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梦千百

11、冷漠

　　苏小阳和白柊音刚走到宿舍门口，恰好碰到了孟灵玳出来接水。孟灵玳笑笑说道：“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都要熄灯了。柊音，你也真是的，以后让小阳一个人晚回来，你别跟着瞎凑合。”苏小阳转过头，对着白柊音翻了翻眼睛，白柊音掐了她一下，对孟灵玳说：“玳玳，我走在后面，没有打扰他们。”苏小阳掐了一下白柊音，心想：“这人也真会装，要不是为了你的事，我哪里会回来得这么晚。”
　　熄灯了，孟灵玳小声地说：“你们都知道吗？也不知道为什么王齐炘有好几天都不理我了，我去问他题，他除了讲题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跟我讲过，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说着，叹了一口气，心中有说不出的凄楚。阮天云说：“该不会是他知道你喜欢他了吧。”孟灵玳回答道：“不会吧，除了宿舍里的人，我谁也没告诉。”大家都纷纷表示自己没有跟王齐炘说过这件事，除了宓苜。孟灵玳见宓苜一直没有讲话，问道：“苜苜，你怎么不说话，赶紧帮我想想办法。”宓苜充满歉意地说：“玳玳，是我告诉王齐炘你喜欢他的。”
　　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孟灵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什么？你和王齐炘说了什么？”宓苜说：“这件事情我也非常抱歉，你告诉我们的第二天，大概是早操后，余椴买了很多零食给我，我不肯要。当时我们在走道上，有好多人都看着我们，我很气愤，余椴这个人每次都这样，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胡乱买些东西来给我。我想走，但是他不给我走，说什么也要我把东西收下。我不喜欢他，怎么可能收他的东西。就在这个时候，王齐炘刚好从小卖部买零食回来，我当时就叫他，跟他说有事和他说。他平时不怎么和女生来往，自然也不会怎么和我说话。如果说很一般的事，他肯定不会理我。我就说你喜欢他，他果然就惊了，叫我不要大声，说着就和余椴说他有事问我，我就这样成功逃离了余椴。真的对不起，玳玳。”
　　孟灵玳其实并不太在意她告诉王齐炘这件事，她更关注的是后来王齐炘说了些什么。她迫不及待地问：“后来你们说了些什么？”宓苜说：“我们去到走道上人少的地方，他问我是真的吗？我既然已经告诉了他，也隐瞒不下去。”宓苜的心里在想：“其实我可以不说的，但是他以后发现我骗了他，我该怎么办？”她平时和男生的关系很铁，她也不愿意欺骗王齐炘，即使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她沉默了几秒钟，说道：“我告诉你喜欢他，他当时显然并不是很高兴，告诉我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我答应了他。而且你也是我的朋友，他不喜欢你这件事我怎么会出去乱说。”说完最后这句话，她立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谁也没有再说话，就这样，大家都慢慢合上眼睡觉。孟灵玳一直忍着，她的左手拽着被子的一角，右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她觉得大家应该全都睡了，下床走出宿舍。宿舍楼一楼的大门是不会关的，因为宿舍里没有卫生间，只有一楼的侧面有一间公共厕所。
　　孟灵玳来到玉兰树下，捂着嘴，忍不住哭出声来。不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的后面有一个黑影，一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的下半身，她吓了一跳，不敢抬起头。泪水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她不禁大叫了一声。这时，那个黑影蹲下来，说道：“玳玳，别叫，一楼住着老师的，把她们叫醒了就不好了。”孟灵玳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把快要埋在地上的头抬了起来，惊讶地说：“小阳，你怎么来了？”苏小阳说：“我听见你下床的声音，怕你因为苜苜的话不开心，就跟着来了。”孟灵玳一下子就扑到了苏小阳的怀里，说道：“小阳，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他居然都不给我个理由。”苏小阳知道她难受，安慰道：“也许他有理由呢？只是没有告诉苜苜，我和他关系还算不错，明早我帮你去问一下。”孟灵玳抽泣地说：“好，那你明天帮我问一下。”苏小阳点了点，说道：“别哭了······”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就是开不了口，她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孟灵玳都不会开心。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抱着她。
　　“好像有人在说话。”靠近玉兰树的那间宿舍里亮起了灯，这栋宿舍，十一点之后只有一楼的灯不断电。苏小阳拍了拍孟灵玳说：“好像有老师要出来了，我们赶紧回宿舍吧，这个时候被老师发现在外面可不是好玩的。”孟灵玳点了点头，苏小阳拉着她的手，跑到了二楼。苏小阳指了指201，表示说话要小声，说道：“早点休息，回宿舍就睡吧，我保证明早帮你问到答案。”孟灵玳点了点头。
　　孟灵玳躺在床上，一直在想，王齐炘为什么不喜欢她。她在想：“是不是我长得不好看？还是他嫌弃我身上有牛皮癣留下来的痕迹？还是他觉得我学习不好，每次都考倒数？难道是他有喜欢的人······”她越想越难受，不禁又哭了，但她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哭着哭着，她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脸上的眼泪已经干了。
　　大部分人早上的记忆特别好，所以学校安排了早自习。苏小阳看了看孟灵玳红通通的眼睛，知道她昨晚肯定没睡着，她睡觉的时候都能感觉孟灵玳在颤抖。苏小阳又看了看王齐炘，他在很认真地背书，显然，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下早自习的时候，苏小阳和王齐炘说：“王齐炘，我有事情想请教你。”王齐炘看了她一眼，以为她要查着自己背书，故意在说反话，他的语文的确不是很好，于是笑着说：“班长大人，你有什么事？”苏小阳看了看周围，小声地说：“你有没有喜欢的人？”王齐炘心里一惊，苏小阳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他平时也不怎么亲近女生。他说：“没有，你要问这个干什么？”苏小阳说：“你知道玳玳喜欢你吗？”王齐炘清楚苏小阳知道这件事，说道：“知道，怎么了？”苏小阳一脸愤愤不平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是说话也不要那么伤人好吗？”王齐炘看着苏小阳严肃地说：“伤人？你知道什么叫伤人吗？我现在都是为她好。”王齐炘见苏小阳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继续说道：“对，你们觉得我太无情，但是我真的不喜欢她。与其给她幻觉，让她越陷越深，到最后不能自拔，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给她希望，现在她可能伤心几天，几个月，也就没什么了。如果我给她幻觉我喜欢她，到最后她伤心的可是一辈子。”
　　苏小阳懂了王齐炘的意思，没有再和他说下去。早操的时候，下第一节课的时候，孟灵玳来到三组找到苏小阳，说：“小阳，我看见你早自习去找他了，他怎么说？”苏小阳看着她一脸可怜的模样，本也不想说太重的话，但是王齐炘说得很对，不能欺骗她，于是苏小阳说：“玳玳，他真的不适合你，你们不可能会在一起······”孟灵玳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狄一衡连忙递了张手帕纸过来给苏小阳，示意苏小阳给孟灵玳。谁想，孟灵玳拿过纸根本没用，而是用自己的手在擦。
　　孟灵玳说：“他还说了什么？”苏小阳为难地说：“玳玳，你别伤心，他说他不喜欢你。”孟灵玳的眼泪流得更快乐，话里都带着泪水，说道：“那他喜欢谁？”苏小阳没有问过王齐炘这个问题，不过想想也知道，王齐炘怎么可能喜欢女生，他平时会和宓苜说几句话，他和谁怎么亲密过了。她看着孟灵玳不好受的样子，安慰道：“我也问了他这个问题，他说他没喜欢的人。”孟灵玳“哦”了一声就走了，显然，王齐炘没喜欢的人，对她来说还是很有安慰作用的。
　　看着孟灵玳走回座位上，把头靠在桌子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知道她在哭。狄一衡看了一会儿孟灵玳，眼睛看着苏小阳说：“齐炘真的说他没有喜欢的人吗？”苏小阳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笨不笨啊，刚才那个情况我能说我没有问吗？如果王齐炘有喜欢的人，玳玳还不得伤心死。”狄一衡笑笑，想想，苏小阳说得很有道理，问道：“苏小阳，万一我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不是你······”他看见苏小阳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又很想把话说下去，于是他吞吞吐吐地说：“我只是说万一，你会怎么办？”
　　苏小阳为孟灵玳这件事心情本来就不好，心想：“他是不是在暗示些我什么？难道他又喜欢别人了？难道他对我说过的only就只是那时的only了吗？难道他那个人是沅苓？”她越想越觉得害怕。狄一衡看着她不说话，一脸恐惧的样子，不敢再问下去。苏小阳沉默了几分钟，说道：“狄一衡，你是不是又喜欢别的人了？”狄一衡心想：“这下糟了，我只是想确认她的心意，现在反而招来了祸端。”他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但他又有点开心，他知道，苏小阳是在乎他的。看着苏小阳不舒服的样子，他知道这事闹大了，说道：“没啊没啊，你别冤枉我，我只喜欢你，真的，我保证。”说着他拍了拍胸脯。苏小阳心里想：“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不就是喜欢沅苓吗？只是因为她没有为了你留在二班，你就气她，所以你才向我表白，其实你不喜欢我，你喜欢的只有沅苓。”“他喜欢沅苓”这句话一直回荡在苏小阳的脑子里，她越来越相信狄一衡真的只喜欢赵沅苓，她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但又不得不这么去想，她觉得，赵沅苓比自己优秀太多。她的眼里溢出了泪水，她缓缓地说：“狄一衡，你是不是喜欢赵沅苓。”狄一衡没说话，他在想：“为什么过去的事还提，有什么意思。”苏小阳看着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中的怒气有增加了几分，说道：“你就是喜欢她，对不对？”狄一衡没有讲话，他的眼里居然噙满了泪水，他缓缓把脸转了过去。苏小阳看见他的泪水那一刻，内心早已崩溃了。
　　苏小阳靠在桌子上默默地哭了起来，没有声音。铃声刚刚响过，刘老师走了进来。“起立”叫完之后，苏小阳整个人都恹恹的。刘老师感觉到了苏小阳的不对劲，叫她起来回答问题。苏小阳愣在那里，不知道老师在问什么。刘老师关切地问：“苏小阳，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周围的诊所看看。”苏小阳强做镇定地说：“老师，我没事，这几天脖子稍微有点不舒服。”刘老师说：“我才说怎么看你没精打采的，有空去看看医生，别把病拖重了。”苏小阳点了点头说：“好的，老师，我会的。”
　　朱紫梗和苏小阳以前坐同桌的时间挺久的，苏小阳的喜怒哀乐，她基本全都知道。下课后，朱紫梗对苏小阳说：“小阳，你怎么了？上课你和老师说的话，我可不信，是不是狄一衡欺负你了。”说完，她看了一眼狄一衡，狄一衡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反驳，而是侧着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知道，苏小阳难过就是因为狄一衡。苏小阳勉强地说：“我没事，紫梗，你回去好好学习吧，不用管我，我真的没事。”朱紫梗也知道苏小阳的脾气，说道：“好吧，小阳，你没事就好。你也是好好看书，我有什么不会的就来问你。”苏小阳勉强笑了笑，说道：“好，有不会的尽管来问我好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那个特意等了一会儿，出学校门口的时候，她叫住了狄一衡，说道：“狄一衡，我们虽然是一个小区的，但好像从来没有一起回过家。”狄一衡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哦。”朱紫梗笑笑说：“要不然，咱们今晚一起走吧。”狄一衡也笑着点了点头。
　　朱紫梗说：“狄一衡，我想问你个问题。”狄一衡说：“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朱紫梗说：“你为什么会喜欢苏小阳？”狄一衡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他缓缓说道：“我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说着，他也微笑起来。朱紫梗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是很满意，继续问道：“那以前呢，以前你喜欢的那些人，是不是也是因为她们的笑容？”狄一衡好像也不怕告诉别人，毕竟有些事早已成为往事，他说道：“可能是吧，也可能不是。”朱紫梗被他这句话弄得云里雾里，问道：“那你喜欢赵沅苓也是喜欢她的笑容吗？”狄一衡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知道，过去[番外：狄一衡的确是喜欢赵沅苓的笑容]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提了。”朱紫梗想换个话题，于是说道：“那今早是怎么回事？小阳怎么哭了？”狄一衡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心里其实也是难受的，但是他要怎么回答苏小阳的问题，他又要怎样才能回答好朱紫梗的问题，他真的不知道。
　　狄一衡看了看前面，对朱紫梗说：“快要到小区了，你家住在几栋？”朱紫梗愣了一下，说道：“四十二栋。”狄一衡说道：“这么凑巧啊，我家住四十一栋，就在你家前面那栋，你家住几楼？”朱紫梗说：“六楼。”狄一衡惊奇地说道：“天哪，我家也在六楼，我在小区里怎么没见过你。”朱紫梗说：“你怎么可能见到我，我白天在学校学习，晚上在家也不出门。你白天在学校睡觉，晚上去网吧上网，我们怎么可能有交集的时间。况且你走路向来比我快，我怎么可能超过你。”狄一衡傻呵呵地说道：“这也是哦，我们的时间的确不太一样。”朱紫梗白了他一眼，心里在想，苏小阳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不上进的人？
　　狄一衡原本只是想扯开话题，没想到了解到这么多关于朱紫梗的信息，不一会儿，他对朱紫梗说：“你看，我家就在你家前面，我送你过去吧。”朱紫梗说：“不用了，就几步路而已，我们不都是挨着的嘛。”狄一衡知道朱紫梗因为苏小阳的事在生自己的气，也不再坚持，说道：“好吧，那你注意安全，拜拜。”朱紫梗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躺在床上，狄一衡一直睡不着，他在想朱紫梗的话，为什么苏小阳会哭？绝对是因为自己的话伤害到了她。他心想：“我能不生气吗？你喜欢了别的人，还要我装作无动于衷吗？我可做不到。而且她还来问我是不是还喜欢赵沅苓，如果我还在喜欢赵沅苓，又怎么会和她在一起。”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次是苏小阳蛮不讲理，非要问自己赵沅苓的事，可是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是错了。他不应该问苏小阳那个问题，他在想，如果是换了自己听到苏小阳问自己如果她喜欢了别人自己该怎么办？如果听到这个问题，他也一定会生气。当他听班里的人说颜印垒喜欢苏小阳的时候，他的怒火就没有停止过，一见到颜印垒，心里就会不舒服。何况自己问的这个问题这么伤人呢。
　　狄一衡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想：“我今晚怎么就回来了呢？我平时都不是在家的。”于是，他起来穿好衣服，悄悄地溜出家，来到网吧。只有在游戏的世界，他才会感觉到快乐。
　　这一夜，苏小阳也睡不着，她在想，狄一衡到底喜欢谁。她多么希望狄一衡喜欢的是自己，可是，他的避而不谈是怎么回事？他的眼泪又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狄一衡明明对自己那么好，她想起了送孟灵玳回家的那天晚上，狄一衡看着她的样子，她想，大概这辈子她都忘不了了吧。苏小阳不断问自己，始终找不到答案。
　　这个季节，天气有点微冷，黑夜里的校园是静悄悄的。苏小阳站在宿舍门口，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她想起那天晚上，她很想拉住狄一衡的手，可是，怎么也没勇气把自己的手伸出去。那天晚上的星星可真美丽，她抬起头，在想，今天的星星还是那晚的星星吗？狄一衡现在和她一样在看星星吗？如果是的话，她伸出手，感受到的月光，它也同样洒在狄一衡的身上，这该是多么幸福啊。她开始羡慕起这些星星，只要狄一衡一抬头，就能看见它们。当自己抬头的时候，却看不见狄一衡。
　　她伸出手去，还是没能够到玉兰花。每次站在宿舍二楼门前，她都想摘下一朵玉兰花，然后把它做成标本，这样，花儿永远也不会谢了。
　　风越吹越冷，苏小阳吸了一下鼻子，双手抱紧，抬头又看了看天空，天空中虽然明亮，却有些凄清，苏小阳最后看了一眼回宿舍去了。她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和狄一衡坐在月亮上，就像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里的场景。狄一衡拉着她的手，月亮对着他们笑，他们被星星包围了，星星挠他们的脚心，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当梦醒的时候，苏小阳的眼角湿润了，继而闭着眼，努力睡着。
　　起床的时间到了，苏小阳赶紧洗漱好，和白柊音一起去食堂吃早点。白柊音买了一碗饵丝，她打好酱油，回头发现苏小阳手里什么也没拿，心想，这人也太粗心了，怎么能不带钱呢。于是，她一只手端着饵丝，一只手在包里找钱，好不容易找出五块钱，她递给了苏小阳，说道：“小阳，拿去买早点吧。”苏小阳看了看她手里的钱，才反应过来白柊音以为自己没有带钱，连忙说道：“我带着钱呢，今早我不想吃。”白柊音愣了一下，苏小阳怎么可能不吃早点，吃早点是她的习惯，白柊音觉得好奇怪。
　　白柊音隐约觉得苏小阳有点不对劲，边吃饵丝边盯着她看，突然发现苏小阳的眼角有些微肿，她把饵丝胡乱吞下肚子，和苏小阳去教室。路上，白柊音问道：“小阳，发生什么事了吗？”苏小阳摇摇头说：“没有。”白柊音怎么可能相信她没事，继续问道：“是不是狄一衡惹你生气了？”苏小阳本想开口说没有，可是她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她感觉白柊音在盯着自己看，于是她试着开口，可是她还没成功开口，眼泪就“唰唰”地流了下来。
　　白柊音吓坏了，心想，苏小阳平时可不是爱哭的人，今天是怎么了？这件事一定和狄一衡有关。白柊音知道现在问苏小阳，她什么也不会说。白柊音想等着她平静下来的时候再问。
　　早操结束的时候，白柊音和苏小阳和以往一样一起回到教室。苏小阳安静地坐在教室里，没说一句话。狄一衡也没有和她说话，他明明想说的，但话一到了嘴边，不知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这个时候，颜印垒恰好从小卖部回来，看见苏小阳的表情不太好看。路上苏小阳书桌的时候，问道：“苏小阳，你怎么了？”苏小阳勉强露了一个笑脸，回答道：“没事。”颜印垒怎么可能相信没事，平时挺活泼的一个人，今天话也不怎么讲。他看了一眼狄一衡，问道：“一衡，她没事吧。”说着，用手指了指狄一衡。狄一衡看了没好气地说：“她有事没事不用你管。”颜印垒立刻明白了，狄一衡和苏小阳在生气，于是对苏小阳说：“有事就说，不要客气。”苏小阳微笑着点了点头。
　　颜印垒走后，狄一衡对苏小阳说：“你什么意思，对他就可以笑着，对我却没个好脸色，一大早都不跟我说一句话。”苏小阳没有理他。狄一衡看了看她的眼睛，越来越觉得自己昨天问的问题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可现在有什么办法？他明明不是想对苏小阳说狠话，这个时候，他很想安慰苏小阳，说一些暖心的话，但他说不出口。当他看见颜印垒关心苏小阳的时候，他更加说不出口。
　　两人都沉默着，不说一句话。
　　不一会儿，白柊音走到苏小阳面前，把一个肉松面包和一袋酸奶[从此以后，肉松配酸奶，是苏小阳最喜欢的搭配]放在苏小阳桌子上，关心地说道：“小阳，你今早没吃早点，我怕你饿着，快吃吧，等一下又要上课了。”苏小阳满心感动地说：“你刚才不是和我一起回教室了吗？”白柊音笑笑说：“如果刚做完操直接就去买，你会要吗？即使我买了，你也会把它退回去的。我现在买了放在你面前，这样你就不会退回去了。反正我是给你了，你一定要吃下，这是我的心意。”
　　苏小阳点点头说：“好，我吃，我吃。”说着，把面包的袋子打开，大口大口地把面包吃了。吃着吃着，她又哭了，眼泪都滴到面包上，白柊音看着她这样，心疼极了。她瞪着狄一衡，不久狄一衡发现了白柊音不和善的眼神，但他不敢看她。
　　苏小阳吃完了面包，又把酸奶的袋子咬破，大口地把酸奶喝完了。她拿着空口袋对白柊音说：“柊音，你看我把你买的东西全都吃完了。”白柊音说：“小阳，别吃那么快，小心长胖。”苏小阳笑了笑。白柊音看了看窗子，恰好看到走到窗子边的许老师，惊慌地说：“小阳，许老师来了，我先走了。”苏小阳也看了一眼窗子，说：“好的，你去吧。”
　　许老师刚走到讲桌前，就上课了。
　　过了几天就月考了，狄一衡担心苏小阳会受自己的影响发挥不好。事实证明他想多了，成绩单发下来的时候，他没有往后自己的成绩，而是往前看了看，苏小阳的成绩还是和以往一样好，她考了第三名。他看了看苏小阳前面的人，那个他讨厌的那个人的名字排在第一，颜印垒。第二是王齐炘，第四是单敬梓。
　　刘老师夸奖了考前三名的同学，提起苏小阳的时候，他的脸上抑制不住的开心。刘老师在想，苏小阳的成绩虽然不能和赵沅苓和杨兴建的相比，但在普通班已经算是很好的了。路老师直接夸苏小阳的语文成绩在年级上都是比较靠前的。这点一点儿也不奇怪，苏小阳总分提不上去，是因为英语和物理不好，她的语文一直在班上都是第一，没人超越。
　　期末考也结束了，苏小阳的成绩依旧很好，她考了第二名，第一名还是那个令狄一衡讨厌的名字。各科老师把作业都布置好了，刘老师安排好放假的事，就放假了。
　　在这期间，狄一衡和苏小阳没讲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