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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我的工农兵大学49 ...

  •   东西挖出,方欣便没在管,左不过是早年老爷子做了亏心事,如今人家寻仇报复来了。

      当天晚上入睡前,赵老爷子将方欣唤出去,亲自说了些感谢的话,给了一对玉镯子。

      方欣一个天地孕育的灵物,对这些没有灵气不当吃穿的东西,接了都觉得占地方,连连推拒。

      老爷子只当她嫌弃东西来历不正,颇有些丧气地道:“放心吧,这对玉镯是祖上传下来的。”将镯子往前又递了递,眼见方欣还是无动于衷,恼怒道:“怎么?难不成还让老子刚出生的孙子欠你一份人情不成。”

      对着老爷子的怒瞪方欣没啥感觉,倒是老爷子的话,提醒了她,因果啊?伸手将玉镯接过,回房随手放在了藤箱里。

      赵大爷一家因为这个带把的孩子,简直快要乐疯了,个个脸上都能笑出一朵花,走路昂首挺胸意气风发。

      老爷子还专门带着红蛋让程老师帮着取了个高大上的名字,赵庆康,小名丫娃。

      洗三过后,赵老爷子考虑到满月是办不成了(一没粮,二打眼),找出自已的旧羊皮鼓,于晚饭后在村大队部,说起了大鼓书以示庆贺。

      不管是先前来的知青还是他们这些农大的学生,对说大鼓书的听过见过的没几个,晚上早早地吃完饭,搬着小凳子随着人流汇集到一处,叽叽叽喳喳不亚于那时候农村里放电影。

      赵老爷子也不点油灯,鼓点一敲就说唱了起来。

      说的是《刘二黑结婚》,故事讲的是解放前,刘家村给刘地主放牛的刘二黑,自小父母双亡,孤苦无依,以靠给刘地主放牛为生。长大后与同村少女董小丫相爱,但小丫娘张大妮却要把女儿卖给刘地主做第七房姨太太。

      刘二黑和小丫不肯顺从,刘二黑被刘地主勾结村长诬陷偷了谷子,被捆起来遭受毒打;小丫被逼得上了吊。毒打后被扔进深山里的刘二黑被游击队所救,回村埋葬了小丫就随部队走了,几年后建功立业,功成名就娶了部队首长的女儿。

      故事讲完已是月上中天,陈曼晚上喝的水有点多,大队部离赵家还有段距离,她有些憋不住,扯着方欣到旁边的小树林里解决。

      两人刚踏入小树林,便听到一声声的呻吟,方欣电筒扫过,只看到两具扭在一起的白花花身子。

      陈曼看清人脸,吓得一个激灵拉着方欣一口气跑了出来,往赵家赶。

      “欣欣,今晚的事,谁也别说,知道吗?”在赵家的篱笆门前,陈曼叮嘱着方欣。

      方欣拍开陈曼汗渍渍的手,拿电筒照了她一眼,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吓得面无人色,但还是点了点头,两块白肉有什么好讲的。

      第二天在村小学上完课,男生们对晚天赵老爷子的大鼓书,还意犹未尽,眼见上课的老师和几个女同学都走了。

      他们热烈地讨论着故事情节还不过瘾,不免说唱上几句,倒底功力不足,学的不成样子,周卫民想起刚开学那会儿,常有贵在宿舍里面的几句哼词,大叫道:“常有贵会唱,他是陕北人,他们那儿几乎人人会唱信天游。”

      “常有贵,看不出来呀,还有这本事?来段。”

      “常有贵,来一段……”

      “来一段……”

      “停、停!先说好呀,信天游可以,赵老爷子的大鼓书,我可不会。”常有贵的嗓子是天声唱曲的料,一首同样的歌词他能唱出不同曲调的七八个版本,自上学以来,为了不搞特殊他连那身陕北的标配都不穿了,曲自然也不唱了,几个月来可把他憋坏了,如今能一歌喉,那声音就收不住。

      一更子里叮当响,

      情郎哥站在奴家门上,

      娘问女孩什么响,

      东北风刮得门栓栓响。

      二更子里叮当响,

      情郎哥进了奴家绣房,

      娘问女孩什么响,

      人家的娃娃早上香。

      三更子里叮当响,

      情郎哥上了奴家的炕,

      娘问女孩什么响,

      垛骨石狸猫撞米汤。

      四更子里叮当响,

      情郎哥脱下奴家的衣裳,

      娘问女孩什么响,

      脚把把碰得尿盆子响

      ……
      众人听得大笑:“这是首偷情的歌,太生动了,那女孩子蒙她娘,话来得真快,情郎哥更实际,只管办事,一声不吭,有什么娄子有女方顶着。常有贵,你这信天游唱得也太酸了吧?”

      周卫民拍着大腿起哄道:“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

      月夜风高暗漆漆,

      公公抱住媳妇的腰,

      摸摸搂搂吃个口。

      ……

      众人乐得东倒西歪:“这老公公扒灰呢,也不怕儿子跟他拚命……”

      站在墙外的人听得咬牙切齿,昨天的人差不多就在里面。本来吗,能有手电筒又往村东跑的,不是知青(南平村的知青点在村西),只能是农大来的人,此刻连唱歌都带着暗示、打趣。

      好、很好,既然不知趣地想给他传得人尽皆知,那就别怨我下狠手收拾你们。

      “王老师、张老师……,你们快去看看,县革委里来人要抓常有贵、周卫民他们。”庄晗之气喘吁吁地跑来扶着篱笆门,对着赵家院里的几人叫道。

      几人一惊,纷纷放下碗筷:“慢慢说,为什么?总得有原因吧。”

      “说他们唱艳曲,传播思想毒瘤。”

      “唱什么艳曲?什么时候唱的?”

      “不知道啊!快去看看吧,程老师他们都给人对峙起来了。”

      陈曼猛推方欣一把:“欣欣,你跑的快,你先赶过去别让程老师他们吃亏。”

      “喔。”方欣看了她们一眼,轻应一声,拔腿就跑。

      屋里吃饭的赵老爷子一听,学生出了事,连欣丫头也参和进去,不放心地将碗往坑桌上一丢,指挥着儿子道:“别吃了,扶我过去,别打起来让欣丫头受了伤。”

      “唉、唉!我拿个家伙。”赵大壮一抹嘴,扶着老爷子走到屋外拿了把铁耙,跟在几人身后往村里赶去。

      大队部前,六七个带着红袖章的县革委人员,押着常有贵、周卫民与阻拦的程老师等人对峙着,互不相让。

      一个大胡子壮汉翁声翁气地喝道:“再防碍公务,等会儿别怪哥几个连你们一起抓。”

      程老师还不想撕破脸,好声言道:“同志,我们不是要防碍你们的公务,只是不能光凭学生唱两句信天游,就给娃娃们定罪吧。”

      “是啊,刚才你们也听了,不过几句酸曲,不存在有任何思想包袱与路线。”安国邦说着拉过壮汉的手,将一把票子偷偷地塞了过去。

      “咋哩,还想贿赂不成,大家看看……”众人目光惊异,安国邦被激得一头的冷汗,没想到遇到个硬喳子。

      赶到的方欣,将到手的票子收进空间里,不动声色地控制了对方的思想,只听那人道:“哈哈,给你们开个玩笑,这么紧张干什么?”

      再待说什么时,只听暗处的人哑声道:“我们南平村作风一向清正,如今因这几个学生,在村里传唱艳词艳曲,传播有色思想,其不污了我们南平村的名声,传出去知道的是几个学生在唱信天游,不知道的当我们村出了流氓,专门调戏大姑娘小媳妇……”

      “就是……”

      “哪有这么严重,要不是革委会上门,谁知道这事,不过几个娃子私下唱了那么两句,就上纲上线了……”

      “你懂什么?现在什么情况,大城市里来的娃娃们不知道?他们还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敢出口,叫我说押到革委会关几天也好。”

      “这事吧,一看就是有人告密,不会是我们村里的人吧,若这些师生在我们村出事了,我们村的名声还能有好?”

      ……

      一时议论纷纷

      “王肚子,你个瘪孙来村里抖威风也不先到老汉家里坐坐,怎么地,没把我赵老汉看在眼里是吧?”赵老爷子一来,就认出壮汉,原来王家村里的混子,早年老爷子在外面跑时,遇到被人打砸的他,伸手帮过一把。

      那胡子壮汉看了半天才认出老爷子,赶忙一溜小跑到跟前,近一米九的大高个,搓着手站在老爷子面前扭捏地像个姑娘:“老爷子身体还好,找就想来拜访了,就是小子先前一直也没混出个人样,不好意思上门哩。”

      “呵呵,现在好意思上门了,一上门就将老子的恩人抓了起来。”老爷子拿着烟斗对着他的胳膊啪啪地敲着,旁边的人听了都觉得疼。

      那大汉却是毫无感觉地躲都没躲一下,只惊讶地问:“恩人?这……这……”

      “也别这、这了,将人放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你那些兄弟的人情,老头子给你补上。”赵老爷子双目如刃地射过来,直盯得大汉连连应喏,老爷子早年的狠劲还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此刻被他盯着犹如面对的是一只孤狼,让他不得不胆寒。

      方欣走进,将钱票从空间里拿出塞到老爷子手里,老爷子伸手接了,分了一大半给大汉,另一小半揣到了自己兜里。

      对着方欣看过来的视线冷哼一声,傲娇地道:“老汉还有孙子要养呢。”

      方欣含笑点头,对他老人家的娃娃那从里到外的穿戴,很是看不上眼,要养,还是买件新衣吧。

      时光如梭,转眼又一个星期过去。

      这天在田间的地头,上普通植物病理学和普通昆虫学时,坐在方欣旁边的常有贵一上午肚子咕噜噜地叫得欢畅,还连放几个响屁,引得一班学生和老师不断地看过来,饶是方欣脸皮厚,神精大条也被众人打量的目光惹毛了。

      一下课,方欣扯着常有贵壮磊的高大身子到地头,一把推进小坑里,抬脚就踹。

      被赶来的周卫民、宋启国拦住了:“方欣,方欣!别打别打,他是真饿了两顿,实在受不了,这才和村里的毛驴争了食,不是故意找事让你丢脸的。”

      “如此,还敢坐在我身边。”方欣更气了,又补了两脚。

      周卫民摸摸鼻子,欠扁道:“就是,常有贵你想扮演个小可怜,找方欣要些吃的,也不该用如此龌蹉的行为呀。直接说,咱妹子还能不给,是不,欣妹子。”

      方欣听得眯了眯眼,抱胸冷冷地看着这三人。

      三人被看得招架不住,只得吭吭哧哧地交待:“前天晚上跟村里的知青打扑克,输的人就给赢家一个窝窝头,结果……”

      “那些孙子不是串通好的,就是对此行事有了经验。”

      “我怀疑那些家伙抽老千,要不然,就凭我打遍全村无敌手的牌技,哪会输的这么惨,三天的窝窝没了。”

      “你可拉倒吧,就你那每局必输的本事,还有脸说打遍全村无敌手,我看你们村里老少爷们,看在你那个村长爹的份上,让着你呢。”

      “周卫民,你丫的不拆台会死呀,说我每局必输,你小子又好到哪儿去,不也输得每顿只剩一个窝头了吗?”

      “那老子也有得吃,可不像你,都跑到牲口棚和畜生抢吃的……”

      ……

      方欣没再搭理那俩蠢货,目光看向宋启国问道:“知青没粮了?”

      宋启国看着这大片还没灌浆的麦田,点头:“不光知青没粮,村里好多人家也没粮了。没见一下工主妇们都忙着到处挖野菜,如今,充饥全靠野菜。”

      “再这样下去,我们怕要换地方。”宋启国想着他们带来的粮食,真要饿得很了,为了村里的村民,老村长也会将主意打到他们身上吧。

      方欣愕然,原主的记忆里除了□□时期,方家坳可再没有断过粮啊。“这里,年年如此吗?”

      “嗯?我打听了,南平村与常有贵的老家都有个共同点,地少人多。不过再怎么说也是有些区别,那就是南平村多山林,虽然吃不饱但靠着林子里的野菜,倒也不用像陕北那,每到青黄不接时就出门讨饭。”

      “唉,我算看明白了,全是叫他们不停地生娃闹腾的。”周卫民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叼着根草唠叨道。

      常有贵有着跟他爹一样的固有思想,一听周卫民的话不乐意了:“去,娶了婆姨不生娃要她干嘛?”

      “那也不用一生一窝,一生一串啊!不会你们家也是吧?”作为独子的周卫民诧异地挑眉看着常有贵,缓了下拍着他的肩膀问道:“兄弟,说说你妈给你生了几串兄弟姐妹?”

      “滚蛋玩意儿,你以为串蚂蚱呢,还几串。我们那土生土长的人,哪个不是如此过来的,长大攒钱娶婆姨生娃,姓长大攒钱再娶婆姨生娃,子子孙孙无穷尽,懂?”常有贵从坑里爬起来,对着周卫民喷口水道。

      周卫民、宋启国作为知识青年,这刻被这种思想雷倒了,和着人活一辈子就围着生娃过了。

      眼见震住了这两土包子,常有贵爬到方欣跟前,舔着脸道:“妹子,你看哥哥这今天、明天、后天的饭食都没有着落了,不如你教哥打鱼吧,每顿能熬碗鱼汤喝,哥哥就不用去偷大队里牲口的口粮了。若不然,传出去,岂不是给咱农大抹黑。”

      方欣从来到这村就体会到了肚子饿得饥肠辘辘的感觉,闻言点点头:“我知道几种草药,晒干磨成粉洒到河里能将鱼儿迷晕,我告诉你们,你们自已弄吧。”

      说着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不准再偷草料吃了,再放屁小心我的拳头。”

      午饭,王老师做了野菜粥,贴了掺了野菜的玉米面饼子,赵家给方欣端了碗鸡蛋汤。

      两位老师没要鸡蛋汤,方欣和陈曼一人分了半碗,泡着玉米面饼子吃了。

      下午再上工,方欣便留意到,每个人锄的草都搂到自已带的筐里,带回家,捡出的野菜自家吃,剩下的剁巴剁巴喂了猪鸡。

      一连半月,缺粮是越来越严重,河里的鱼因药的问题,捕得也差不多,再捕最大只有巴掌大,村里对农大开始有所勒索。

      老师们不得不商量,是否先回学校些时日,给学生们将文化课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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