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第四章
20岁的林沐就像一张白纸，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在纸上写下了一个秘密。
林沐前二十二年的人生从来没有选择，本应该是无忧无虑在父母庇护下成长的年岁，却被生活推搡着一边摔倒一边奔跑，踉踉跄跄。
读大学后林沐找了一份兼职，是在网吧收银。学校周边的网吧清一色脏乱差，环境很不好，但好在工作时间相对比较自由，老板也同意一周结一次薪水，到了农忙的时候周末还可以回家帮帮忙。
在其他同学都在恣意挥霍青春的时候，林沐除了上课就是打工，他没有参加任何社团，班级的活动也是能不参与的就放弃，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更没有钱。他像抹影子般生活在集体之中，班级的同学也习以为常，对他没有特别疏远也不会特别亲近。
已经不记得是什么契机那天高一届的学长找到了他，学长所在的社团要办个展览，拉了一波校外企业的赞助，这次的赞助比以往所有的赞助商都大方，还几乎没提什么广告要求，不过这家企业说是要来学校参观。
对方表示只是随便看看，不需要紧张，但是社团还是很重视，当即组织了社团骨干召开小会议商量行程和路线。
到了那一天，对方企业来了好几个人，男女都有，让人没想到的是来人都很年轻，穿着休闲，一点也不公事化，其中好几位直接进教室就是大学生了。这让慎重准备的社团成员反而尴尬了。
林沐被学长叫来帮忙，变成了陪同闲逛，他不太会说话，全程几乎不开口，学长学姐们长袖善舞，气氛倒也越来越融洽。
走过了两栋楼，对方一行人突然停了下来，一直走神的林沐才回过神，不知不觉他已经掉到了队伍的最末端，离的稍微有段距离，只能看见一个男的在前面说了些什么，接着转过了头望向了自己。
不止这个男人，还有学长学姐们，视线齐刷刷的投了过来。不及惊讶，就听那位把自己喊来帮忙的学长在招呼自己。
“林沐，你怎么掉最后了，过来一下。”
林沐并不想挤到人群中心，无奈已经答应帮忙，只能小跑过去。
“林沐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言哥，他想找你们系的张教授，你看，帮忙带个路吧？”虽然是询问句，其实也等于是安排下来了。
林沐将目光转向了学长指着的人。这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个子挺高，见自己望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虽然并不愿意跟陌生人单独相处，但林沐没有拒绝的理由，领着男人离开了大部队往校园另一端走去。
就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言哥先说话了。
“其实我算是你的学长，我也是这所大学毕业的，不过不是这个校区，张教授就是以前教我的老师，如果不介意，你喊我学长吧，言哥听着总觉得有点怪。”说完，男人笑了笑，“哦，对了，我叫言知行，知道的知，行走的行。”
“学长。”林沐从善如流，换了个称呼后尴尬的感觉褪去不少，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其他什么了。
言知行好像并不介意陪同的人闷声不吭，他步履轻松惬意，一点也不赶时间的慢慢走着，明明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学校园风光，他却能兴趣盎然的四处观瞧。
这是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林沐体会到这点，也并不会觉得难受，怨怼老天不公平这种事在他爸爸出事后的那几年没少做，可生活全不会因此有所改变，所以他不再思考那么多，只努力看着脚下一寸之地。
这世界的大小本也是因人而异，连活下去都步履维艰，用什么眺望远方。
“大学四年我都是在老校区那边读的，那时候这边的新校区还在建呢，有次好奇还跟室友一起来看过，结果尘土飞扬的，总觉得要建起来遥遥无期，没想到毕业后一眨眼间，新校区已经投入使用了，而且确实蛮漂亮的。”不知道言知行有没有察觉到身旁林沐的心不在焉，他自然无比的开口说起了自己以前读书时候的事。
接下来一段路，言知行打开了话匣，说起了很多以前读书时候的趣事，口吻轻快而明亮，不知不觉间，林沐的注意力渐渐被言知行的话语吸引了过去，那些趣事他都没有经历过，那是一个跟他完全不同的大学生涯。
多年后，两人已经分手。林沐拥有了许许多多可以自主的选择，再次回想起来才忽然懂了。言知行并非自来熟，也不是话匣子。这个男人只是太敏锐，太聪明，又太温柔。他看出了自己的不健谈，看出了自己的不自在，甚至看出了自己不愿提及自己的事情。所以那一路，言知行没有问过一句关于自己的事情，所以那一路，言知行也从未要求自己的附和。
这样一个温柔的人，连对陌生人都如此体贴、温暖。
可惜很多美好发生当时是不知的，而当它成了往事，用回忆的方式才蓦然明白。
林沐心中一阵刺痛，身后的汽车传来不耐烦的按喇叭声提醒他已经绿灯了。定了定神，已经离目的地不远了，揪着回忆不放没有任何意义。
发动汽车，地址已经深深印在了林沐脑海，其实并不想这样突然“重逢”，可仿佛注定般，他昨天的电话接到的并不是言知行。他竟没有勇气再次拨打过去。
他不想得知言知行过得好，不想得知言知行过得不好，不想知道言知行已经不在意自己，不想知道言知行还在意自己……
“我想你越来越成熟、独立，又希望你永远无助依赖我。”言知行曾开玩笑般笑着说。
林沐不明白他为什么能笑着说出这些话，因为此刻的自己，矛盾得痛苦窒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