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日常》陆湍湍

7、第七章

　　第七章
　　“呦，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姐姐怎么纡尊降贵地到我这里来了？”殷氏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夫人。
　　“一直听夫君说殷氏你泡茶的手艺好。今天想来讨教一番。”简氏脸上依旧淡淡的。
　　“哼。既然如此，姐姐便随我进来吧。”殷湘君才不相信这个女人是来找她喝茶的，她倒要看看这女人想干嘛。殷湘君一边让小丫鬟去准备泡茶的用具，一遍笑盈盈地将简氏迎入内室。“姐姐难得来一趟，可得多坐坐再走。平时夫君总爱和我腻在一块儿，我就是想找姐姐一起聊聊天都没有时间。不过，夫君晚上要在我这儿用饭，说是喜欢我前两天做的那道水晶百合羹呢。一会儿我还得去小厨房准备准备。”殷湘君看到简氏的脸色有些灰败，心中得意，继续道“哎呀，瞧我。姐姐定是不爱听我这些俗事的。”
　　“怎么会。”简氏极不自然地扯了一下嘴角。贺莲在一边有点着急，说好了一到二夫人院子就找借口让她出去的，怎么还不发话。贺莲咬咬牙，不能再等了，只好开口道“夫人，您刚才做了点心说要让二夫人品鉴一二。是否让奴婢回去拿？”
　　“姐姐身边的丫鬟可真气派啊。居然替主子拿起注意来了。”殷湘君捂着嘴笑起来。“这个丫头以前没有见过啊，过来让我看看。”贺莲听到这话身体就是一僵。
　　“殷氏，这毕竟是我屋子里的丫鬟，你未免管的太宽了。”
　　“姐姐不知道，现在是我在帮老妇人掌家么？”
　　贺莲走到殷氏跟前轻轻福了福“奴婢阿莲见过二夫人。”
　　“抬起头来我看看。”
　　贺莲缓缓抬起头，眼睛还盯着自己的脚尖。
　　映入殷湘君眼帘的是一张挂着两个巨大黑眼圈的青黄小脸，她下意识地就皱起眉头。这婢子长得也太难看了。一起坐着的简氏也被贺莲这幅容貌给惊住了。“我说姐姐，你这也太苛待下人了吧。这要传出去对夫君的名声可不好啊。”
　　“嗯？你说的有理。阿莲，你还不快下去。”
　　“是，夫人。”贺莲低着头退了出去。刚出门口贺莲就急忙把贴在身上的五鬼符给揭了下去。符纸一揭下，那种闷得喘不过气来的阴冷感就迅速退去，再到太阳底下晒晒，贺莲才感觉到整个人又活了过来。先前贺莲情急之下，第一次把五鬼符贴在人身上，突然有五只鬼压在身上，即使是贺莲这样的道士也差点吃不消。
　　院子里种满了各色或普通或名贵的品种，可贺莲找了一整圈下来也没有发现那株回溯镜里出现过的桃粉色月季花，正着急，抬头看看有些刺眼的阳光，脑子里闪过一个可能。贺莲在回廊处找到一个扫地的丫鬟问道“这位小姐姐，我是新来的。听说我们二夫人喜欢月季，可有没有月季是不喜阳的？”那位扫地的丫鬟上下打量了贺莲一番，笑话她“果真是个新人，院子里谁不知道夫人最喜欢的花儿是摆在屋子里的。”
　　贺莲的猜想得到证实。当下就是回去找大夫人，让她帮忙。贺莲走到僻静处，从乾坤袖袋中心疼地取出一碟绿豆糕装入食盒，摆在院中的石桌上，回去复命。
　　“夫人，奴婢已将糕点摆在院中的石桌上。”说完，贺莲还冲简氏眨了一下眼睛。本来简氏还在纳闷，小道士怎么又回来了。眼下看来，这是让自己将殷氏带出去。
　　“哼。姐姐，妹妹今天可算是长了见识了。丫鬟没个丫鬟样儿。”
　　“殷氏说笑了。是方才我让阿莲把糕点直接摆在院中的。毕竟你来这么久，我也没有欣赏过你院中的花儿，今天撞上了，便欣赏欣赏。”
　　“行啊，姐姐能赏脸。妹妹我最是高兴。”说着便亲热地过来挽着简氏的手往外头走去。“你们两呆在这儿，好好收拾收拾屋子。”
　　贺莲走在一行人最后，见没人注意便又转身回去了。两个丫鬟正在收拾茶盘，见到贺莲回来感到有些奇怪。
　　“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夫人们有什么交代？”其中年长一些的丫鬟问道。
　　“二夫人见大夫人兴致好，让我回来把屋子里那盆桃粉色的月季花儿搬出去。”贺莲微微低着头。
　　“二夫人最是宝贝那盆花儿了，平时都不让我们碰。怎么能让你一个大房里的丫头来搬？”年长的丫鬟不太相信贺莲所说，想来是这个丫鬟想进来偷东西，还是要做对她们夫人不利的事。想着，看向贺莲的眼神就凌厉了几分：“既然如此，你和我去见见二夫人。”说着就要拉着贺莲走。
　　“我还敢骗您不成。两位姐姐都在屋子里，难不成还能叫我动了什么手脚？二位姐姐要知道，现在是二夫人在掌家。我还想再二夫人面前多表现表现呢。这不二夫人见我诚恳，才让我跑这趟差事。”贺莲见那丫鬟还是半信半疑的，不由得说：“姐姐你想啊，要不是二夫人吩咐。我一个外头的丫鬟哪能知道屋子里的那盆月季是什么颜色的？姐姐可别耽误夫人们赏花，到时候怪罪下来。咱两可都担不起这责啊。”那丫鬟一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恐惧，没再多说，让贺莲进了里屋。
　　卧房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甜香，与百花园里的味道相似，让人闻着有一种舒畅的感觉。贺莲心中一喜，看来这妖精的原身就在这里。越往里走香味越加浓郁，贺莲在绣床靠窗一侧的架子上找到了那盆花儿。外头阳光正好，屋子里却用幔帐半遮着，挡住了照向那盆月季的光线。那盆月季隐在阴暗处，却仍隐隐有光彩流动，让人无法错眼。
　　贺莲拉开帐子，让外头的阳光能照进屋子，以便她借助外头的阳气压制这妖物。贺莲口中念着金刚咒，手上结出繁复的手印打在那盆月季上。
　　屋外的二夫人在贺莲拉开幔帐的时候便心有所感，直奔卧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待她赶到时，贺莲已经将月季收入了净盆中。二夫人睚眦欲裂，扑向贺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