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玥之再续前缘》弄?3天下

10、9、卧龙山庄

　　人间四月天，暖阳和煦，百花争艳，姹紫嫣红。
　　云城别苑，草木葳蕤，花团锦簇。横贯园中的清澈水流穿过拱形石桥，绕过数根桩木，欢快地奔腾而去。桩木之上，有四角廊亭，四周青纱垂幔，在微风中轻轻舞动。
　　廊亭之中，长榻之上，宇文玥和楚乔相依而坐。
　　“星儿，再过些时日，我带你去贤阳可好？”
　　“贤阳？”
　　“嗯，我的师父欧阳长风就在贤阳附近的卧龙山庄隐居。”
　　“你的师父？”
　　“欧阳先生执掌着精锐谍者的训练重任，是宇文家谍纸天眼的关键人物，也是我的恩师。”
　　“冰湖之后，我们在云城这里，已经呆了一年有余，时间已经足够一些有心之人发现蛛丝马迹，会盯上这里。月七告诉我，最近别苑附近，总有陌生之人出没，见之即隐。我想，有可能是燕北的人，大梁的人，甚至大魏的人。星儿，此地不可久留。”
　　楚乔一惊，不过也是恍然。这里，他们已经呆了将近一年半了，总会不小心露出一些形迹，难免为一些有心之人撞到。之前宇文玥状况糟糕，朝不保夕，也无心关注这些风雨。如今，宇文玥身体痊愈，很多事情也该好好想想了。
　　她只听身边之人继续说道，“星儿，我一直疑惑，这么久的时间，有些人才注意到这里，看来，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这个帮助我们的人，有可能是我的祖父，也有可能……”他转脸过来看着楚乔，眼中闪过一丝别扭，“是那个叫你乔乔的人！”
　　楚乔一愣，眼前闪过一个花枝招展风情万种总是对她喋喋不休却隐含关切的妖孽身影，“你说是……大梁太子萧策？”
　　“不，现在是大梁新皇！年前，大梁皇帝病逝，萧策已经继位。”
　　宇文玥转开话题，“星儿，只要外间知道你我还活着，就是一场难以逃避的风雨。云城这一年半的风平浪静，是有人刻意的隐瞒和保护，是我们偷来的岁月静好。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避之，反促遇之，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出击！”
　　“那你可有打算？”
　　宇文玥点头，声音虽低却很沉稳，“我心中已有计较。此次带你去卧龙山庄，一则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二则就是想和师父商讨一下，再做决定。”
　　楚乔望向他，“宇文玥，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告诉你。”
　　宇文玥微微一笑，“星儿可是想告诉我你的身世？”
　　楚乔一愣，“你都知道了！”
　　宇文玥应道，“嗯，很早的时候我就察觉了，只是当时不愿多想。后来消息被证实，于我而言，却是无所谓了。不过我还是很想听你告诉我。”
　　楚乔释然，“我的本名就是楚乔，我也的确就是洛河的女儿，风云令的主人。那天在冰湖里，我就已经记起了往昔的一切。但那又能如何呢？于我而言，找回记忆，最庆幸的，是恢复了寒冰诀的内力，记起了掌控修炼寒冰诀的方法，能够救回你！”
　　她眼睛明亮如星，笑如春水，看着宇文玥。
　　“不管我是谁，现在的我，总归都是你的星儿！”
　　宇文玥动容地看着这个眼眸灿若星辰的女孩儿，情不自禁地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轻吻着她的秀发，慢慢道：
　　“是啊，我们的身份对立又能怎样？你永远都是我的星儿。大魏的宇文将军两年前已经死在了冰湖，如今活下来的只是星儿你的宇文玥。”
　　“我曾说过，我想分享你的梦想。过去的我，家族、大魏的重重责任将我困住。现在的我，抛去枷锁，何妨为你我的梦想重新活过！”
　　楚乔抱着他的腰，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杜若香气，点头应道，“嗯，宇文玥，我们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守护彼此，经营未来。”
　　“过去的我，一直追逐着燕北的梦，现在的我，渐渐明白，如果连自己的家自己最重要的人都无法守护，谈何追逐信仰？谈何实现梦想？”
　　“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不管未来怎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共同进退！”
　　宇文玥收紧他的手臂，低低应道，“嗯，星儿，我定会努力，给你一个家，我也会努力，实现你的梦想。不管前路如何，我也都会和你一起，永远不会离开你！”

　　半月之后，宇文玥、楚乔一行人，收拾行装，离开了云城别苑，踏上了去往贤阳的路。
　　临行之前，楚乔环顾了这个留下他们无数记忆的院落，轻声道，“我们将来一定会拥有如同这里的地方，却无需担心任何的风雨！”
　　宇文玥握紧了她的手，“星儿，一定会的！”
　　两人相视而笑，目光中是对彼此心意的心有灵犀，也是面对不可测的未来无所畏惧的自信。这个世上，无论前路如何，他们一定会不离不弃，携手并肩，打拼出属于他们的美好家园。

　　通向贤阳的官道上，载有宇文玥、楚乔、月七、蒙枫的马车车队迤逦而行。
　　为了掩人耳目，宇文玥为他们几人准备了人皮面具，如若需要在外行动，则会以人皮面具遮住原本容貌，一路行来，风平浪静。
　　一辆宽大的马车内，宇文玥一袭素雅白衣，宽袍大袖，正翻阅着手中的地图和地方志。楚乔有些百无聊赖，就靠在宇文玥肩上，在熟悉的杜若香气中昏昏欲睡。
　　突然拉车的马儿嘶鸣几声，马车重重一晃，前方传来呵斥声，原来是马儿受了惊，赶车的月卫正在安抚。楚乔猝不及防，险些被晃倒，却落入了一个温暖清香的怀抱。一双手牢牢抱住了她，让她刹那清醒。张开眼来，就对上了宇文玥似笑非笑的表情，“小懒猫！”
　　楚乔扶着他坐起身来，问道，“这是到哪儿啦？”
　　宇文玥应道，“快到贤阳郊外了！”
　　楚乔“哦”了一声，却觉得这番景象似曾相识。转瞬想到，当年她身中剧毒，宇文玥为掩人耳目，与她乔装成落难夫妻，搭乘镖局的马车，可不是和如今相像。
　　只是，景依旧，人依旧，感受却迥异。当年的她，对他有情却又拼命压抑，她坚持要走的路和彼此注定敌对的立场都无法让她真正敞开心胸，心心念念不能舍弃的燕北和燕洵，让她只能在中毒不便的借口中偶尔放纵自己，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将宇文玥深深刻在了心上，只是当时懵懂。
　　她何等有幸，经历了这许多，他还在原地等她，他还好好的活着，他就在她的身边，只要她想，就可以握住他的手，和他在一起。
　　楚乔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宇文玥的手，怔怔地望着他的如画眉眼、如昔风采。她和他，万水千山阻隔，家国立场相拦，几番生死，兜兜转转。曾经的她，何其不懂珍惜，只是固执地拼命前行，却没有回头去看，一直默默守护在她身后的他，为她被万千荆棘刺穿，鲜血淋漓，却依然不悔。如今，他们又回到了原地，然而终是两心相系，两手相牵，两情相悦，何其有幸！
　　宇文玥微微有些惊诧，随即了然，星儿定是想到了过去，他回握住她的手，搂住了她，轻声道，“别怕，我在，一直都在。无论多少风雨，你永远都是我的星儿！”
　　楚乔倚在淡淡杜若香气的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慢慢点点头，紧紧抱住他的腰，埋首在他怀中。

　　贤阳城外，有山巍峨，山势纵横，迤逦向东南，有如巨龙横卧，是名卧龙山。
　　宇文玥楚乔一行车马在贤阳郊外就转道西行，翻过一座山丘，穿行了密林数处，进入一处景致极美的幽谷。谷口处云雾缭绕，暗中布有阵法，常人到此，只会绕来绕去，望深谷而兴叹，若要硬闯，恐怕只有埋骨一途。
　　宇文玥携楚乔下得车来，依照天时，默默推算片刻，就识破阵法，指点众人，三纵七横，左绕右拐之后，一条仅容一辆车马通行的幽径赫然出现。
　　车道两旁，绿草如茵，繁花错落，幽香醉人。幽径尽处，杨柳垂绕，各色花树缀点其间，掩映着青砖黛瓦的墙，遥遥望去，内里极大，屋宇错落重叠，透着神秘，又满溢宁静和雅致。
　　门前早有小僮相侯，引马车直驶入内，途经数个院落，最后停在了一个颇为雅致的庭院门口。
　　月七掀开车帘，宇文玥弯身下车，回身牵住楚乔的手，扶她下来，而后就这样牵着她，径直迈步走入院中。
　　一对衣着素雅的中年夫妇已侯在庭院之中。右侧中年美妇见两人进来，已是按捺不住，疾步前行，拉住宇文玥手臂，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一番，目中含泪，还未说话声音已经有些哽咽，“玥儿，真的是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老天保佑，姐姐在天有灵，玥儿没事，真的没事！”
　　宇文玥眼圈微红，宽慰道，“姨母，玥儿无事，您不要担心！”
　　旁边的青衫男子已经站立良久，见状走上前来，扶住中年美妇，“芷儿，你看我没有骗你吧，吉人自有天相，玥儿这不是没事了吗？这下可放心了吧！还是快让他们进屋休息！”
　　中年美妇登时醒悟，赶忙擦了擦眼泪，笑道，“瞧我，玥儿，快，快进屋坐！”
　　宇文玥却转过身去，对楚乔介绍道，“星儿，这位是欧阳先生，我的恩师，这位是我师母，也是我的姨母。”
　　楚乔微微屈身行了个礼，“见过欧阳先生，欧阳夫人。”
　　欧阳夫人此时方看向楚乔，醒悟道，“这位，就是楚姑娘吧！叫什么夫人，和玥儿一起，叫我姨母就好！”又伸手拉住楚乔，端详了片刻，喜道，“好俊俏的小姑子！玥儿你真有眼光！”说着拉着楚乔的手，言笑晏晏，亲热至极。
　　楚乔有些招架不住，求助的眼神转向宇文玥。
　　宇文玥微微一笑，走上前来，一手扶住中年美妇，一手牵着楚乔，代她应声，众人方才进入屋中。

　　清雅疏旷的大厅，窗明几净，蒙枫月七一左一右，侍立在宇文玥身后。
　　欧阳夫人拉着楚乔坐在一旁，喁喁低语。欧阳先生则向宇文玥详细问起这些时日他的经历。
　　少顷，仆从送上饭食。青瓷雅致的餐具，菜色清淡，却样样精致，只是楚乔面前，却有一盘色泽醇厚散发浓郁香气的红烧肉。
　　楚乔愕然，旁边的宇文玥却是冲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尽管下筷。
　　楚乔心下好笑，想到这红烧肉的往事，就挑了一块夹起，却是放在宇文玥碗中，低声道，“吃吧，这次我不和你抢！”
　　宇文玥弯了弯唇，慢慢夹起那块肥瘦相间香气扑鼻的红烧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点头，“嗯，好吃！”
　　楚乔一笑，也夹起了一块，用力咬住，心中却是感慨之后生出的甜蜜！“嗯，的确很好吃！”
　　欧阳先生和夫人相视一笑。欧阳夫人见两人举止亲密，举手投足之间，情意绵绵。对那位姑娘，玥儿也不再如旧时那么冷冷冰冰，反而温柔体贴，笑容也多出许多，不禁心下感慨，姐姐，你放心吧，玥儿长大了，还给你找了这么俊俏的小媳妇，你泉下有知，当可宽慰。

　　酒足饭饱，宾主尽欢，仆从们上来撤下酒宴，奉上香茗。
　　正叙话间，忽然有一只毛色斑斓的鸟儿从窗口飞入厅中。它扑打着翅膀，飞到宇文玥和楚乔身边，盘旋往复，大声欢叫着，“公子，公子！星儿，星儿！”最后落在了宇文玥肩膀上，用头不断蹭着他，挨挨擦擦，十分亲热，边蹭边叫，“公子，公子，墨儿想你，墨儿想你！”原来是宇文玥的苍梧鸟。
　　不一会儿，厅外就传来细碎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叫道，“小少爷，你慢点儿，慢点儿！”
　　随着声音，一个锦衣蓝袍的小人噔噔蹬地直直冲入大厅。他停在门口，大口喘息着，慌乱地四处逡巡，待看到坐在上首的宇文玥，大大的眼睛一亮，迅速蒙上了一层泪雾，抽噎着向宇文玥张开手臂，哭着冲了过去，边哭边喊，“爹爹，爹爹！”
　　正是当初宇文玥和楚乔一同救下的欧阳墨。原来自从欧阳墨被宇文玥楚乔救下，宇文玥就把他带在了身边。等宇文玥回到了长安，欧阳墨被安置在了青山院。宇文玥请人教他读书习武，有余暇之时也会亲自指点他功课教他武功。
　　欧阳墨十分乖巧用功，只是对宇文玥非常依恋，一有机会便要呆在他所在之处，不肯远离。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一向不喜欢有人近身的宇文玥并不抗拒欧阳墨的亲近。后来，等宇文玥在美林关稳定下来，还是把欧阳墨接了过去，带在身边教养。时日久了，宇文玥就把他收为义子。
　　宇文玥曾给祖父和近身的月七蒙枫都留下口信，万一他有不测，就将欧阳墨送到卧龙山庄欧阳先生这里，将他好好养大成人。
　　之前宇文玥在燕北出了事，元彻便将欧阳墨和留守的月卫都带回长安，交给了宇文灼。宇文灼又派人将他连同苍梧鸟一同送往了卧龙山庄。
　　欧阳墨一直不肯相信宇文玥已死，他的爹爹武功那么高人那么好，怎么会死？他们一定是在骗他，爹爹只是被事情耽搁了。小小的孩童坚信他的爹爹一定会回来接他。在卧龙山庄的一年多以来，他从来不哭不闹，只是更加勤奋地读书习武，还主动要求学习医术。他想将来见到爹爹，要让爹爹高兴，不能让爹爹失望；他想学好武功，等他再见到爹爹，一定好好保护爹爹，不让任何坏人伤他；爹爹身体不好，他想学好医术，就可以治好爹爹，让爹爹不再难受。。今日，有仆从到他的院中告诉他宇文玥来了，让他去大厅相见。于是他心急如焚，带了苍梧鸟，一路狂奔而来。直到见到了宇文玥本人，这许多时日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恐惧、不安、悲痛、委屈瞬间爆发。
　　宇文玥见状站了起来，快步迎上前去，欧阳墨径直冲进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了他的脖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呜呜，爹爹，爹爹，墨儿好想你！”
　　宇文玥抱着他哭的发抖的小身子，轻轻拍着他的背脊，温言道，“墨儿不哭，爹爹在！”
　　欧阳墨终于停止了哭泣，他抬起头，被泪水洗的更加清亮的眼睛望着宇文玥，流露出无限的孺慕和欢喜。
　　“他们说爹爹死了，墨儿不信！爹爹答应过墨儿，不会离开墨儿的！”
　　“墨儿天天都在好好练功，墨儿会保护爹爹，打死那些伤你的坏人！”
　　“爹爹，别丢下墨儿！”
　　楚乔已经走了过来，站在他们身后。欧阳墨看到了她，惊喜叫道，“姐姐！”他又看了看宇文玥，“爹爹，你一直和姐姐在一起吗？”宇文玥点了点头。
　　欧阳墨忽然离开了宇文玥的怀抱，过去牵了楚乔的手，很认真地说，“姐姐，你不要再离开爹爹了，你离开爹爹，爹爹好伤心！我知道，他一直都很想你的！墨儿也想你！墨儿想爹爹快乐，墨儿要你和爹爹在一起，姐姐，你答应墨儿好不好？”
　　楚乔看着那双充满期望、亮晶晶的眼睛，有些闪神，是啊，连宇文玥身边一个小小的孩童都知道他喜欢她，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她，而她，却兜了那么大的圈子，才知道他是真正喜欢她，而她自己，也是那样的喜欢他。
　　她望着欧阳墨的眼睛，郑重承诺，“好，姐姐答应墨儿，姐姐以后都不会离开他了！”
　　墨儿欢呼，“太好啦！那墨儿是不是可以叫你娘亲了？”
　　楚乔登时红了脸。
　　宇文玥斜睨了楚乔一眼，拍拍欧阳墨的小肩膀，微笑赞许。
　　苍梧鸟在旁边大叫，“爹爹，爹爹，娘亲，娘亲，公子想星儿，星儿好坏，星儿笨蛋！”

　　当晚，欧阳先生摒退众人，带宇文玥楚乔二人进入堂后静室。
　　欧阳先生命宇文玥坐在榻上，然后细细为宇文玥把脉，良久长长吁出口气，欣慰道：“好，好啊！玥儿，你此次可是因祸得福，内力更为精进，体内的寒疾也好了大半，日后只要注意调养，我再也无需担心你天年不永！”
　　楚乔闻言，情不自禁握紧宇文玥的手，释然笑道，“先生放心，我会盯着他的！”
　　欧阳先生也是当世国手，虽有乌先生说宇文玥已无大碍，但当欧阳先生也得出同样的结论，楚乔方才完全放下心来。
　　她看着宇文玥，喜笑颜开。宇文玥回握住她的手，温柔地看着她，微微弯起唇角，目中满是笑意。
　　欧阳先生轻咳一声，打破了室内有些暧昧旖旎的气氛，“玥儿，你此次过来，不只是告诉我你无恙的消息吧？你可想好你接下来要走的路？”
　　宇文玥庄重行礼，“先生可否为玥儿指点迷津？”
　　欧阳先生沉吟半响，道，“如今之天下，外有蛮族柔然犬戎，内有大魏、大梁和燕北。大魏皇帝病入膏肓，不过拖日子罢了，七皇子元彻手握朝中军政大权，太子之位，未来新君，已稳入囊中。元彻若登位，必能一扫朝堂流弊，励精图治，大魏可安。然我得到的消息，他身边有一谋士，名为东方忌，先前曾在燕北定北侯帐下，现在投靠元彻，此人来路不明，身份可疑，实为一个变数，不可不防，我会继续追踪此人来历。”
　　“大梁皇帝新逝，太子萧策继位。萧策看似荒诞无稽放浪形骸，实则胸有丘壑内有乾坤。萧策继位之后，大梁朝堂，文有孙棣武有徐素，还有对他忠心耿耿的狼军精锐，朝堂可安。”
　　“燕北虽相对较弱，燕洵此人也不可小觑。眼下大魏大梁燕北对峙之局已不可免。”
　　“玥儿，你秉性善良，有情有义，虽惊才绝艳，却淡泊名利权势。我知你一直向往遨游天下，自由自在，却因为恩义，被宇文家族、谍纸天眼和朝堂责任层层束缚，不得解脱。如今你几历生死，劫后余生，先前假死脱出大魏朝堂，于你而言，并非坏事，反而可以重新选择，海阔天空。”
　　他沉吟了一下，“玥儿，天下大局，人人皆为棋子。你既无心权位，何妨跳出此方棋局，另辟安身之所，自在观棋，进可攻退可守，守一方净土，掌自己命运，不辜负上天予你之才？”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楚乔，加了一句，“也可安守你想守护之人！”
　　他起身缓步踱到墙上地图旁，“玥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怎知这张地图只能画这么大呢？”
　　他的手指，滑过大梁、大魏和燕北，一径向左，停留在西方一片没有痕迹的苍茫之地。那里有茫茫山地，幽谷密林，也有人迹罕至的大片平原，是大梁大魏流放罪臣、驱逐罪奴任其自生自灭之地。
　　宇文玥与他目光相对，彼此会心一笑。
　　“西边的关口是你父亲的驻防之地，他可能不会是你的助力，却更不会成为你的阻力。谍纸天眼的力量，宇文氏世代传承，也并非一定要属于大魏。”
　　“玥儿，你可在卧龙山庄住下。我会传信给老主公，让他将谍纸天眼的几大部力量交予你手。我也会把这许多年训练的精锐力量交给你。”
　　“谍纸天眼，真正的力量并不在青山院谍纸楼，也不在那些精巧繁复的机关密道，而是天眼八部。谍纸天眼要想发挥力量，最需要的是像你这样可以掌控全局的人！现在你既然心意已决，前路已定，就是全部重启它的时候了！它定能成为你开辟前路的助力！”
　　欧阳先生又转向楚乔：“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寒山盟洛河之女，风云令少主，对吗？这个世间，能够驱除玥儿寒疾，救回他性命的唯有我一直最不了解的寒冰诀！”
　　楚乔看了宇文玥一眼，转回头与欧阳先生坦然对视。
　　“先生猜得不错，我就是洛河之女楚乔！先生之意我都明白！寒山盟虽然与谍纸天眼是死敌，但那是过去。”
　　“无论我身份如何，未来是否重掌寒山盟，我永远都不会和宇文玥为敌。相反，我会和他并肩携手，共同进退！而且，宇文玥和我理念相同，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会和他一起走下去，我相信他，一如相信我自己。”
　　“他重掌谍纸天眼，另辟前路我会支持他。我也会联合乌先生，全力清除寒山盟内的叛徒，与他联手，打造新的天地，实现我们的夙愿！即使到最坏一步，我也会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打拼到最后！”她直视着欧阳先生，明眸生辉，目中是一往无前的坚毅和笃定。
　　欧阳先生忽然有些明白了宇文玥为何会钟情于她。这个女子，是这样的卓尔不群，如一团明烈的火焰，熊熊燃烧，令人不可逼视，却能给身边的人无限温暖；更是一只适合翱翔九天的鹰，谁也不能把她的翅膀斩断，除非她自己愿意停留。而一旦她选择了要停留的天空，面对一切风雨，必会鹰击长空，无惧任何火海刀山。现在，玥儿成为了她选择的天空，玥儿也成为了她的逆鳞，触之必死，玥儿有福！
　　宇文玥握紧了她的手，两人对视良久，会心一笑。宇文玥沉声道，“先生，我必定全力以赴，到时还请先生一起助我！”
　　欧阳先生捻须微笑，“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