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域》荷清圆

11、潜在规则

　　却说九倾乘着天狡兽，狼狈的回到了老圃小院。
　　偷眼看去，阿娘在煲汤，根据飘出的香味，应该是紫芝野菌汤。
　　再一看，旁边还蹲着一只狗！啊不！蹲着一只红光！这人还真是个狗皮膏药！每次回来总能看到他！
　　只见红光蹲在地上，一边拿扇子扇着火，眼睛盯着汤罐直流口水。堂堂一介神君此时竟然馋的像个孩子！
　　九倾蹑手蹑脚的打算偷偷溜进房间去换置行头，结果一刚一进门那讯疾鸟就开始叫喊
　　讯疾鸟：“倾倾湿了，倾倾湿了，快来看呀！”
　　由于口条问题，发音不清，让人听起来倒像是在说‘倾倾死了’‘倾倾死了’！
　　这个倒霉催的讯疾鸟，九倾黑脸“——！”
　　这一喊可把苍虬老两口吓了一跳。
　　二人齐整整的跳了出来，结果一看，女儿除了浑身湿淋淋的，其它都完好无损。
　　两人顿时觉得有些失望，失望这个意思，大概可以从表情看出来！
　　苍虬：“我就奇怪呢，谁这么有闲情逸致，跑去害一个已经蠢到底的人呢？嗨！没意思！”苍虬依旧用失望的语气说着！
　　九倾再次黑脸“------！”
　　最好奇的是红光，他一阵风似的飘过来，好奇的打量着湿透乐的九倾。
　　红光：“倾倾，你这个样子回来，是不是知道我要来，所以跑去给我摸鱼去了？”
　　九倾继续黑脸“------！”
　　摸个鬼的鱼，自己这都是些什么亲人？嗨！
　　苍虬觉得似乎对女儿开玩笑有些过头了，有点伤了她的自尊心！
　　其实他很断定的是，在自己的山界里，九倾一定是很安全的！所以才十分放心她到处去乱跑！
　　此刻看九倾有些不高兴了，于是安慰她说
　　苍虬：“倾儿啊！阿爹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大胆敢欺负我女儿的！爹爹好帮你去报仇啊！你快说说，那到底是谁呢？”
　　然而苍虬眼中闪出的却是一副兴奋的目光，他大概对那个人是谁更感兴趣吧！
　　九倾也不好意思说出自己莫名其妙去跳涯，还有被人仍在水中又救起的丢人事情，所以灵机一动，扯了一个慌。
　　九倾：“不用那么开心了你们！只不过是经过清泠渊的时候，那个天狡它大概是照见自己在水中的影子，有些被惊艳到了，所以走了一个神，将我摔了下去！”
　　说着还用一个恨恨的眼神去看那天狡，其实是抱怨它临阵退缩之事。
　　而天狡只得悻悻的垂下了头，谁让自己有错在先的？
　　此刻它也不敢辩驳，只得顶了那走神的罪名。
　　没办法，主子不好伺候啊！可是，自己也是有苦衷的，当时在那涯边的人，可是那九天上的神龙啊！自己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去造次的！想想挺委屈，只好嗷的一声飞走了！
　　红光：“不会吧？我那天狡平日可不是这样自恋的！难不成是你最近吃的太胖，天狡它驼不动了？”
　　九倾送了红光一个纯正的白眼，走进内室更换衣服了。
　　红光与苍虬在厅堂中又对弈起来，苍虬执黑，红光运白。
　　九倾换完衣服走出时，红光正举着一枚棋子做沉思状。
　　论起棋艺来，红光还真不是苍虬的对手，只是他总也不太服气！
　　苍虬：“神君，再不落子，那棋子可就被你捏熟了！”
　　红光：“不忙！不忙！深思熟虑，免得出错哈！”
　　苍虬：“棋语云；‘宁输一子，不失一先’！小神刚才劝神君执黑先行吧，可你偏要选那白子，你看，现在被动了不是？”
　　九倾：“阿爹你不知道，他选了白子输了也好找个借口，若是占尽先机还输的话，岂不是连个解释的理由都没有了吗？”
　　红光：“别胡乱揣度啊！本君怎能是这么想的？”
　　九倾：“技不如人，还要爱自取其辱！阿爹不要客气，狠狠的杀他！”
　　红光：“哎！倾倾妹妹，你且莫说大话，夫子不用客气，只管尽全力，本君近日特意去访了那奕神，费了我好些酒水，学了几招制敌的招数！今日就来演练一翻！分不出胜负，绝不离局！”
　　九倾看了看红光，他说话时眼神有些闪躲，便知又是在吹牛了，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九倾：“行了神君！你厉害成了吧？阿娘煮好了汤了，咱们先用了吧，你这奕神的好徒弟，请先歇歇怎么样？”
　　九倾母亲送来了汤饭，看这二人已然不动声色，专心下棋！于是更加直接，也不知会他们！伸手一把推平了棋盘上的棋子，将他二人揪了出来！
　　苍虬尚且还嚷着“你这浑家，怎的如此野蛮！此局我已是赢定了神君，却来搅我的好棋！”
　　九倾：“阿爹莫急！女儿已将这棋子尽数记下，待我们用完了膳，再重新摆上狠狠的赢他！”
　　苍虬：“也是，我们倾儿这记性倒是十分的出众！那就暂且先放过神君！”
　　红光：“咦！倾妹妹你还是忘了好！忘了好！旧棋无味，还是重开一局为妙！”
　　九倾：“嘿嘿嘿！心虚了不是？”
　　稍时盘著轻敲，氛围十分相恰，不时便用完了餐饭。
　　九倾母亲独自收拾了碗著，九倾向苍虬说起自己在山中救子白一事。
　　她感觉那袭击的癞鹰，十分凶恶厉害，却又不是山中之物，甚是奇怪。
　　九倾虽然修炼的十分不济，却天生一个过目不忘的本领，山中品阶以上之仙，但凡见过便可记下，所以才敢说那癞鹰另有来历！
　　红光：“倾妹妹不消说了，那癞鹰的来历我却知道！”
　　九倾：“你知道？”
　　红光：“今日来时的路上，我与它碰了个正着！认出它是个邪物，被我一阵砾风扇了个翻肚！于是便将它捉了来审问之后，斩了个身死魂灭。”
　　苍虬：“神君可有审出什么来么？”
　　红光:“这个自然！好歹我也是掌管人间刑律的人！审个小蟊贼还是小意思！”
　　九倾：“哎呀！别臭美了，快告诉我们！”
　　红光：“那癞鹰啊，本是金母座前神使三青鸟青翎的麾下战将。因偷食了宴会中待客的仙菱，被罚下了天宫。不期在飞经封禁屠幽的敖岸山时，因心存怨念，受了那炼心咒的蛊惑，于是堕了魔道。此次正是屠幽派它来刺探我山之军情的！”
　　九倾：“那它为什么要去攻击子白呢？”
　　红光：“对啊！它这次本应秘密行事的！怎奈那白兔蹦到了树上，过于显眼！一时没能忍住本性，结果，后来就如你说的一般了。”
　　九倾：“这么说，子白还算做了好事了？”
　　红光：“怎么说？”
　　九倾：“要不是他牵制了癞鹰，让它推迟了回去了的时间！红光神君你也许就赶不上捉它了！”
　　红光：“哈哈哈！也许吧！”
　　红光说完又拿出了一本仙簿，嘱咐九倾将这几天所验的山中仙灵按品阶修为逐一登录。于是九倾便凭着记忆登录完毕，放在了桌上。
　　只见苍虬又提笔在那本子上圈圈点点，标划重点，九倾感到十分不解。
　　九倾：“爹爹这是做什么？”
　　苍虬：“倾儿如今也渐渐懂事，能帮着料理些山中事务了，为父也就不瞒你了；虽说封仙拜品全凭的是自己的修为，但那些贵族之后代因有族中长老传授仙法，又大多曾有功绩，所以就算稍有些技不如人，为父每年也会选中几个呈报到鳬丽宫，由宫主定夺后再呈上天庭，赐予阶品，荣登仙箓。而那些无族无氏的野怪，就算是修成大法，也不一定能跻身仙界，登上仙箓！”
　　其实这也是苍虬放心让九倾独自带着晦明鉴巡山的另一个原因！
　　也就是说，无论她巡查出个什么结果来，最终呈报的都会是那些提前确定好的人！
　　九倾听后，惊得瞪大了眼睛！竟然还有这样的潜在规则？
　　既然如此，那自己这几日尽心的巡查还有什么意义？
　　其实若只是她自己的些许付出，便也毫无关系！
　　重要的是那些在心中燃起了希望，每日潜心修炼的灵类呢？就因为它们没有显赫的氏族背景，就要忍受不公，为那些甚至还不如自己的氏族后代让路？看着它们荣耀显赫，名列于封仙箓上，而自己只能一年一年的在这山里苦心修炼？为什么会是这样？。
　　九倾： “阿爹你是的说真的吗？你一直都在做这样的事吗？你怎么能忍心-----？你难道不曾见到它们那些期盼的眼神吗？他们那些艰辛的付出不应该得到回报吗？”
　　苍虬也很无奈，但此刻也唯有叹气！
　　红光：“倾倾啊，不能怪你的阿爹，其实这些现象早已有之，而且我也早就知道！就连此山的宫主璇姬也是默许的！不仅我们丹穴山，其它各山也是如此！法度人情，总有些扯不清的所在！”
　　九倾：“扯不清的法度人情？可我们是仙界啊！如果连我们都扯不清，那还怎么去统领人间呢？红光神君，难道你所掌管的人间刑律，也是像这样法度人情扯不清的吗？”
　　红光：“嘿！你这丫头这会儿怎么这么伶俐起来了？”
　　九倾：“还不是因为你们做事不公？”
　　九倾越说越有些激动起来！此刻她好像不再是那个蠢笨无能的小姑娘，而是像一个身负千钧的女战士！
　　苍虬：“倾儿，又无礼了！神君掌律向来是十分严明的，不可造次胡说！”
　　红光：“哈哈哈！无妨！我倒是很喜欢倾妹妹这样直率的性子，夫子有造化啊！九倾可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儿！”
　　苍虬：“谬赞，谬赞了！因她从小笨弱了些，被我二人宠坏了！”
　　红光：“哎对了，九倾啊，所以怎么说你是冤枉了你阿爹呢！你看啊！这么多年来，他可是从未借职务之便，将你呈报上去，名等仙箓的啊！要知道论起功绩，他可是在鳬丽宫未建之时，就已经做了这丹穴山的山神的！虽说你也实在是蠢笨了些，但是封你个仙阶还是没问题的！”
　　九倾听完更加生气了。这红光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来打击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