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扑通不爱吃葡萄

8、捌

　　望着咖啡馆一角沉浸在图书杂志中的周雨晨，叶楚歌复杂道：“他，很聪明。”知道他与周雅芙有事情要谈，而这事情又不能让他知道，所以便自发的避嫌，索性看书去了。
　　说到周雨晨，一时间周雅芙倒也没觉得有多尴尬了，一脸无奈道：“我倒宁愿他笨一点，索性他还会像其他小孩一样对我撒娇卖乖。”但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语气中带着淡淡地宠溺。
　　叶楚歌抿紧了双唇，望着浑身散发出母性光辉的周雅芙，岁月到底对她还是手下留情了，五年的时间并未在她身上刻下任何瑕疵，比起五年前而言，更多了女性的魅力，让人移不开眼睛。
　　“是……毕业那天晚上……”
　　气氛陡然间降到了冰点，怪异的尴尬流转在两人之间，周雅芙的笑意亦僵在了嘴角。不是不知道叶楚歌问的是什么，只是花费了五年的时间才愈合的伤口再次被人突然的撕裂开来，总是让人措手不及。但到底已经是事实，周雅芙低垂下头无意识的搅动着手中的咖啡，轻叹了一口气，微不可闻。
　　叶楚歌没有想到，竟然……竟然真的是他自己将心爱的人送到了情敌的床上，一步错，步步错，相思终成隔岸的烟火，你以为唾手可得，却只是残存的记忆，而这记忆中，终究，你不是她的主角。
　　叶楚歌握着咖啡杯的手无意识的收紧，眼中是化不开的后悔与伤痛，他想，如果那天毕业晚会他没有强制性要求周雅芙和他一起去参加，或者说在包厢内就将她保护好，一步不让方思哲靠近她，那么，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也许，也许五年的时间里他与周雅芙会走在一起，然后结婚、生子，慢慢地就是一辈子；也许他们也会有周雨晨这样大的儿子，也或者是女儿，早上一起送他上学，晚上伴着夕阳回家，如果天气够好，也可能一起去海边、去公园、去森林，去爬山；也许……也许，终究还是也许了。想到这儿，叶楚歌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幽深的眸子紧盯着周雅芙的眼睛，咽了咽口中的唾沫，喉咙中发出咕噜的声响，沉声道：
　　“雅芙，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个人，想要融入你与雨晨的生活，你，愿意吗？”话音刚落，叶楚歌便紧张的盯着周雅芙的一举一动，不知何时，手心里早已冒出一股股的冷汗，湿腻腻的，将他的心情拔高到了极点。
　　周雅芙一时间呆住了，她是知道叶楚歌对自己有意思，但不过1是五年前的叶楚歌，五年已经过去，原来，一切竟还是如此吗？是深爱，还是一场不服输的执着？周雅芙不敢想下去，至少，现在她还没有继续一段感情的想法，不是说她放不下方思哲，只是简单的不想，至少，五年的时间里没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她依然活得很精彩。想到此，周雅芙不禁莞尔一笑，淡淡道：“我和雨晨刚刚回国，五年的时间，终究还是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多一个人，不论是谁，到底是不自在的。”
　　还是，被拒绝了吗？
　　叶楚歌不由得苦涩一笑，暗自叹了一口气，望着对面依旧清丽的周雅芙，无奈道：“你走的这五年，我们都在找你，方思哲也在，两年前才差不多消停下来。”
　　方思哲吗？周雅芙的手顿了顿，下一秒便恢复了自然，但仍然被叶楚歌发现，不由得黯然神伤，果然啊，这世上能对周雅芙产生影响的，到底只有方思哲。
　　但此刻周雅芙的心中却不这样想，只是多年未听到这个名字，一时间有些恍惚罢了。再加上这五年的时间本就是为了躲避方思哲，又哪能不在意呢？五年的时间，足够结束一段年少不知事的暗恋，足够让一颗火热的心渐渐地冷却凝固，也足够埋葬那一段一个人的过往，至少，周雅芙是这样认为的。
　　不愿意再提起那个人，周雅芙浅笑着转移话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在意大利的？”
　　知晓她是故意逃避，索性他也不是那么愿意提起那个人，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叶楚歌不由得宠溺道：“刚才。”
　　周雅芙不由得嘴角抽了抽，刚才，骗鬼呢？刚才不还说那倔老头是他姑父吗？大哥，您能敬业一点吗，理由找得有分量一点，想到此处，周雅芙不由得撇了撇嘴，鄙视的瞪了叶楚歌一眼。
　　叶楚歌不由得哑然失笑，他竟不知，五年的时间，竟让她的性子活泼了许多。到底是不忍心吊她胃口，叶楚歌浅笑道：“确实是刚才。”温润的嗓音让周雅芙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一时间倒也信了八分，余下的两分只是不解罢了。
　　何尝不知道周雅芙的不解，叶楚歌轻抿了一口咖啡，缓缓道：
　　“之前我们都是在国内找你，没人相信你会跑到国外去，”说到这儿，叶楚歌顿了顿，周雅芙不禁嘴角抽了抽，好吧，是她没本事，也怪不得让人小看了去。五年前，她也不过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没钱没权没势，哪能出得了国？而那个让她年少时便承受巨大灾难的家，也早已被她抛弃，又哪儿来的安身之所？周雅芙不由得默默望天，忧伤道：“原来五年前，我这么逊啊！”
　　叶楚歌哪能不知道她是装的？只得无奈的摇头，继续道：
　　“不论是山村还是大的都市，我们找遍了全国都没有你的影子，直到一年前，就在所有人都感到丧气之际，方思哲找你的事突然间销声匿迹，所有人都以为他放弃了，我也这样认为，只是潜意识里却觉得他不会这样轻易放手，毕竟，那不是方思哲的性格。于是，我便开始关注方思哲的动向，直到一个多月前才发现，竟是在国外找你去了。这也让我突然明白过来，怎料还未开始行动，就街接到了姑父的电话，后来的呢，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倔老头计划好了的？”周雅芙咬牙切齿道。她就说怎么这次倔老头的那些保镖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放她和小奶包逃跑回国，原来，他正等着她耍一场大戏给他看呢。
　　叶楚歌本以为周雅芙最先关心的是方思哲，却没料到她竟是这样一番反应，让他征愣了一会儿，转瞬便哭笑不得。但他终究还是有他的思量，望着对面张牙舞爪的周雅芙，叶楚歌不由得担心道：“雅芙，相信过不了多久，方思哲也会·知道你回来的事了。”
　　周雅芙的表情瞬间僵住了，随即便淡淡道：“我知道。”
　　“雨晨，毕竟还是他的孩子，万一……”
　　未等叶楚歌把话说完，周雅芙便打断道：“楚歌，我知道你的担心。但雨晨是方思哲的儿子已经成为事实，我到底还是做不到那么狠心，不会阻止他们父子相见，一切，顺其自然吧。但倘若他想要与我争夺雨晨的抚养权，那么，即便是倾家荡产、尸骨无存，我仍然不会妥协。”
　　望着坚决的周雅芙，叶楚歌不知道该怎样来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按理说，她已经做好了与方思哲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那他心中的不安又是从何而来？
　　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索性不再谈这样沉重的话题。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周雅芙清浅一笑，额前的刘海随着她的笑容染上橘红色的阳光，璀璨异常：“我之前在意大利时就已经和A市的辰光高中联系好了，已经签了合同，后天直接去上班就好了。”
　　“还是语文老师？”
　　“没办法，谁让我大学学的是这个呢？五年了，也不知生疏了没有。”
　　“不教高三，倒也还好。”
　　“也是，总归是回来了。”
　　“……”
　　“真的不要我送？”公交站牌下，叶楚歌皱了皱眉，望着旁边一脸浅笑的周雅芙，无奈道。
　　周雅芙不由得“噗嗤”一笑：“我不过是五年没有回来，并不代表我连公交都不会坐，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毕竟，A市也没有变化多少。”说到此处，周雅芙不由得感慨万千，终究是物是人非，曾经以为唯一不变的，也不知道现在是否一如当初？
　　叶楚歌欲言又止，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周雨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周雅芙的衣袖，无奈道：“妈咪，叶叔叔是想要知道我们住在哪里。”
　　……
　　周雅芙囧了。
　　叶楚歌，石化了。
　　小奶包，真相了。
　　他是这样想的没错，但是不是让这小奶包说出来啊，话说，这小奶包到底像谁啊？
　　最后，叶楚歌还是将周雅芙母子送回了住处。气氛却不那么和谐，出乎意料的尴尬。
　　周雅芙的住处是杜比之前在国内的一套别墅，临近A市的郊区，主要用于平时他的创作设计什么的，倒也没多少人知道。
　　到达别墅之际已经快到下午四点，索性那倔老头洁癖得紧，除了久无人住的空寂外，其他的倒还好，收拾起来也不麻烦，三个人忙活到七点便做好了大部分的工作。
　　然后的然后，然后怎么了？
　　赶了一天的飞机再加上大扫除，周雅芙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更不知道叶楚歌什么时候走的，等她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九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