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梦千百

28、假装偶然来送你

　　高考完，苏小阳闲着没事，找了个兼职，帮一家跆拳道馆发宣传单招生。她还是忍不住给狄一衡打了电话，他没接，于是苏小阳给他发了短信。没多久，他居然回了。苏小阳激动得快晕倒了。苏小阳说：“我想去打工。”狄一衡回道：“我也想去。”苏小阳说：“我已经找到了，你加油。”狄一衡：“呵呵。”他们一来一往，说了很多话，最后是狄一衡说不要聊了，有事。苏小阳说不行，她害怕，每次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苏小阳都还害怕下一次联系狄一衡的时候，他又消失了。苏小阳一直发短信，狄一衡没有回。
　　过了几天，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苏小阳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上是狄一衡。看着这三个字，这个好久没有联系过自己的人为什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呢？是出了什么事吗？电话响了十多秒钟，接还是不接？想了大约五秒钟，苏小阳接起电话，没有像平时一样说喂，她屏住呼吸，等待电话的那头说话。就在苏小阳紧张到心都快要跳出来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声问道：“请问你是一衡的朋友吗？”苏小阳稍微轻松地回答是。电话的那头说：“我是一衡的妈妈。”听到“妈妈”这两个字，苏小阳心里不觉欢喜起来。她喜欢狄一衡的妈妈，在初三那次的班会，苏小阳见过她。那个时候，身为班长的苏小阳在班会上负责收教育局要求收的钱，那个时候，苏小阳喜欢着狄一衡，偷偷记下了这个有气质的女人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还是那么温柔。狄一衡的妈妈说：“我听说一衡要去打工，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苏小阳明白了，狄一衡不见了，她立马回道：“我不知道，我现在给他好朋友打电话问问，有什么消息再告诉你。”狄一衡的妈妈说了几句道谢的话，苏小阳挂掉电话，立马找到小胖的电话，询问狄一衡的下落。但结果还是不如人意。苏小阳又打了电话给刘本风，结果还是一样。真不知道除了这两个人，他还会和谁去哪里？苏小阳回了狄一衡妈妈电话，着急了两天还是没有狄一衡的下落。苏小阳抱着一丝希望打电话给小胖：“你有没有他的消息了？”小胖在电话那边知道苏小阳的心情，说道：“你别找了，他是不会让你知道他在哪里的，不然也不会不带手机。”苏小阳只是“哦”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于狄一衡而言，苏小阳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第四天，狄一衡回家了，他在网吧待了三天三夜，和他认为的兄弟们打英雄联盟。苏小阳知道后，只是笑笑，没说什么。明天还要去做兼职，最近她认识一个女生，很是漂亮，苏小阳很喜欢她。
　　签了早到之后，主管分配今天需要发宣传单的区域，苏小阳和唐霖晨负责主街和花鸟市场那边。曲靖的天气，比较凉爽，走到被树荫遮住的路上，是那么惬意。苏小阳跟在唐霖晨的后面，仔细打量着这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她个子很高，很苗条，穿着牛仔裤和白T恤，在苏小阳看来，这就是青春的样子。来发宣传单已经有一个月左右了，她基本没有见过这个女孩，这几天一直见她和主管特别欣赏的一个女大学生在一起。女大学生走了，苏小阳的小伙伴也走了，这两个人就被分在了一组。看着唐霖晨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很美好的感觉，苏小阳不敢和她说太多的话，这个女生，是女神般的存在。
　　走到花鸟市场的时候，唐霖晨觉得很无聊，自从她的小伙伴走了之后，感觉干什么都没有什么依靠。看看以前自己依赖别人，现在别人要来依赖她。看了看走在后面的苏小阳，这个名字，她早就听说过。签到的时候，她早就见到这个名字，见面也见了很多次，就是没打过招呼。看着这个慢吞吞的人，转身说道：“苏小阳，我们等下你发左边的店铺，我发右边的。”看着苏小阳一脸吃惊的样子，这个女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见她惊讶过后，点头如捣蒜。
　　都说发宣传单是一件非常轻松，不需要任何技巧的工作。但是只有真正做了这个工作，才会发现，这个工作真的非常辛苦，不仅要避着城管，还要遭一些人的白眼。
　　还有半书包宣传单，苏小阳一屁股坐在一边的花坛上，气喘吁吁。唐霖晨走过来说道：“这天气太热了，我们就坐在这里休息下吧。”苏小阳微微点了点头。和唐霖晨相处也有几天了，苏小阳对这个女神般的女生说道：“唐霖晨，你什么时候就来这里做兼职了？”唐霖晨说：“在你后一个星期来。”苏小阳“哦”了一声，继续说道：“你是哪个学校的？”唐霖晨说的学校就是狄一衡在的学校，这是狄一衡的同学。苏小阳不觉紧张起来，暗自庆幸自己这几天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她觉得，在唐霖晨的眼中，她不算好，但也不会太差。她说：“我也有在你们学校，就是小胖。”唐霖晨莞尔一笑，说道：“是呢，小胖是我们班的。你们西城中学有好几个都在我们班，像一衡、小憨啦。”“一衡”，唐霖晨叫狄一衡“一衡”，她们的关系应该不错，狄一衡这个人就是对朋友好。苏小阳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小胖是我好朋友，他人可好了。”苏小阳心虚，她的确挺喜欢小胖的，但是，她却不敢跟别人提起狄一衡这个名字。唐霖晨说：“哦，我知道，小胖这个人是挺好的。”苏小阳说：“感觉你和班上的同学关系都还不错。”唐霖晨笑笑：“还好吧。”苏小阳说：“还有啊，我和狄一衡也是好朋友，以前还是同桌呢。他这个人呀，真的很好，就是有时候太笨了。我就很喜欢她妈妈，温柔美丽，厨艺又好。”唐霖晨说：“是呢，我们学校的伙食不好，她妈妈开了个烧烤店，就每个星期都弄好多鸡脚送来给他吃。每次他都还没吃，就被我们吃完了。”她略微沉思了一下，随即，将话题一转，说道：“我们快点走了，不然晚上回家要晚了。”两人回去签了晚到，回家去了。
　　对于小胖相册的问题答案是什么，苏小阳很想知道，那里可能会有狄一衡的蛛丝马迹，她和狄一衡唯一的合照，就是初中毕业照。想到这里，苏小阳决定，一定要想办法把小胖的相册问题答案搞到手。第二天，唐霖晨告诉苏小阳她干完今天就不干了，主管也承诺今天给她发工资。在街上走着的时候，苏小阳假装很随意地聊天，说道：“你们班同学之间的关系好像挺好的。”唐霖晨回答道：“真的挺好的，就是学习差，当然，我也差。”苏小阳安慰道：“我其实挺羡慕你们的，有真感情。”唐霖晨说：“难道你们没有吗？”苏小阳叹了口气说：“也不是没有，怎么说呢，就是少了一点东西，可能这种感觉是尖子班不会有的。再说，可能因为我是尖子班的渣渣吧。”唐霖晨看了苏小阳一眼说：“你比我们好多了，我们学校只要考上个二本就算不错的了。你们学校，随便一个都能考二本。”苏小阳无奈地笑笑，说道：“我还是羡慕你们啊。”苏小阳见唐霖晨没有回答，试探地说：“对了，小胖这个真的挺逗的，我看了他的相册，挺有趣的。不过他还挺神秘的，有一个相册居然要回答问题，我们是哪个班？”唐霖晨很随意地说：“搞什么神秘，就是十班啊，我都懒得看。”“十班”，苏小阳心里乐开了花。看着苏小阳一脸得意的样子，唐霖晨问道：“你怎么了？这么高兴。”苏小阳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没有什么，只是觉得快要结束兼职了，心里有点开心。”唐霖晨说：“也是，你还要待几天？”“十天吧。”“哦，对了，一衡大后天就要去重庆读书了。”“真的？”这次，苏小阳的反应超快。唐霖晨笑笑，说道：“真的，可能以后也很少回曲靖了吧。”“你知道他走的具体时间吗？”“没有。”
　　看着唐霖晨一脸淡然的样子，苏小阳想，这人肯定不怎么关心狄一衡，要不她为什么会不知道呢？回到家里。苏小阳翻遍了狄一衡的相册，发现了那个三十三的足迹。紫色的运动衣搭着一条运动裤，紫色的球鞋映衬着她很活泼。这个未曾谋面的敌人，不是对手，但也是对手，真正的对手，从来只有狄一衡一个人。狄一衡欣赏三十三，这证明三十三一定有自己过人的地方。
　　还是和前三十多天一样，苏小阳在街上发宣传单，这次，苏小阳是和其他小伙伴一起，唐霖晨走了。心心念念的狄一衡今天中午就要走了，想起昨天晚上苏小阳鼓起勇气问来的时间：13:05，就是他即将离开曲靖的日子。她看着火车站的方向，不知何去何从。若说去的话，那么理由是什么？
　　签完早到后，苏小阳整个人就属于那种心不在焉的样子，宣传单也不卖力地发了。要想，他们这个不仅要发宣传单，还要招生，如果招不到学生，就只能二十块一天。和苏小阳一行的三个小伙伴问道：“你怎么了？”苏小阳踟蹰半天，说道：“我有个朋友今天中午的火车。”其中一个小伙伴笑着说：“男朋友。”苏小阳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不是，你干嘛这么紧张？”苏小阳慢吞吞地说：“因为，因为我和他关系很好。”几个小伙伴都明白了苏小阳的关系很好的意思，说道：“那你就去送送他吧。”苏小阳微笑着说：“算了，他怕是不想见到我。”其中一个女生说：“他几点的火车。”苏小阳告诉了她时间。那个女生说：“恰好，我有朋友也是中午一点零五分的火车，你们要陪我去送他，我还从来没有去过火车站，找不到路。”其余两个女生纷纷附和说：“还没见过月台是什么样子，这次就可以见见了。”看到大家这样，苏小阳不好反驳什么，她知道小伙伴的心意。
　　中午的天气有些燥热，太阳很毒，苏小阳和小伙伴们早早来到火车站，坐在阴凉的地方休息。其中一个女生说：“快一点了，你打个电话问问。”苏小阳随即在□□上问了狄一衡，他还在公交车上，马上就到。又过了大概十分钟，苏小阳再次问的时候，他已经进火车站了。苏小阳对小伙伴们说：“他已经进火车站了，没办法了。”一女生说：“还差几分钟才开始检票，你打电话叫他出来。”苏小阳说：“这怎么可以，他都已经进去了，怕不好吧。”“有什么不好，你这次不见他，也许就是一辈子都不能见了。最快见面也要春节，你要让他知道你的心意。”苏小阳低下了头，看着手机上哪几个数字，始终没有勇气播出去。
　　旁边的女生见了，一把抢过手机，把那个号码播了出去。电话居然拨通了，女生说：“苏小阳想见你，我们就在火车站，你出来，我们就在国旗这里。”苏小阳没听到狄一衡讲了什么，她说：“我要去上厕所，你们就在这里等我。”说着，把手机拿回来，跑进了厕所。
　　待在厕所里，苏小阳的心忐忑不安，她躲在厕所门那里偷看这外面。一会儿之后，苏小阳的电话响起来了，电话的那头说：“快点出来，狄一衡快要来了。”出去还是不出去？苏小阳双拳捏紧，紧闭着双眼。回想起初三，那个时候，狄一衡是多么喜欢自己啊，可自己呢？苏小阳走了出去。刚走几步，就看见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是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他笑着朝苏小阳走过来。苏小阳压低了帽子，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走到苏小阳的面前，狄一衡说：“你怎么来了？”苏小阳神色慌乱地回答道：“我来这里发宣传单，不是特意过来的。”说着，苏小阳指了指小伙伴们，她们手里有很多还未发完的宣传单。狄一衡笑着摇头道：“检票时间快要到了，我走了。”苏小阳点点头，说道：“你走吧。”狄一衡看了一眼苏小阳，转身走了。几个小伙伴走上来对苏小阳说：“怎么说这么几句就走了。”苏小阳没有回答，大家看见她眼中泪光闪闪。苏小阳对沉默的小伙伴们说：“走了，你说的朋友走了，这里也不需要发宣传单。”几个人面面相觑，坐在公交车上说：“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苏小阳，不过我们应该没有做错吧。”其余几个人点了点。
　　苏小阳看着公交车外的风景，这是狄一衡几分钟前看过的风景。她托着下巴，想起了自己的心事，在想自己卑微的“纠缠”到底有没有意义。苏小阳想起张爱玲说过的一句话：“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兼职结束了，闲了下来，苏小阳反而觉得无聊，无事可做，离开学还有好几天。这天晚上，苏小阳打开□□，想要找白柊音聊天，这个多年都未走失的朋友。
　　苏小阳：“你和颜印垒怎么样了？”
　　白柊音：“分手了。”
　　这怎么可能，高一高二的时候，颜印垒随时都来找苏小阳打探情况，高三大家忙着高考，也少了些联系，怎么就分了呢？他们怎么可能会分手呢？
　　苏小阳：“怎么可能。”
　　白柊音：“真的，我们已经好久都没联系了。他家里人叫他回家做水果生意，还给他介绍了女朋友。”
　　苏小阳：“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白柊音：“他有耳目，难道我没有？”
　　苏小阳：“好吧，那你还喜欢他吗？要挽回一下吗？”
　　白柊音：“不知道，一切就顺其自然吧，他给我冷暴力，就这样吧，我也会再做什么挽回的事，我不知道挽回是是什么？以后的命运，就交给老天爷了。”
　　和白柊音聊完天之后，苏小阳心情很沉重，狄一衡给她的不仅仅是冷暴力，给她更多的是绝情。不知道在狄一衡眼中，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好友列表里，苏小阳找到了小胖，这个和狄一衡穿一条裤子的人。
　　苏小阳：“你在干嘛？”
　　幻城之雪：“玩手机。”
　　苏小阳：“狄一衡去重庆读书了。”
　　幻城之雪：“是的，临走之前他请我们吃了个饭。”
　　苏小阳：“我在做兼职的时候，认识你们班一个人。”
　　幻城之雪：“谁？”
　　苏小阳：“唐霖晨，她可好了，身材好，长得好看，关键是脾气好。”
　　幻城之雪：“哦，她是我们班班长，她在追一衡。”
　　什么？和自己相处了十多天的人居然在追狄一衡，苏小阳惊呆了。
　　苏小阳：“那追到了吗？”
　　幻城之雪：“没有啊，一衡喜欢班上的另一个女生。对了，一衡也请了班长去吃饭，她还说起了你。”
　　苏小阳：“她说了什么？好话还是坏话？”
　　幻城之雪：“她说你第一次签到的时候，她就在签到本上看到了你的名字，后来听到别人叫你，才见到你本人。和你一起发宣传单的时候，她说你很温柔。”
　　想起自己和唐霖晨说了很多关于狄一衡的事，还说了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是同桌，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就希望她不知道自己喜欢狄一衡。
　　苏小阳：“她知道我喜欢狄一衡吗？”
　　幻城之雪：“我们全班都知道你，也知道你喜欢一衡。”
　　苏小阳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不停地敲着桌子。一想到从一开始唐霖晨就知道自己和狄一衡的关系，而自己还和她说那么有关小胖和狄一衡的事，这得多尴尬啊。如果还有机会遇见，真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起狄一衡。苏小阳真想抽自己几个巴掌。苏小阳躺在床上，来回翻动，不知道唐霖晨会怎么想自己。
　　苏小阳：“她有没有说其他的？”
　　幻城之雪：“没有，就说了这么多。”
　　苏小阳：“哦，那就好。”
　　幻城之雪：“怎么，怕她和一衡说你坏话？坏笑。”
　　苏小阳：“不是，主要是，这，有点尴尬啊。”
　　幻城之雪：“我们班长不会说什么的，虽然我们平时爱打击她，但她人是好的。”
　　苏小阳：“但愿如此吧，先不说了，困，睡觉吧。”
　　幻城之雪：“拜拜。”
　　小胖的话，让苏小阳想起一个人，王齐炘，许久没有联系。他也曾经打击过她，可是苏小阳竟然没有一丝觉得遥远，也许，朋友就是如此吧。想到这里，苏小阳心里安慰了很多，打开了孟灵玳的□□，看到她的个性签名，这也是一个被生活打击的人儿。她的个性签名是：“现在，再贵的手机就拍不出当初山寨机下的笑脸。”苏小阳拿出从小学一直用到现在的毕业留言本，翻到初中的那一部分，那些熟悉的字迹，看着孟灵玳和王齐炘的留言，不禁感慨，真是不合适的人是不可能走在一起的。老天爷很有慧眼，总是能安排好人的一生。初中那部分缺着一页，这是留给狄一衡的，但是，她再也没有理由让狄一衡在上面写字，留下他的笔迹了。
　　开学了，背上行李，来到新的学校，一切虽不如意，但苏小阳还是希望会有一个新的开始，重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