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朝风言夕

20、二十、搬家

　　十五都过了裴宁说的戒指还没到，张以悦说你是不是匡我呢？上完就反悔！渣男！
　　裴宁表示：你要给人家设计师设计时间，再说从意大利邮回来还得要时间呢！
　　两个人最终还是决定搬家，一是因为看见熟人别扭，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裴宁升职了，成了总经理，变得更忙了，每天上下班不堵车都得开半个小时，何况早晚高峰。张以悦退租了楼下的屋子彻底搬到了裴宁家，每天早上九点起床，穿着猫罐头蹲在楼道里和猫咪一起吃早饭，吃完早饭就躲在阳台的懒人沙发上画画，他最近接了个大活，是房屋涂鸦，正在每天线上和雇主沟通，设计图画了无数个版本，简直疯魔，有天晚上裴宁大半夜起床喝水，就看到小书房亮着灯，那人穿着毛茸茸的连体睡衣正蹲在躺椅上画画，造型猥琐，蓬头垢面。裴宁给他做了个双皮奶，放到茶几上给加了果脯才回去睡觉。也不知道几点睡的，总之那位大雇主总算同意了。
　　转眼到了阳春三月，裴宁终于选好了房子，交了那么多年的住房公积金总算派上了用场。两个人找了家装公司全包，张以悦找的他的大学同学做设计师，他俩审美还算一致，要求北欧风格，裴宁说家具都要原生木材的，不要合成板材的。然后骚包的裴大叔表示一百平的房子不小了，必须得有个衣帽间，裴大叔为了自己的衣帽间暗搓搓地翻墙买了各种心仪已久的衣帽饰品，光袖口就买了三对。张以悦人穷，穿衣服靠脸，买了一堆H＆M的衣服，找了个美国小众品牌定了一套骚粉色西装，看图片就gaygay的。
　　裴宁还定制两套西服，这回是带着张以悦去店里定的，一黑一灰蓝两套西服，两个人选好了装修方案，带着行李箱就跑去了太平洋的某个私人岛屿。
　　哦，裴宁并没有有钱到可以有私人岛屿，事实上他买完房子，剩下的钱再买一辆劳斯莱斯估计就得扎紧裤腰带了。岛屿就是张以悦的土豪雇主的，土豪最近在岛上建了一个度假别墅，听朋友介绍找到张以悦，于是张以悦才能揽到这么一个大活，帮土豪家的别墅客厅画背景墙。雇主不在岛上，据说是最近忙于并购某一知名公司，只是把钥匙给了快递给了张以悦，表示岛上什么都有，还有一个管家两条狗和一个厨师看门，张以悦预期是十天完工，土豪表示不着急，慢工出细活，每天工作八小时，晚上可以看看星星听听海涛，来情调了还可以品尝一下他酒窖里的葡萄酒。
　　海岛挺美，最珍贵的是还有信号和WiFi，简直人间天堂。
　　别墅是地中海风格，张以悦准备画当年他在哈勃岛度假的黄昏景色，哈勃岛以粉红沙滩闻名于世，绵延海岸线三英里的粉红沙滩被誉为世界上最性感的沙滩。
　　裴宁无所事事，每天去海边游泳晒太阳，岛上原住民不多，但基本会说英语。张以悦早上一定要吃中餐，一般在别墅吃厨师，裴宁完全放飞自我全程度假状态，带着墨镜穿着浅色休闲裤，外加骚粉色衬衫，一张精英脸，早上去海边吃柠檬生蚝配法棍，中午吃碳烤马哈鱼，还和当地厨师套近乎，因为他无比喜欢那家厨师做的龙虾面，配的奶油芝士牛油果酱。没事拿着平板远程视频看装修进度，裴宁家其他的都设计好了，因为买的新楼精装房，设计图简洁明快，唯一没要求的就是壁纸，连门都又五颜六色，就跟孙悟空拎着是个油漆桶进去翻了一百个跟头似的。
　　一开始裴宁完全看不出张以悦画的什么，这涂一块那喷一大片的，知道第四天才能看得出一点海滩的影子，柔和的蓝色和粉色，交界处是渐变的设计，裴宁不懂画画也觉得很好看。
　　张以悦最后用了十一天画完，因为他比较懒，每天最多工作六小时，第十一天上午结束的工程，裴宁那时候已经骑着脚踏车走遍了整个岛屿。
　　张以悦说：“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两个人骑着脚踏车，张以悦带着当地女人草编的宽严帽子，显得脸特别小。
　　两个人的车筐里有炸鱼、蔬菜沙拉和椰子汁，张以悦还背着三只涂鸦喷雾，估计是想去哪个街头搞个艺术创作。自行车沿着沿海公路骑了很远，张以悦在一处山崖边停下车，带着裴宁沿着小路往山上走，树林茂密，古木掩映，若隐若现看到一颗粗壮的老树上有一树屋，宛若天然。
　　张以悦拉着裴宁把吃的放进树屋，两个人又顺着绳子趴下来，往后走三百多米就是一丛瀑布，水生浩荡，裸露的岩石绵延很长。张以悦放下背包，拿出喷雾，开始在裸岩上画画，是那副裴宁隔了好久才发现的侧脸肖像。
　　裴宁拿着手机给张以悦拍照，用了他最喜欢的滤镜。
　　大概这幅画实在是太熟悉了，了然于胸，张以悦几乎不用思考，画的特别快。
　　他用在角落签上自己名字的缩写，然后叫裴宁也来写。裴宁第一回拿着喷雾写字，磕磕绊绊写了好久，然后正好看到签名上面的话：“如果我不能给于你全部的爱意，你又何必报我以忠贞。”
　　张以悦环着裴宁的脖子和他接吻，裴宁一边吻他一边给他戴戒指，那对等了许久的戒指终于来了，其实度假前就来了，但裴宁向来是一个骚包又浪漫的人，连送戒指也得找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浪漫时刻。
　　指环很漂亮，铂金戒指，上面咳着好看的暗纹，里面有两个人缩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戒指，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爱情。
　　回国之后两个人就搬家了，张以悦蹲在一楼和猫大爷告别，猫大爷的儿子长大了，不知道去哪里疯了，说不好又是一只小种猫。毕竟按照裴宁的说法，猫大爷它们猫界也算有房有颜的优质猫。
　　裴宁拖着最后一个箱子下来，他把房子租给了一个高中生的父母，那孩子在职专对面的重点高中念高三，正是冲刺的时候，父母都来陪读。房租给的很高，估计以后每年这屋子都会换一个主人，直到对面重点高中搬家又或者高考取消。
　　张以悦帮裴宁锁上后备箱，开副驾驶门准备上去，却发现有猫先行一步了。
　　大胖猫不顾肥硕娇贵的身材，十分灵巧的跳上副驾驶，裴宁道：“胖子，我们要搬走了，你这是要跟我们走吗？”
　　大猫“喵”了一声，看俩人没反应就又“喵”了一声，估计是在恼火这两个愚蠢的人类竟然听不懂猫语。
　　裴宁抱起猫往后座上放：“上来吧！”
　　张以悦道：“那猫？”
　　裴宁道：“带他去打个疫苗去去虫，要是这样都没吓跑那就养着呗！伺候它可比伺候你容易多了。”他笑眯眯调戏张以悦。
　　张以悦瞪眼道：“那你晚上也找他睡吧！”
　　裴宁帮他系安全带：“别啊，宝贝，我怎么能跟咱儿子睡呢？你说是不是？”
　　张以悦不搭理他，从羽绒服兜里掏出一根玉米肠，和胖猫一人一半分了，裴宁扶着方向盘叹气，有了儿子忘了老公。
　　白色的沃尔沃驶入大道，向着新家走去，夕阳已经落下，路灯刚刚亮起，道路边的饭店里坐满了人，商业街还有穿皮草的男男女女在购物，一条笔直地大道一路向前，驶向他们几可预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