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玥之再续前缘》弄?3天下

7、6、生死不离

　　几日之后，乌先生终于到了云城。
　　他为宇文玥仔细诊治之后，心中明了，言语之间诸多宽慰，让他安心静养，切勿思虑操劳。宇文玥行礼谢过，并未多问，只是淡然一笑。
　　乌先生眼神示意楚乔，楚乔便借着送人之机，引乌先生来到另一处内室，刚请乌先生落座，便急急询问宇文玥的情况。
　　乌先生长叹一声，忧虑道：“楚乔，宇文玥的情况不好！”
　　楚乔一惊，道“他现在到底怎样了？”
　　“宇文玥的伤势的确已无大碍，好好调理，不难痊愈。然而我察觉他似是有天生寒疾，身子底子不好，只是靠着精纯的内力支撑才得以维系。”
　　“他原本就寿数有限，天年不永，又似长期劳心费神忧思过度伤了元气。此次他重伤之下，真气几乎耗尽，又落入冰湖，伤了根本，体内生机正在逐步枯竭，这才是他一直恢复缓慢的真正原因。如若照此情况下去，即使细心调理，他恐怕也只能再拖上几个月，你，要心里有数。”
　　楚乔闻言，失神了半响，方道，“先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乌先生沉吟良久，才缓缓道，“要想逆转乾坤，复他生机，也许，还有一个办法！”
　　楚乔眼中一亮，充满希望地抬起头来。
　　“我方才为宇文玥诊治之时，发现他体内有一些至寒真气，似是寒冰诀的路数。可是你为他输入的内力？”
　　楚乔点点头，“当时他命悬一线，我只能选择用真气吊住他的性命！”
　　“这就是了。若是常人，这当然是救命之方，然而宇文玥的先天痼疾最忌寒凉。冰湖大劫已经彻底引发了他的寒疾。你输入的真气又是至寒之息，虽然救回了他的性命，却让他身体不堪重负，雪上加霜。因此才会出现伤势虽愈，生机却渐绝的崩毁之相。”
　　楚乔眼泪登时涌出，她摇着头，颤声道，“这……我岂不是害了他！”
　　乌先生拍拍她的肩膀，温言道，“别急，我还没说完。”
　　“寒冰诀是这世上最神秘奇特的武功之一，只有历代风云令主才能修习，霸道至极，威力无匹。寒冰诀真气既可至寒，凝水成冰，亦可至热，灼热如火。我曾听你母亲提过，寒冰诀大成之后，可以在至寒至热之间随意转换，更可以逆阴为阳，救人生死。我刚才说的宇文玥的一线生机就在于此。”
　　“宇文玥的先天寒疾，原本就无药可医，以他的情形，即使没有这次大劫，恐怕也难以长久，注定是早夭之命。你为了救他输给了他寒冰诀真气，才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如今他体内留存有你的至寒内力，引发出了一直在缓慢毁损他生机的先天阴寒之气，才令他虚弱至此。倘若你能够找到寒冰诀逆阴为阳的方法，将寒冰诀真气转换为灼热之息输给他，化除盘踞在他体内的先天阴寒之气，再设法将你的至热内息与留存他体内的至寒真气阴阳相融，重塑他的经脉，重焕他的生机，才能真正救他。正所谓不破不立，这根除他痼疾延长他寿数的唯一机会恰恰是被你所创！”
　　楚乔呆了半响，方低声道，“那日在冰湖，我恢复了记忆之后，就慢慢想起了母亲传给我的寒冰诀修习法诀，我也一直在按照法诀修习内功。母亲原本传给了我她八成的寒冰诀内力，这些时日以来，我已经将这些内力完全化为我自己的真气。只是，母亲传我的秘法之中却未曾提到过阴阳转换之法，我也不知道如何将内力在至寒与至热之间转换，更不知该如何利用寒冰诀逆转生死！”
　　乌先生长叹一声，“这就是依靠此法救宇文玥的难处。我也只是曾听你母亲提起，具体详情却无从推断，也无任何先例。如今看来，你的寒冰诀真气还只是至寒属性，如果你能够摸索出阴阳转换的方法，或许可以一试，也许能够挽回宇文玥的性命。”
　　楚乔抹去泪水，目光坚定，道，“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哪怕再艰难，我也要试一试。我定全力以赴找出逆转阴阳的方法，我一定能救回他的！”
　　乌先生点头，道“我知道你会尽力。你很爱他，是吗？”
　　楚乔坦然道，“是。自我失忆后这许多年，我一直不相信命运，努力想要活下去，努力想要强大起来，把握我自己的命运，追逐我的梦想。”
　　“我曾经选择了燕北，选择了燕洵，为此我逃避自己对宇文玥的感情，以为自己对他的付出只能注定是亏欠！”
　　“然而，拼命努力的结果是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迷茫彷徨。冰湖之前，我真的不知道我的未来到底该何去何从。”
　　“直到在冰湖，我才知道，原来我的逃避我的亏欠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还好好活着。直到在冰湖，我才恍悟，在这个世界，我可以失去任何东西，唯独他，我不能失去！”
　　“这些年来，我披荆斩棘，拼命努力，努力让自己活下去，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是因为我要守护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我一直以为，那是我和燕洵共同的梦想，是没有奴隶自由平等的燕北。然而当我真正来到燕北，才知道我有多天真。在燕北的这两年，我有些看不清我的路，除了命运加诸给我的责任，我一直很迷惑，我到底在守护什么，还要守护什么？直到在冰湖，我才知道，宇文玥才是我最值得珍视和守护的，如果他不在了，梦想，信念，一切的一切，都会变得没有意义！”
　　乌先生温和地看着她，“楚乔，人生就是如此，不去努力不去尝试，你永远无法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你总习惯于屈己从人，总是被恩义羁绊，才会一时迷惑。如今，你看清了自己的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清楚了你要守护的人，重新做了选择，那就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
　　“楚乔，我会暂留此处，为宇文玥调理身体。我们尽力一试，与天命搏上一搏。，希望能让宇文玥绝处逢生。宇文玥此人，睿智聪慧，恐怕早已料到自己的状况，所以淡然，有放弃之心，你还是要好好与他谈一谈”。
　　楚乔点头，“我会的，多谢先生！”

　　午后园中，流水潺潺，水间亭上，窗扉轻开，暖暖的光线射入其中，室内一片静谧。
　　宇文玥斜倚软榻，闭目养神，面色透着病弱的苍白。
　　楚乔悄悄迈入亭中，到榻前将手中的药放置一旁，替宇文玥掖了掖搭在身上的精致丝被。宇文玥睁开眼来，微笑道，“星儿。”
　　楚乔点点头，语声轻快，“该吃药啦，我知道药很苦，我已经添了蜂蜜进去，还有蜜饯哦！公子，星儿服侍你喝药！”
　　宇文玥看着一本正经做婢女状的楚乔，微微一笑，无奈地摇摇头，“星儿，怎么越来越顽皮了！”说完起身端起药碗，一气饮尽，楚乔已经塞了颗蜜饯到他口中，微笑道，“真乖，赏你的！很甜吧？”
　　宇文玥看着星儿的笑容，忽然有些愣住，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放松的星儿，仿若在曾经的青山院，他寒疾不适，她尽心照顾他，令他心中温暖，原来这世上终有一人，会将他放在心上，温柔以待。可是，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体，不禁有些黯然神伤，心思百转，盘桓心中很久的话冲口而出，“星儿，倘若以后我不能再陪你，你一定要像现在这样，快乐无忧的活下去！要学着放过你自己，不要再为任何人，要为了你自己，好好活着！”
　　楚乔心中一凉，她握住了宇文玥的双手，轻松的笑意褪去。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的身体状况我都知道了！但你千万不要放弃，我已经有了办法救你！我修习的寒冰诀是这个世上唯一能救你的良药！我会拼尽全力，你也要努力！我要你，和我一起，好好活下去！”
　　说到最后，楚乔眼中已经有泪光闪烁，她缓缓垂下头，低声道：
　　“宇文玥，你曾经对我说过，你希望我能顺从我自己的心意，快乐的活着。我之前，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一直以为燕北燕洵承载着我的梦想，我的希望，所以固执地伤你选择离开你，回归燕北。后来，你我立场敌对，我身上有对燕北对秀丽军的责任，所以犹豫彷徨，不知该不该听你的话离开燕北。而且离开燕北，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更怕一直与你纠缠会害了你，所以，逼自己不去想不去看。直到，那日在冰湖，看到你浑身是血，看到你就那样倒下去……”
　　她停顿了一下，有些哽咽，接着道，“我才明白，这个世界，我可以失去所有，唯独，不能失去你！原来你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倘若你不在了，梦想，希望，所有的所有，都会没有任何意义。而我，却直到要失去你的时候才明白我自己的心，对不起——”
　　宇文玥动容地看着她，轻轻抬起她的脸，楚乔已经泪流满面，却还坚持说道，“所以，宇文玥，今后的路，我要你陪着我走下去，在你能看到的地方我才能快乐的活着，我才能安心追逐我的梦想，坚守我的信念。所以，你要好好努力，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哪怕是为了我！我一定能够破解寒冰诀的秘密，一定能治好你，你要相信我！”
　　宇文玥心情激荡，伸手拂去楚乔脸上的泪，将她拥入怀中，眼角有泪滑落，“星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活着，一定会陪你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