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综仙古）》鱼着柳

3、第 3 章

　　第三章
　　昆仑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曾经辉煌灿烂的琼华如今只剩下了一片的断壁残垣。
　　玄震站在山门前，抬头望天。昆仑的天是蓝的，一片云都没有，谁也想不到这么蔚蓝的天空之上竟然有一个按着一种神秘归路轮转的幻冥界，更想不到几百年前昆仑琼华曾和这神秘的幻冥界有过了一场大战。
　　似是望的时间太长了，玄震忍不住眼部的酸涩，微微眨了一下眼，泪水涌出，一片冰凉。
　　没有了蕴着蓝光的传送阵，玄震从山门走入，经过了剑舞坪，曾经的醉花阴如今已被冰雪覆盖，偶尔有一两枯枝伸出，还能依稀找回曾经的落花缤纷。
　　终于站到了卷云台，玄震深深吸了一口夹杂着昆仑冰冷气息的空气，一瞬间冷到了心底。
　　一阵冰蓝剑光闪过，一须发皆白，穿着一身类似琼华道装的道长脚踩飞剑停在了玄震面前。
　　“阁下是何人？为何在此？”到人开口，声音如冷玉敲击，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玄震。
　　玄震愣愣抬头，见到来人衣衫的一瞬间，泪水涌出，而后被冷风吹透，凝结在眼下。
　　“你……怎么了？”来人又一次开口。
　　玄震抬手抹去了脸上的冰珠，对着来人深深一礼：“在下琼华玄震，方才一时有感，让道友担心了。”
　　“琼华……玄震……？”来人呢喃，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琼华玄震明明在两百多年前便已陨落，阁下还是莫要开玩笑了。”
　　玄震也知道，对于其他人来说，自己可能早就成为了书上寥寥一笔，因此听见来人怀疑，也不过置之一笑，并未反驳。
　　又一次抬头看了看天色，昆仑高耸入云，连接天际，天空也是分外澄澈。玄震心中默默一算，便知道时间已是不早。
　　玄震毕竟曾经受了重伤，便是之前有了谢衣的帮忙，可伤势并未痊愈。如今强撑着病体上山已然到了极限，若是要在这冰天雪地的昆仑之巅过夜，决计是不可能。
　　转头又看了一眼琼华的断壁残垣，玄震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对着来人抱拳一礼，也架起了炼霄，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来人看着玄震脚下的炼霄，突然开口：“阁下……真是琼华玄震？”
　　“……”玄震停了下来，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
　　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了。
　　这么多年在琼华，学得是仙法剑术，君子端方，却没人曾知晓他也曾羡慕云天青的潇洒肆意，玄霄的狂放高傲。
　　也不用他回答，来人已经从他的剑中得到了回答。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身后再一次传来了那人的声音：“琼华慕容紫英，拜见玄震师叔。”
　　再一次听见有人自称琼华门人，玄震浑身一震，面上却是似哭似笑。
　　一片安静，只有昆仑山巅的风，呼啸而来，呼啸而去。
　　“你是哪位门下？夙瑶，还是玄霄？”玄震转头看向单膝跪地的慕容紫英，算了算师弟师妹的性子，蓦地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喉间竟是如此干涩。
　　“我并无师傅，一切皆是宗炼师公教导。”
　　宗炼师叔。
　　乍然从别人的嘴里听见了自己熟悉的人的名字，玄震一愣，忽有一种隔世之感，看着半跪在面前的慕容紫英，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玄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师叔，天色已晚，不如先去我处暂歇片刻？”看出玄震如今的状态算不上太好，慕容紫英抿抿嘴，开口道。
　　“不用了。”玄震拒绝的很快：“我也不过是来琼华看上一眼罢了，如今时间不早，我也该准备下山了。”
　　“就是不知道山下的播仙镇可还有当年的葡萄美酒可供一尝了。”生怕慕容紫英误会，玄震笑了笑，随口开了个玩笑，说完才发觉自己竟然还真有些怀念当初云天青带上山的美酒。
　　慕容紫英一听却是愣了愣，而后才低声道：“播仙镇，早就没有了。”
　　“……”饶是玄震早就已经知道如今的西域与当年定然相去甚远，可突然听说一个大镇没有了，却还是有些心情激荡。
　　“怎么没的？”
　　慕容紫英犹豫片刻，双眼微阖开了口：“当初玄霄师叔执意借卷云台接近昆仑天光，后九天玄女降临，将玄霄师叔与夙瑶掌门送去了东海，卷云台无人支撑，从半空降落……”
　　慕容紫英说的含糊，却将事情全都说清楚了。玄震从谢衣处只听说了琼华覆灭的事情，却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如今听慕容紫英寥寥几语，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既如此，我便走了。”沉默半晌，玄震还是提出了离开。
　　“师叔？”慕容紫英还要挽留。
　　玄震却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我如今心情激荡，难以平复，就不去打扰了。”
　　慕容紫英看着衣着单薄的人顺着覆盖冰雪的小路一路往下，张了张口，却再也说不出半点挽留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