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
在水潭边久候人不至，桔梗看向枝繁叶茂的树林，眼中浮现起担忧之色。
沿着来时的路，桔梗往回走进密林，却看着自己新认下的刀剑捂着耳朵，脸色通红的蹲在地上。
她试探地叫道：“一期？”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双耳，那里红得已经有些发烫：“不要再过来了，不要再靠近我了……千方百计的接近……你到底是谁呢？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
桔梗心一跳：“不是我不想跟你说，一期，只是……”
一期一振猛然抬起头，那双眼睛里都挤出了血丝，样子有些歇斯底里：“那你说现在就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把我蒙在鼓里玩弄于手掌之中很开心吗？我也是人，哪怕只是付丧神的身躯形似，可我也有感情——”
她被这一番激烈的发言迫得后退一步，出手释放出灵力梳理着他的气息，使一期一振放松下来。
一期一振很快就冷静下来，他混着血丝的浑浊眼球逐渐变得清亮，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做了什么。
“大人我不是——”
桔梗有些愧疚的打断了他的话：“抱歉，一期，有些事情我并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他下意识反问：“什么？”
“抱歉，一期，之前有些事情是我考虑的不周到，”桔梗的声音放得极轻：“可是我有自己的考量，只是不能……”
一期一振听到自己放的极轻极轻的声音。
“是因为，不相信我吗？”
桔梗说：“抱歉。”
后来她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可一期一振已经听不到了，他满脑子想到的全都是：原来，她真的不相信他。
“求你不要再说了！”
一期一振已经从那种狂热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他的眼神里有些许受伤的意味，兀自苦笑着退后：“该说对不起的明明是我……是一期张狂，刚才竟然露出那等丑态，实在失礼，桔梗大人身为我的主人，并没有万事都需要向我解释的道理。”
“一期不想再耽误桔梗大人的行程了，我们走吧。”
“一期——”
桔梗叫住他：“我们在这里停一下吧？”
他生生顿下自己的脚步：“桔梗大人自己决定就好。”
一期一振到底是有着王子刀之称的太刀，很快恢复了寻常的谦和，尽职尽守的在水潭边巡逻，虽然没有刻意的远离桔梗，可全身都散发着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恭敬往往在不经意间就能轻易的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桔梗知道一期一振在刻意避着自己，却也无计可施。
她小步走到深水幽潭边，半蹲下身子，用指尖点了点清透的潭水，透明的水花有些沾到白腻的手腕上，顺着光滑的皮肤滑进了袖口，看得一期一振眼神有些幽暗。
桔梗若有所思：“这口泉虽然处在阿津贺志山中间，却没有受到过任何污染，不仅如此，里面蕴含的灵力十分纯粹而干净，一期，你用它来清洁，可以保持灵台清明。”
一期一振口气有些古怪：“桔梗大人也觉得，一期一振该洗把脸清醒清醒么？”
桔梗没有理会他的口不对心，淡淡道：“走了这么久也乏了，我到这树边坐一会儿，你在这里等我吧。”
能历经百战的巫女自然不可能因为这几天的奔波就现出疲惫之色，一期一振知道她只是有意想留给自己一点时间来冷静一下，可是他根本就冷静不下来——脑袋里那个声音在接连不断的催促嘲讽他。
——一期一振，现在你亲眼所见总该明白了吧？她根本就不相信你，所以对你才有所保留。
他走到冰凉的幽潭边，闭上眼睛，身体一倾就把整张脸都浸到了水中，气泡咕噜咕噜地从水底不断的往上冒，一期一振蓦地睁开眼。
泉水忽然滋滋的沸腾了一下。
冰凉的水迅速就冷却了脸上的温度，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用手捧起一捧水，张开嘴，仰头浇灌而下，碎珠的似的水花打湿短发，水汽很快就沾染到贴身衣服，浅薄的布料紧紧的吸附着他的身体，一期一振敞开了领口，露出精壮的胸膛。
他似乎无知无觉地站起身，以这种不雅的姿态走到桔梗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现在的主人：巫女坐在干草上阖眼歇息，没有绑带的头发松散的垂在地面。
桔梗睁开眼，目光里并没有初初清醒时之后的那种迷离。
“一期，休息完了，我们就……”
一期一振骤然俯下身子，笔挺的鼻尖已经快碰到桔梗秀巧的鼻梁，带着浓烈暗示意味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一缕额发，打着旋绕在手指上，笑的有些邪肆和轻佻。
“就走吗？”
一期一振的手向巫女身后触去，穿过她轻柔的发丝撑在背后那棵粗大的树干上，手与树接触的一瞬间有水银一般的流体融入了树根，发出微微的荧光：“恐怕不行呢，留在这里多好啊，我们就不要走了吧？”
从土地里一下子窜出了数条透明的须根，像游蛇一样爬上了桔梗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捆扎住了她的手脚，动的越厉害，捆得就越紧。
桔梗略抬起头，皱着眉看他：“一期，不要做傻事。”
“没错，一期是在做傻事，可是桔梗大人，现在您也走不掉了吧，”一期一振把被水树枝缠的动弹不得的桔梗揽入自己的怀里，女子淡淡的呼吸吹在脖子上有些痒意，他只能一脸无奈的摇着头，把桔梗的脸轻柔的按向了自己的肩膀：“真是心软啊，桔梗大人，之前的北条星斗不是已经提醒过您了吗？暗堕的付丧神是绝对不能留下来的，他们的心都已经腐坏了……”
他环抱着桔梗，漂亮的下巴抵在桔梗的发旋上轻轻摩挲，神情慵懒的像一只猫：“还请您千万不要挣扎，这种叫做水树枝的妖怪是天生的绳索，挣扎的幅度越大，它就会绑缚得越紧，一期真担心会弄疼您呢。”
“一期一振，”桔梗随着他摆弄自己的身体，脸上是一成不变的冷淡之色：“你疯了吗？”
“真是狠心的大人啊，叫我一期一振的话，可是会让我很伤心的，”他的脸上扬起和伤心神色并不相符的笑容：“很久之前我就在等着这一天了，等着您彻彻底底的属于我……桔梗大人，您并不适合去本丸，一期并不希望弟弟们被您净化，您看，您的灵力如此强大，却还是没有净化一期呢，想必除了死……就没有摆脱的办法了。”
“可是，一期还不想死呐。”
他单手抱着桔梗，用另一只手召来一片水幕遮住两人头顶的雨水，长长的叹了口气，觉得怀里的身躯冷的有些过分。
“一期说过会成为您的刀，这句话，绝对无半句虚假，”一期一振抱着桔梗向深潭走去：“留在这里，在安静的水底可以获得无尽的永生和安宁，一期会永远陪着您，没有任何人可以把我们分开……”
深潭里的水突然卷起漩涡，自主的分成两边露出中间无底幽深的空洞，桔梗的身体被无形的绳索绑着，只有脖子以上的部位可以动弹，她随一期一振把自己抱向深潭，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一期一振在水边突然站住。
他自言自语道：“就这样下去的话，未免也太寂寞了，一期并没有这么自私，桔梗大人，您说是吗？”
桔梗说：“我听到你的心声了。”
“你的身体里还有一个声音，是谁？”
一期一振身体微僵，抱着桔梗的手也有些发颤，他低下头看怀里的女子，只见对方平静的一如往昔，似乎对这种无耻的冒犯根本不以为意。
他忽然有些愤怒起来，伸手去触碰桔梗的衣襟，入手却碰到绵软的沙质感，细捻住一抽，一条淡淡的丝织品仿佛凭空出现。
桔梗眉目一凛：“住手。”
细薄的纱巾在她喝止间已经整个被抽了出来，本来透明到虚无的颜色突然不断深化为紫色，桔梗身上的绳索一瞬间全部被崩开，她身上突然爆发出巨大的灵力。
一期一振的眼瞳在炽光之下骤缩，抱着桔梗的手却并未松开，带着强烈刺激性的灵力刺入他的魂识，他迅速淡化成光影缩回了太刀的本体中。
千钧一发之际，桔梗只来得及护住一期一振的本体刀。
等灵力的波动趋于平静，她松了口气，捡拾起摔落在地的太刀，上面已经卷了刃还出现了细细的碎纹，用手轻轻拂过刀身便恢复如初。
“失败了。”
雪白光亮的刀身反射出巫女貌美如花的脸庞，倒映着眼角复杂古怪的黑色花纹，以及一双纯黑的瞳。
她冷声道：“作为愚蠢的惩罚，一期一振，你暂时不用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