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日常》陆湍湍

5、第五章

　　第五章
　　贺莲出了丽春楼越想越不对劲，那百花园一定有什么问题，得再回去看看。想着便要转身往回走，蓦地又想起假山里古怪的声音。贺莲觉得还是晚一点再去吧。
　　贺莲回到租下身上这身儿的成衣铺子。店里赵掌柜正扒拉着算珠子，嘴里念念有词，一抬头见贺莲又回来了，心想，这小后生也忒快了。一旁的伙计见到客人上门，将贺莲引到了后头的更衣室中。不一会儿贺莲就换回了原先的黄道袍。
　　赵掌柜头也没抬：“你这租下还没有半天，咱可得按半天算啊。给十文。”
　　贺莲摸摸钱袋，犹豫半天才开了口：“掌柜的，这衣裳我晚上还租。能不能合起来算半天？”
　　赵掌柜被气乐了：“哪能这么个算法儿。都这样我不就亏死了么。”还指了指贺莲手上的折扇：“我都已经给你搭了添头了。”
　　贺莲眉头皱的死紧，数了好半天数了十个钱出来刚要交到赵掌柜手上，又把手缩了回来：“我晚上再来租能不能便宜点。”
　　赵掌柜没好气道：“九个钱。不能再少了。”
　　唉，贺莲心疼的捂着钱袋子出了铺子。师傅要她下山历练历练见见世面，还说赚钱也是一种修行，压根儿就没给钱。这钱袋里的一些碎银子还是刚下山时卖符纸赚来的。眼下还剩了一些银钱，但愿此间事了黄府多少能给点报酬。

　　贺莲一直等到了路边的商铺开始打烊了，才回到成衣铺子里租了衣裳前往丽春楼。晚上的丽春楼已然不是秦妈妈主事，而是另一位楚妈妈了。楚妈妈见贺莲只是想在厅中看看歌舞，也仍是笑眯眯，让小丫头领着贺莲去了。
　　晚上的丽春楼里明显比白天要热闹很多，收费也更高了，好在贺莲也没想再要包间，因此也还付得起价钱。大厅里灯火通明，大厅的中央搭了小台子，有肚兜外头只穿了纱衣的姑娘在上面唱曲儿，还有不少露着胳膊大腿的在一边跳舞。台子下面的老少爷们都恨不得能把眼珠子粘在那些姑娘身上。音乐停止后，一众人就能出钱把自己看中的姑娘叫下来，当然有人竞争的话，那就是价高者得了。
　　这会儿轮到一个挺清秀的小姑娘，只见她来到台前盈盈一福，不少爷们看着那汹涌澎湃的胸口直咽口水，开始热烈的竞价。大厅里一时闹哄哄的。贺莲一副想走到跟前儿仔细看看的样子，满满挪到台子靠近小厨房的一侧，转头看了看没人注意到她，便轻轻地溜了出去。
　　白天走的时候，贺莲就打听清楚了。这个点一般没有太精贵的客人点热菜了，万大厨准备好冷盘和糕点就会休息了。算算时间差不多。可没想到，贺莲刚到门口就和抱着酒坛子满身酒气的万大厨撞了个正着。贺莲惊得冷汗都出来了，心想，完蛋。
　　万大厨却让贺莲进去端了两碗花生米蚕豆之类的，示意她坐下。两人就坐在小厨房门口的台阶上。夜里有点凉，贺莲一挨上石头台阶就冷的打了个喷嚏。万大厨随手把下酒的倒在一个碗里头，周围掉了不少花生米蚕豆出来。万大厨在其中一个碗里倒了点酒，给贺莲递了过去。贺莲接过，明白这是让她一起喝。可贺莲哪能喝酒啊，忙说：“万大厨，我不能喝酒。”
　　“少来这套，喝！”说着把贺莲手上的碗往上托了托，又撒了不少在贺莲衣服上。贺莲皱眉，这衣服可能要赔了。心里有点不高兴，没喝。
　　万大厨明显是已经喝了不少了，只见他又抱着酒坛子灌了一口：“芝莲可是个好孩子。你可别带累她！”说完凌厉地看了一眼贺莲。贺莲一吓，端起碗挡了挡脸。万大厨顺势一推碗，就给贺莲灌了一口进去。
　　“咳咳咳咳咳咳”贺莲哪喝过这么烈的酒，当下就觉得一团火从嘴里烧到了肚子里，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万大厨却哈哈笑了。
　　“我那闺女小时候就说要陪我喝酒，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了……”
　　贺莲呛得半死，没听清楚，哑着嗓子问：“什么？”
　　“没什么。”万大厨意兴阑珊“你这小鬼头小心点。”说完也不理贺莲，抱着酒坛子晃晃悠悠地走了。
　　贺莲好容易顺了气，忙钻进小厨房，用小板凳垫了一下脚，翻过了窗户。
　　大概现在也没有客人了，园子里的灯都没有开。但今晚月色不错，大丛大丛的各色月季在这样的月光下似乎也有了莹莹的光彩。刚刚的酒劲儿涌了上来，贺莲有些晕乎，但机会难得，也顾不上身体上的不适。在园子里布起阵法来。这是个凝集大阵，能聚拢一定范围的气到阵中，到时只要在阵中仔细分辨就知道这里是否有精怪留下的妖气了。
　　布好阵心，贺莲只要把手中的阵旗布在这园子的四周就完成了。贺莲甩甩脑袋，抓紧手中的旗子，往百花园的外围走去。
　　分别在百花园的四个方位布置好后，贺莲回到凝集大阵中央安置回溯镜。这回溯镜是个大宝贝，可以知晓前尘往事，掌握未来走向。贺莲道行浅，只能看看原型什么的。
　　回溯镜刚放入阵心，就漾起了阵阵波纹，很快上面现出了一株及其艳丽月季花儿。原来还真是个妖精。贺莲刚想把回溯镜收回来，却见镜中又漾起波纹，这次的时间格外久，似乎还有一股极淡的妖气夹杂其中。贺莲眉头都拧起来了，有两只么？！不太好办啊。回溯镜上终于慢慢现出了一团紫色的雾气，然后就没了动静。贺莲呆了，怎么还有不能照出原型的妖物？！以前可从没遇到过。莫不是这妖物的道行太深？不过妖气如此淡薄，可能只是很久以前的大妖残留下来的。眼下，先收拾了这只花妖再说。贺莲收起回溯镜便走了。
　　“哼”一个神情冷淡的男子斜依在假山边，冷眼看完了贺莲布阵的全程，心中不屑。这小道士道行真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