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卖火柴的女子

2、第 2 章

　　三界安宁了许多年，兔儿都记不起嫦娥当初流泪的模样。但羿总是兔儿的恩人，想起了羿，偶尔它也会记起嫦娥当初剪断青丝烧成灰的决绝。没有灵药的后羿终究是坠入了轮回，在奈何桥上走了一遍又一遍，但每一世的羿都得不到真爱，看着每每伤神的恩人，玉兔的心有几分难过。
　　天界一日，世间一年，也不知是现在是何年何月何家王朝，兔儿一边捣药一边悄悄俯视着下界，寻找着后羿。
　　在越州山阴的路家花园里，一对男女坐在花间假山上抱膝而坐，凝望着天空的一轮明月。男的棱角分明，硬气十足，不过一袭白衣竟也衬的他有些书生气。在他身边的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明眸皓齿，肤如凝脂，面如白玉，淡粉色的长裙更显出女子的灵动。
　　“婉妹。”男子微笑，摘下一朵洁白的牡丹花插在她的发间。“表哥。”少女嘴角带笑，有如一朵娇羞的花，怯怯地低下了头。
　　男子缓缓仰头向着天上的明月：“婉妹，我明天一定去央求母亲。”少女抬起脸痴望着心上人，细语道：“表哥，你看天上的月，传说有个可爱的玉兔，总在不停地捣药，真有趣，它在为谁做药呢？”
　　“也许，你的药对他有用？”嫦娥看着玉兔的钵若有所思。其中的灵药已撒了一地，还有些顺着月光落到人间，落到这个正在陪爱人赏月的男子眼里。玉兔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处罚。
　　也许西王母顾不来，终于出大事了。天界所有的仙都在静静地看着，下界大浪滔天，一座巍巍的寺庙被巨大的龟驮着不断上升，汪洋里一条白蛇在浪尖翻滚，忽而幻化人形扬起无边白练缚住了上升的金山寺。
　　“孽畜，人妖殊途，岂容儿女私情，我是替天行道。”老龟摇身变做和尚，手持金钵，其声响彻天际。众仙沉默，眼看白蛇在金光下翻滚，越来越小。
　　西王母青着脸来到月宫，若有所思地看了玉兔半天，方才说：“玉兔思凡，减去千年的修为，贬入凡间。”玉兔无言，嫦娥默然转身面对着他处。
　　玉兔化作一道白光下到凡尘，只听见西王母的声音寒冷如冰：“月剩半，山河碎，唯有离人泪。”
　　寻着熟悉的气息，玉兔偎依在假山旁的牡丹丛中，看见婉儿姑娘地走来，便伏在她的脚边细细地咬着衣角。婉儿低下头，眼里满是欣喜，温柔地抱起玉兔：“表哥，你来看，好可爱的小白兔。”身后的白袍青年走上前，拎拎兔耳说：“真是小可爱。”
　　三个月后，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在举行。
　　清晨，婉儿一身红妆，身旁两个随侍的丫头在不停的忙碌着。婉儿的母亲——唐夫人走进门来，手里捧着檀香木的首饰盒。她打开盒子，取出了一枝凤朝阳的黄金钗，凤眼是一粒红宝石。
　　“婉儿，这是你婆婆给的信物，据说这枝钗头凤是他们路家的传家之宝，从今天起你就是路家的人了，好好给人家做媳妇，明白吗？”唐夫人的眼圈红红的。
　　婉儿低垂着头，脸红红地，满怀羞涩，她抚着玉兔洁白的毛上了花轿。
　　越州路家，宾朋满座，到处都是贺喜的人群。路游走进厢房，红烛高照，新娘子安坐于榻前，他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强自抑制着激动的情感，挑起了红红的盖头。
　　婉儿粉面含羞，低垂着头，乌黑的发髻插着那枝黄金的凤钗。两人四目传情，说不尽的浓情蜜意。玉兔羞红了脸，一溜烟跑了出去。
　　玉兔蹲在花园的假山上，翘首望月。
　　“兔儿，兔儿……”遥远的声音传来，是嫦娥。“你的药还是有用的”
　　“姐姐……”玉兔突然有种欣慰的感觉。
　　“不要为我担心。”嫦娥的脸远远地看着，是一种深长的意味在其中，“兔儿，你在人间见到的第一次感情会影响到你，她就是你的宿命。你现在被减去了千年的修为，无法幻化人形，还需觅一处清静之地修炼，我会帮你，好自为之吧。”
　　“多谢姐姐。”
　　子夜时分，一颗星发出耀眼的光从天际划落。玉兔目瞪口呆：是文曲星君下凡。“这样的仙怎会屈尊到凡间投胎”玉兔心里疑惑道。
　　清晨，玉兔守候在侧，默默看着唐婉儿坐于梳妆台前，披散了悠长的青丝，路游手中拿着一把木梳，细心地为她梳理，盘起了少妇的标志——高耸的云髻。他们在铜镜里彼此对视而笑。
　　看着这一切，玉兔安心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