儿看着,便回岫云馆,忽见母亲坐在妻子身旁。多罗蘅芷见是他,便给他使了个眼色,出了卧房。
      “你怎么惹她了?”
      “我啥时候惹她?”阿斯哈敏莫名其妙。
      “她眼睛都哭红了,你还说没有?”
      “不可能吧?”阿斯哈敏诧异。
      璟平听到丈夫的声音,扶枕坐起身来,不由珠泪满腮。阿斯哈敏向里一眼看到便急了,道:“璟平儿,我昨天就是骂了你一句,至于吗?至于吗?”
      王后平日最恨儿子疼儿媳,含到嘴里都不怕化了的丑样;最恨儿子不管人前人后拉着儿媳的手,好像有了全天下似的得意,简直刺她的眼,剜她的心。可此时看儿子发火,璟平坐在榻旁泣不成声的,不由慌了,骂儿子道:“你个混账东西,她有身子的人禁不住气,你骂她干什么?”
      阿斯哈敏因贝隆嘉的事又烦又累,再见妻子跟自己闹,不由光火道:“璟平儿,你别以为你这会儿金贵啊,你那叫失心疯懂不懂?”
      王后气急,道:“你才失心疯,没王法的东西,还不滚出去。”
      小院不是甚大,行真见二哥被王后赶出来就纳罕,平日哥嫂俩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今儿又怎么吵起来了?贝隆嘉心烦哪有工夫理会,翻身向里。柯映雪的死到底让殷骜查出来了,知道爱妻惨死的真相后,他生不如死,万念俱灰。
      璟平心中有鬼吃不下东西,吃下点儿又吐了。王后见她强抑着自己不哭,可筋浮面肿,声噎气堵的,不由吓坏了,道:“我的儿,你现在就是生气也不能这么不顾身体。”王后轻拍着她的背。
      璟平从未想过王后会这样护自己,当然为了她孙子,可心中还是感激。王后待她平复下来,亲手喂了她半碗粥,哄她上榻休息。
      海涯阁,贝隆嘉虽醒了,可高热不退,腿上的伤化脓不止。王后见他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憔悴成这个样子,一想到柯氏和三个孩子,不由垂泪。又见阿斯哈敏又困又累,叮嘱:“你去歇着吧,不许闹她。”
      行真在旁,道:“姐姐怎么了?一早上又哭又吐的。”
      “还不是你二哥惹的。”
      “别什么事儿都怪我,她八成中邪了,昨儿下午好好的。”阿斯哈敏发牢骚。
      “嗨,你不能老带她往草场上跑,还有那离素海别宫,年头久了没人住,想办法破破这个邪?”王后想着璟平无缘无故急成那样。
      阿斯哈敏哪信这些,道:“买池王八放放生?理她呢!”说着起身走了。
      王后眼睁睁看他径直走向岫云馆,道:“还说不理,德行。”
      殷骜从王宫返回,金雕王问话,他不能有所隐瞒,和盘托出,把老头子气了个半死。
      “主公,再恨也要忍,老爷子让您要拔就得连根儿拔。”无人时,殷骜叮嘱贝隆嘉。
      可贝隆嘉此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这个力气和时间了,咬牙道:“若我挺不过这关,你把那两张人皮撕碎了。”殷骜点点头。
      阿斯哈敏和行真被金雕王叫走了,临行时,阿斯哈敏交代璟平:“不许再发脾气,再胡闹。大哥那儿可能要出大事,你看好他。”璟平点了点头。
      海涯阁近在咫尺,璟平却不敢进,怕自己再崩溃。
      殷骜出门想到厨下弄点儿吃的,见璟平站在廊下,嗨,他不由自主叹了口气,一个个貌美如花,却都心如蛇蝎,白披个美人皮。
      海涯阁中贝隆嘉心中一阵阵绝望,昏昏沉沉觉得有人在推自己。他强睁开眼,看是小妖精挺着个大肚子,俩眼儿红得跟桃子似的。
      “你中邪了?”
      “你干吗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璟平问道。
      贝隆嘉一肚子话怎么跟她说,再说自己跟她也说不着呀?遂不耐烦地撵她:“你是谁呀?别在我跟前儿烦啊,我快烦死了。”
      “你只会烦、烦的,你不认识我就算了,你也不认识他吗?”
      贝隆嘉正发着高热,蒲扇般灼热的大手被璟平拉着,放在她的肚上。贝隆嘉惊得坐了起来,都快死了,还得受个小妖精的惊吓。璟平心中委屈,潸然泪下,本来一辈子都不打算告诉他,不告诉任何人,可他必须振作活下去。
      贝隆嘉抚着妖精肚中已经来回动的人种,他难以自抑亲了又亲,热泪滚滚,看着她红肿的眸子,才知道她又哭又闹原来是为了自己。璟平抚着他腿上化脓的伤口,泣道:“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不是把药给你了吗?”陶兰幽龙洞中,璟平怕他伤口感染,再次包扎处理后,便把金丝珐琅的小药瓶给了他。
      贝隆嘉什么也不想说,腿上的伤原也没什么大碍,但柯映雪的离去,让他黯然神伤,又愧又疼。尤其是查出她是被金坤丽用人参汤活活烧死,那一刻,他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此时,他看着比儿子还小的妖精,她居然要给自己生孩子了?璟平望着憔悴不堪的贝隆嘉,知他是为了柯映雪,也许还有金坤丽,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淡淡地道:“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值得你牵挂,你就好好活下去。”
      殷骜吃罢饭回海涯阁,贝隆嘉想洗洗脸,把胡子刮刮,他忙传仆人过来张罗,都劝了几个月了,突然开窍了。贝隆嘉喝完药躺在枕上睡不着,同样是当爹,柯氏一怀孕,他是满心欢喜;璟平一怀孕,他是满心好奇,真不知道一个小妖精给他能生个什么样儿的儿子?
      “我的天!”贝隆嘉又把自己吓了一跳,坐了起来,暗想:“儿子从她肚里一出来就是嫡长孙,没啥特殊情况就是一代金雕王了。”
      守在一旁的殷骜吓了一跳,道:“主公,你哪儿疼?”
      贝隆嘉本和殷骜是无话不说,可这事他谁也不能提,一旦泄露,金雕的天都变了。他重又躺下,告诉自己:“要撑下去,拼死也要撑下去。”
      康王府门口,金坤丽一脸愠怒坐着轿,带着金雨兰和府上丫鬟婆子,各拿刀枪赶往疏桐斋。
      “妹妹,你也别太生气,男人风流任谁也挡不住。”
      “呸,那个不要脸的陶兰狐狸精,大着肚子还敢勾引男人。”
      “呦,妹妹你也太傻了,你不知道男人那点好事儿,越是大肚子越是有劲儿。”
      金坤丽气得两眼发黑,金雨兰看她快气疯了,忙道:“妹妹,今儿你可是理直气壮,康王正病糊涂你可别去烦他,进去后二话不说,只找那只骚狐狸,到时候可别手软。”
      “那晋王那儿可怎么办?”
      “嗨,晋王和齐王这会儿都在宫里出不来,你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她娘家又不在金雕,爹娘再厉害又能怎样?再说了理儿在你这头,你怕什么?到时候就是闹到金雕王和王后那里,宗亲们自然会为你说话。”
      金坤丽气怒昏头,金雨兰在旁心中暗自咬牙盘算:“今儿就是打不死璟平,也要把她肚里的种儿打掉,不疼死阿斯哈敏才怪。”
      疏桐斋的门被砸开,福顺儿、福连儿忙唤醒沉睡中的璟平。璟平也顾不得梳洗,云髻半偏、花冠不整来到门前。金坤丽一见她咬碎银牙,刚想说话。金雨兰手下几个人高马大的婆娘跟母狼似的扑向璟平,她们事先已经受了指示,一见人就打,先把她的脸抓花,主要是打她的肚子。
      璟平吓得忙往后退,呵道:“你们干什么?”
      福顺儿、福连儿和几个宫女哪是她们的对手,直扑璟平。璟平恓恓惶惶向后退。金雨兰见她身后就是一眼井,故意带人向前逼她,她若自己失足掉下去,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璟平的脚碰上了井沿,殷骜飞身从后一把扶住她,她看着眼前的众人,心头发寒,叹了口气,道:“你们把门关上,咱们有话好好说。”
      众人见她虽怀着孕,依旧文质彬彬、秀弱慵懦。殷骜不过是手下,有金坤丽在谁也不怕他。有人还真去把门关上了,几个恶妇向前猛扑,殷骜正要去挡,璟平抬了一下手,她们像重麻袋似的扑倒在地,眉心正中插着冷森森的袖箭。璟平拍了拍手,她的贴身侍卫们拿刀出现了。她叹息了一声,淡淡地道:“看见了吗?门外的不管,门内的有一个算一个,杀无赦!”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文质彬彬。
      殷骜顾忌金坤丽,道:“公主……”
      璟平已然决定就不可能改变,她拦下殷骜:“先打死再说。”说着她转身去看贝隆嘉。
      院中那就是切西瓜砍菜了,血雨腥风,那群丫鬟婆子,再加几个下人仆从,一时间血肉横飞,哭爹喊娘。璟平气怒已极,反而不气了,边嗑瓜子,边唱着陶兰小曲:“乍暖还寒,乍暖还寒三月天,噗,烟柳绿了,噗,江南岸,噗噗,溪水儿涓涓,噗,耕牛儿,噗……”殷骜此时才知道什么是失心疯,吓得汗流浃背。
      他见璟平头也不回,反手又打出袖箭,正打在拼死已经推开门向外逃命的金雨兰左腰眼上,这动作太眼熟了。
      金雨兰个不高但实在强悍粗壮,她咬着牙,拼死跑,玩命跑,抽筋跑,不管后腰有多疼,流多少血,直到一辆马车把她撞倒在路边,她依旧朝家的方向爬,她忘记璟平说过门外不管了。金坤丽当年为了跳舞美,把好好的脚缠成三寸大小,拧着双腿,跑出门就吓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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