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一口》陆愿

7、暗恋

　　下课铃响那一秒，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舒久猛地坐起来，拔腿朝外走。
　　许央央眼疾手快，拽着舒久手臂，“你去哪儿？”

　　“商店。”舒久支支吾吾，“我就去商店了，不行啊！”
　　许央央合上课本：“等我，我一起去。”

　　走出教室，舒久往左边转。
　　许央央按住她肩膀，将她转到右边，“走错了。”

　　舒久反驳：“我不去商店了，我去厕所。”
　　许央央：“去厕所也是往右走。”

　　走廊两端各有一个楼梯，他们教室离右边的楼梯近，所以每次舒久和许央央都是出了教室右转，从右边楼梯下楼。

　　“……”舒久，“左边又不是不能走，我就爱从左边，星座书上说从今天开始左边是我的幸运方向。”

　　？
　　什么玩意儿？
　　许央央面露疑色。

　　在她的凝视下，舒久只得实话实说，“旁边不是八班嘛。”说完侧过头，自己也觉得不大好意思。
　　许央央懂了，翻个白眼，“出息。”

　　作为重点班，八班几乎每节课都拖堂。就算前后门紧紧关闭，也能清晰听到里面老师激情昂扬的讲课声。

　　幸好窗户是透明玻璃窗，还被打扫卫生的同学擦得锃亮。
　　舒久刻意放慢脚步，装作不经意的朝教室里面张望，瞅了半天，在最后一排看到程亿行完美的后脑勺。

　　又好找又难找。好找，是因为大家都坐的挺直，只他一个趴着睡觉，中间空出一个坑，也算是显眼。难找，是因为往桌子上一趴，比别人矮了一大截，可不就淹没在人群中。

　　舒久抓住许央央手腕，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看到了看到了！”
　　许央央：“……”算了，哪个少女没有个情窦初开的时候呢，她理解。

　　下一瞬，舒久的情绪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害，他怎么又在睡觉，晚上他妈妈让他搬砖吗？怎么天天在学校睡觉，就不能抬头看我一眼，就对视那么一下下，频道对上，电光火石，从此燃起爱情的小火花。”

　　“……”许央央忍不住，“对视以后，程亿行心想，舒久又在看我，是痴汉吗？”

　　旁边窗户突然被里面的人拉开，教室后门传来拧动锁头的声音，舒久吓了一跳，怕被他们班同学发现自己在偷窥，拉着许央央飞快溜走。

　　曾经被慕名前来九班外面围观程亿行的女生烦到不行，甚至还有些不屑的舒久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这要被别人知道了，她还有什么颜面。

　　尽管如此，舒久口嫌体直，还因为没有看到程亿行正脸，陪许央央从商店回来以后，她又借口接热水，企图再次从八班走廊经过。
　　许央央已经看透，不过给她留着面子，没有揭穿而已。

　　她这次运气不错，快经过八班后门口的时候，程亿行握着水杯出现在视野中。舒久快走两步，停在程亿行正正前面。

　　程亿行愣了下，主动打招呼。
　　舒久傻兮兮笑着。

　　程亿行看着她若有所思。
　　“等下。”在分开前将她喊住，说完，转身回教室。

　　“好的。”舒久乖巧应下。
　　并且往旁边移了一点，靠在墙边，循着他的背影，歪头看。

　　片刻，程亿行从教室出来。舒久连忙收回视线，站得笔直，像是等着教导主任训话一般。

　　程亿行手里多了瓶甜牛奶，递到舒久面前，“给。”
　　舒久不解，抬眸看他，“？”

　　程亿行解释：“你不是喜欢喝这个？”
　　“嗯嗯。”舒久点头，生怕他反悔，飞快拿过，抱在怀里，“我喜欢的！”

　　“这个也给你。”

　　舒久这才注意到程亿行另外一只手提着纸袋子，里面塞得鼓鼓囊囊。
　　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舒久盯着打量，一时间有些迟疑，犹豫要不要接下。

　　程亿行问：“不要吗？”
　　身体先于大脑，舒久吐字清晰，“要！”

　　于是，满满一纸袋的东西落入舒久怀中。
　　这样子没办法接水，就是和程亿行聊天都不太方便。来日方长，舒久只得告辞，“那我先回班啦。”

　　程亿行：“嗯。”

　　扶在纸袋旁边的小手指艰难的挥动，“拜拜。”
　　程亿行：“再见。”

　　看着舒久回教室的背影，程亿行松了口气，终于把桌兜的零食处理了……

　　不知道是因为程亿行荣获年级第一宝座，一夜间从传闻中高不可攀的学霸变成平易近人的学渣，还是其他原因。
　　塞在他桌兜的零食比以前更多。

　　……

　　“央央！我又被宠爱了！”舒久唇边挂着蠢笑回去，故意把怀里的东西放在许央央桌子上炫耀。

　　许央央瞥了眼，从袋子里翻出一块巧克力。
　　舒久连忙抢回，拒绝说，“我的！你不能分掉我的宠爱！”

　　“不就是让你处理点零食，以前我也是这待遇。”许央央无语。
　　“就不能是专门给我准备的吗？”舒久不服气，甜牛奶摆在许央央面前，略微得意，“看到没！他都知道我喜欢喝这个，肯定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为了证明这个观点，舒久把纸袋倒过来，一样一样列举。

　　“你看这个果冻，是我——”看到爱心造型，粉色的土里土气的包装，舒久尴尬，连忙改口，“是我从来没吃过的牌子。”
　　“你看这个薯片，是我……最近想尝试的味道。”舒久再次举例。
　　“你看这个酸奶，是最近新上市的口味。”舒久为自己打圆场。

　　……
　　接连三次。
　　就没有拿到她喜欢吃的零食！

　　舒久沉默，气鼓鼓盯着平摊在桌子上的零食，一股脑塞回纸袋，推给许央央。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确实有点难过。
　　她好像……真的是被当做垃圾处理站一样的存在TAT

　　许央央拆开薯片包装，尝了一块，“啾啾，尝一口，你想尝试的味道，还挺好吃的。”
　　舒久抬了抬下巴，强撑着面子，“毕竟是程亿行送我的。”

　　为了不打击到她，许央央憋笑，配合道，“对对对，还非常用心，要不然能知道你喜欢的甜牛奶，你想尝试的味道。”

　　对啊！程亿行知道自己喝甜牛奶！
　　肯定在默默关注她！说不定还在暗恋她呢！
　　舒久一改垂头丧气，挺挺胸脯，骄傲道，“我，舒久，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谁都要拜倒在我的校服裤之下！”

　　-

　　午饭间，舒久在餐厅遇到程亿行。
　　凑巧的是，舒久排队买米粉，程亿行也排队买米粉，隔了一个人在她后面。

　　许央央在不远处窗口买煲仔饭，舒久等得有些不耐烦，扭头想要看许央央买好没有，刚好看到身后的程亿行。
　　舒久连忙收回视线，脑海中酝酿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程亿行也看到她了。
　　正准备打招呼的时候，对方飞快转过去。
　　程亿行就此作罢。

　　前面队伍越来越短，攥着饭卡的手有些紧张，掌心微微汗湿。
　　台词在嘴边酝酿了好几遍。

　　……

　　终于！
　　排倒舒久！

　　舒久抬起手臂，将饭卡放在刷卡处，“一份米粉两个卤蛋，一个放在碗里，另一个给我后面的后面的那个穿黑色外套的男生，谢谢阿姨。”
　　说到后半句特意压低声音，生怕被程亿行听到。

　　阿姨动作利落的操作机器，“滴”一声，扣款完毕。
　　阿姨回过头给后厨师傅报餐，吆喝道，“米粉加卤蛋，还有个卤蛋另放。”

　　米粉被端到餐台，飘着热腾腾的白气，上面洒着葱花卧着卤蛋，格外有食欲。
　　舒久接过，临走前神神秘秘的交代道，“阿姨，那个卤蛋别忘了啊，谢谢阿姨，您家饭最好吃了！”

　　随后，迈着兴奋的步伐离开。

　　下一个。
　　接下一个。

　　排到程亿行。
　　等他端到米粉的时候，发现上面卧了两颗卤蛋。

　　程亿行蹙眉，把饭卡贴在刷卡机上，提醒阿姨，“多了一个卤蛋。”

　　食堂阿姨在学校干了许多年，对小女生小男生之间的事情心里门清。刚才轮到程亿行的时候，特意多看了几眼，确实挺帅的，怪不得小姑娘变着法的送卤蛋表达心意呢。
　　“没多，别人送你的。”

　　程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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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久端着米粉，哼着小歌，都快回到餐桌，这才想起来她忘记放辣椒了！
　　想着这会儿程亿行估计已经买好饭离开，而且就算没有离开，也一定猜不到卤蛋是她送的，她还能借机打个招呼和他多说两句话。

　　这么想着，舒久又端着碗拐回去。

　　等她到窗口旁边，程亿行正在往碗里放辣椒。
　　舒久兴冲冲凑过去，一句“你也喜欢吃辣呀”还未说出口，阿姨看着她轻描淡写道，“她送你的。”

　　程亿行抬眸，目光从阿姨脸上移到舒久脸上，顿了几秒。

　　舒久满脑子都是如何优雅正确的搭讪。
　　见都在看自己，舒久茫然看过去。
　　好像……是在说自己？

　　楚越晖率先反应过来，愤怒的指着舒久，“你送他蛋都不送我蛋？！是不是送错人了？”

　　舒久：“！！！”
　　舒久连忙否认：“我没有！你别乱说！我没有蛋送你们！”

　　被戳穿后，舒久脸颊飘上两片红晕，滚烫滚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程亿行真挚道谢：“谢谢你的卤蛋。”
　　嗓音本就低沉清冽，在嘈杂的餐厅人声衬托下格外好听。

　　舒久当即被蛊惑，大脑短路，羞涩忸怩，“不、不客气。”
　　出口的一瞬，清醒过来，再次否认，“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送你卤蛋！我以楚越晖的成绩发誓，如果我送你卤蛋他永远考不了第一名！”

　　楚越晖：“……”
　　我本来就考不了第一名，想什么呢: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