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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春野樱 ...

  •   春野樱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早。
      东方刚泛起了鱼肚白,熹微的晨光从二楼轻薄的窗帘中透出来,在榻榻米上映着模糊的光斑。
      但她一刻也不敢耽搁。利索地起身,叠好地上的被褥,和枕头一起放在壁橱的搁板上。她动作尽量地轻地关上了拉门,生怕吵醒了还在榻榻米上依然熟睡的弟弟。
      小杉迷迷蒙蒙中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每个清晨都是这样按部就班地开始。春野樱对着镜子扎好头发,换下睡裙,轻手轻脚地跑下陈旧的木质楼梯,伴随着木板的吱呀声,尘埃便扑簌扑簌地掉落了下来。
      厨房在一楼,旁边就是庭院。春野樱一把拉开了拉门,阳光便肆无忌惮地照进了厨房的柜台和餐桌,灰尘在光束中浮着。
      庭院被外婆打理的一丝不苟,几株灌木郁郁葱葱,石灯上长着青苔,石盆里蓄上了水,里面几条锦鲤慢悠悠地摇着尾巴在水中自由自在。院子中央摆着的几盆虞美人在风中摇曳。
      房子在山丘上,春野樱倚着门栏远眺,便可以看到远处的蔚蓝大海。来往的汽船冒着滚滚的黑烟。她可以看到船上飘扬的信号旗,隐约地听到尖利的汽笛声。昨夜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充斥着青草与泥土清新的味道。
      春野樱系好百围裙,划亮一根火柴点燃了炉灶,然后将铁锅架在火苗上,开始蒸米。很快便有大团的白色水蒸气从木头盖子的缝隙中徐徐上升。
      另一口锅的水开了,于是她连忙将鲣鱼干,木鱼花,香菇倒进锅中,用一个木勺轻轻地搅着,看着食材在水中不安地翻滚着。在关火之前,她舀了一点味增放在汤中用着筷子慢慢地搅着,看着味增慢慢地融在水中,然后切了些葱花撒在汤中。
      第一个下楼的是外婆。她梳着传统的发髻,将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
      她已年过花甲,皱纹慢慢地爬上了眼角和眉心,头发已花白。嘴唇总是严肃地抿成一条直线,背也总是挺的笔直。
      八十年代的日本,因为受外来文化的冲击,人们开始摈弃了传统的衣着,穿着国外流行的牛仔裤体恤衫,哼着节奏轻快的流行曲。渐渐地,街上看不到传统服饰的影子,但是春野樱的外婆却依然每日一丝不苟地穿着和服,从来不嫌繁琐。
      那是一套黑色的小纹和服,背后印染着细小的花纹。这套和服外婆穿了许多年,虽然旧,却干净而整洁。穿在外婆身上没有一丝褶皱。
      自从父亲去世后,外婆便从偏远的岐岛县搬来木叶,帮忙打理家事。母亲不管事,于是外婆便承担了家里大大小小的几乎所有的事,照顾着母亲和春野樱姐弟。
      因为担心外婆年纪大太过劳累,十六岁的春野樱便主动地承担了些琐碎的小事,比如早起做饭,照顾一屋子人的饮食起居。
      房子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已有些年头。它坐落在山丘上,一共有三层楼,还有一个不大的后院,正对着大海。
      春野樱的父亲去世后,家里便没了经济来源。于是外婆将空出来的房间简单翻修了一下,租了出去。虽钱不算多,但好歹也算是收入。
      二楼西侧住着春野樱姐弟,而东侧的两间空房则租给了在读的医学生加藤静音,和学长笛的松本美代。
      而阁楼,则租给了一个没有名气的画家,旗木卡卡西。
      早餐快要做好的时候,美代姐和静音姐先后从楼梯上下来,和在厨房中忙碌的春野樱问了早,然后美代打着哈欠在餐桌旁坐了下来,静音则帮忙从柜子上取下瓷碗和碟子,在桌面上一一摆开。
      春野樱给每个碗盛上饭,碟子上放上两条用黄油煎得恰到好处的秋刀鱼,配上纳豆,再在托盘上放上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味增汤。静音姐帮忙将托盘端到餐桌上。
      这时候,春野杉才咚咚咚地跑下楼,一边跑着一边忙着整理身上的学生制服。小杉今年十四,正是男孩子调皮的时候,做事情总是大大咧咧的,下楼梯的动静整个房子都可以感受得到。
      “姐!我的便当呢?”春野杉大声地问道。
      “又这么晚才起床,昨天才迟到过被老师罚。”春野樱一边故作严厉地教训着弟弟,一边指了指在旁边已经装好并包好的便当盒。
      “啊!知道啦!姐你真啰嗦。”春野杉大大咧咧地将便当盒一股脑地塞进黑色挎包里,毫不在乎里面乱糟糟的课本和钢笔。
      “对了,你把这份送去妈妈那里。”春野樱嘱咐道。看着弟弟不情愿地折了回来,端起托盘上了楼。
      母亲从来不和他们一起吃早餐。近年来,她极少管春野樱姐弟的事。更多的时候,她将自己整日整日地关在自己的房间里。
      “今天下午乐团还是要排练到很晚,所以晚饭不用做我那份了。”美代一边从静音手上接过米饭,一边告诉春野樱。
      “说起来,很快就是汇演了是吧。”静音说。
      “没错,所以指挥的那个老头子最近抓得可紧了,每天都要排练。作为首席长笛,我还要额外练中间的那一段独奏。”美代抱怨道。
      “真不愧是美代姐。”春野樱解下了围裙,也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不要担心啦,美代姐你肯定可以的。”春野杉也从二楼下来了,坐在了美代的身边。
      “咦?卡卡西先生呢?”春野樱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不要管那个家伙。他昨天晚上好像画到凌晨。”美代说道,“我半夜下楼喝水的时候还看到阁楼的灯还是亮着。我们先吃好啦,他起床会自己想办法的。”
      美代已经饿的不行,她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
      “画家也真是辛苦啊。”静音感叹道。
      “那我们就先吃吧。”外婆在一旁静静地说道。
      “我开动了。”五个人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开始动筷。
      早餐过后,大家先后出了门。
      春野樱以最快的速度洗好了碗,将洗好的碗筷放在水池旁边的竹篮里沥水,大件的铁锅则挂在了上方的架子上。
      做好了这些,她跑上楼换好了水手服,领子前系上深红色的蝴蝶结,胸前绣着木叶高中的校徽。下身是藏蓝色的百褶裙和白色长袜。
      然后她跟外婆说了声,便拎着书包出了门。
      木叶县沿海,几十年前还是个不知名的小渔村。村民普遍以打鱼为生,一日三餐也基本上是水产品。
      战后的日本,经济如泡沫般膨胀了起来,一夜间似乎所有的城镇都开始繁荣了起来。与邻国的往来贸易也频繁了起来。作为港口之一的木叶,也成了一个中转站。每天都有运送着成吨货物的商船停泊在码头,川流不息。
      于是,慢慢地,木叶建立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商铺,酒馆,顺理成章地渐渐发展成了一个人口十多万的小城镇。
      路边的店铺刚刚开张,秋道大叔正用力地将铁质的卷帘门往上抬,而山中花店里则忙碌着搬运早上刚运送到的鲜花。看到春野樱走过,他们都探出了头问候一声,“哟,小樱!上学去啊!”
      春野樱走上主街道,身边便拥挤了起来。路边摆摊卖蔬菜海鲜的小贩,悠扬的叫卖声,拎着布袋子身材臃肿的家庭主妇,西装革履拿着公文包正急匆匆去上班的男人,还有慢悠悠地穿过着街心的老旧电车。
      木叶高中没过多久就到了。建校历史不过几十年,但却是木叶县最大的高中。高中同学基本上都是从小认识的同学。毕竟都住在九尾町那一带,于是大家都是从幼儿园一直上到高中。
      刚进了学校,就听到了预备铃打响的声音,于是春野樱赶忙加快了速度。
      但即使再匆匆忙忙地换鞋,上楼,跑到高一7班的教室时,伊鲁卡老师已经拿着课本在讲台上开始上课了。
      糟糕了。春野樱暗自想着。早上还在训斥弟弟总是迟到,讽刺的是自己却成了迟到的人。
      趁着伊鲁卡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题的空隙,春野樱猫着身子,从后门悄悄地进来,尽量轻地踮着脚往自己的位置的方向挪动。
      有几个在后排的同学听到动静转头看到春野樱,于是她连忙伸出食指放在唇上比出噤声的动作。于是他们耸耸肩继续听课了。
      还有两步就到了。春野樱看了看还在黑板上写板书的老师,正要松一口气。
      “老师!春野樱她又迟到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划破了教室里的安静。
      于是整个教室几十双眼睛都直勾勾地望向了春野樱。
      春野樱还保持着偷偷摸摸的姿势,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这下躲也没办法躲了,于是干脆站直了身子,视线往四周一扫,便看到坐在前两排的死对头山中井野,正一脸嘲弄地挑眉望着春野樱。
      春野樱气不打一处来。该死的井野,就知道给老师打小报告。
      宇智波佐助闻声回头看了看站在后排正不知所措的春野樱,然后又冷漠地转了回去,继续抄笔记,再没有看她一眼。
      幸好这个时候鸣人解救了她。
      教室的前门突然被用力地拉开了,鸣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毛毛躁躁地走进了教室,顺便还被第一排的桌子狠狠地拌了一跤,一个趔趄地摔在了讲台前。
      鸣人揉着生疼的脑袋站了起来,正巧对上了伊鲁卡老师的一张黑脸。
      “鸣人,你又为什么迟到?”伊鲁卡老画师没好气地问道。
      “伊鲁卡老师,我,我早上上学遇到了一个老奶奶要过马路。。。。”
      “你昨天就是用的这个理由,什么老太太天天都要过马路?”
      “其实是因为我发现路边有个老爷爷晕倒了,所以我把他送去医。。。”
      “这个理由也用过了!”伊鲁卡老师的脸色越来越黑。
      “那么,是因为我昨晚喝了过期牛奶拉肚子?”鸣人不确定地说,句尾可疑地上扬着。
      “你问我是个什么意思!”伊鲁卡忍无可忍,一把将自己手上的粉笔朝着鸣人扔了过去,正中额心,留下了滑稽的白印子,惹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
      于是毫无悬念地,春野樱和漩涡鸣人一道在走廊上罚站了一整节课。
      春野樱觉得倒霉透了。不仅要罚站,还要和吊车尾鸣人罚站。
      鸣人的心情倒是完全没有受影响,他站在春野樱一旁,时不时地偷偷瞟一眼她,然后脸却反常地越来越红,还吹起了节奏轻快的口哨。
      春野樱烦不胜烦,趁着鸣人又一次偷偷瞟他的时候,狠狠地回瞪了一眼,吓得鸣人口哨也不敢吹了。
      “你在那里高兴个什么劲?”
      “这是我第一次和樱酱罚站啊,嘿嘿嘿。”鸣人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勺。“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步呢!“
      看着鸣人一脸娇羞的样子,春野樱闷在肚子里的火气越来越大,毫不留情地给了鸣人一个暴栗,然后欣赏着鸣人抱着脑袋痛不欲生的表情。
      但没过多久两人就因为太过无聊,于是开始玩‘海带啊海带’。
      两人像个智障一样在走廊里把手臂摆得像海带一样,嘴里还不停地叫着“海带啊海带”。
      春野樱连输了三局之后,硬是换成了石头剪刀布蜥蜴斯波克。
      不过后来因为两人都不太记得规则,便对蜥蜴毒死斯波克,还是斯波克杀死蜥蜴争论不休,谁也不让谁。
      然后因为动静太大,惹得老师都出来看看怎么回事。
      走廊上两个人据理力争,谁也不让谁。
      “都给我回教室!”伊鲁卡老师看着这不省心的两个人,不禁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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