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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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無园往事（3）
子羽道：“你日子过的这般清闲却不知足，你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上吗？”
宓妃道：“我父神一生致力于让凡人可以饱食，可是他努力了这么百年，是你们人类自己不争气，酒足饭饱就开始战火纷飞，战乱是你们挑起的，可战火却要我父神来扑灭，这公平吗？”
澹台灭明看宓妃真的将自己当成神女一样，竟然没法对她置气了，于是安慰道：“战乱也好，饥荒也罢，都会好起来的。敢问宓妃小姐您的父神是？”
宓妃道：“我的父神不就是东方天帝伏羲。”
澹台灭明连忙捂住宓妃的朱唇道：“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倘若被旁人听了去……”澹台灭明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贴着宓妃的嘴唇，双臂也搂着她的肩膀，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道是先放下哪只手。宓妃却将他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宓妃道：“你是第一个关心我的性命的人，你不用害怕，我父神不会怪罪的。他虽然对我很严厉，可是对于人类一向是很仁慈的。”
澹台灭明与宓妃之间不过隔了一颗樱桃的距离，他的双手环绕着宓妃的肩膀，宓妃身上的脂粉香气弥漫在他的发间，他竟然有一瞬不想再离开無园。
子羽道：“那他为何要软禁你在这無园中？他不疼爱你吗？”
宓妃道：“他就是太过疼爱我，怕我磕着碰着热着冷着，于是将我关在这無园中，他以为我在这里就不会被人伤害，也不会有忧愁了。”
子羽道：“可你不开心。”
宓妃的眼中噙着泪花，抿了抿嘴唇道：“谁说我不开心，我可开心了，天天喝着百花露酿的汾酒，日日听着猪龙婆奏的歌谣，我有什么不开心的。”
澹台灭明心疼起眼前这个女孩，即使她是痴傻又如何，她的父亲怎么忍心让这么一个可爱的姑娘日日守着無园。澹台灭明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对着宓妃道：“你不是没有离开过这無园吗，可是我离开过，我给你讲讲我爹给我讲过的故事吧。”
宓妃道：“你爹讲的故事有什么有趣的。又不是你自己看到的。”
子羽道：“我爹可是这北方最厉害的道士，卫虔子你知道吗，我爹有一次带着几个门生去捉妖，可遇见了一家花园，那花园里的人怎么也不肯让我爹进去，可我爹分明辩得妖气就在其中，于是与那园主周旋了几日，无果，师兄们就准备夜里突袭进去，可是却看见那园主和几个花妖在一起喝酒吃菜，乐趣昂然，他们想要杀死那些花妖，我爹却不许，说她们是花灵，然后就走了，后来又一次我们家的几颗“懒梳妆”因大雨淹了，我爹原本要将它们埋了去，可那些牡丹却又开了起来，我爹告诉我们是娘亲在天上保佑，可我觉得是当年那些花妖在保佑……”
宓妃听他说得绘声绘色，十分有趣，竟也笑了起来，偶尔也会插上两句话道：“那些花妖好看吗……”，“没想妖怪也有情”。宓妃见桌上还有早上给澹台灭明送的绿豆糕，怪罪道：“我送你吃，你还不吃。”
子羽道：“你说你爱吃，我想着给你留些，现在不就可以吃了。”
宓妃又被他逗乐了，道：“無园里什么没有，还少这两块绿豆糕嘛？”
子羽道：“那你别吃了，给我，我吃。”
可宓妃却笑嘻嘻的把那两块绿豆糕包好放进了袖中，道：“我包回去吃。”
两人这样一言一语地说到了天亮，澹台灭明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圆桌上又换了一座酒菜，还有糕点，书柜上也多了几本他没见过的书，屋里屏风的后头多了一个大木桶，大木桶上贴着一张字条道：“满身的汗臭味”。澹台灭明才知道昨晚宓妃问道他身上的味道才一早上给他打了热水。
洗漱完之后，澹台灭明换上宓妃给他准备的衣衫，坐在圆桌旁吃完了饭。大约到了戌时宓妃就敲了敲他的屋门。
就这样一连过去了数日，宓妃也允许澹台灭明出房门了，只不过不让他离开無园。無园虽大，两人一起漫步一周也不过是一个时辰，任凭这景色再好，看了一个月也乏了，闷了。可是身边的人儿却一天比一天更在心头。
宓妃同澹台灭明在园中放着风筝，秋风正好，那纸鸢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谁知道突然就断了线，纸鸢掉到了竹林之中。
管家道：“老奴去给小姐取。”
宓妃看了一眼澹台灭明道：“子羽你去帮我取如何？”
澹台灭明点了点头，宓妃展开手臂打开了無园的大门，澹台灭明已经三个月没有出过这無园了，他的双腿踏上石子路的时候，感觉像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他在竹林中跑了起来，越跑越快，可是越快他眼前就出现了更多的宓妃的笑颜，宓妃的失落，宓妃微皱的眉角和她上扬的唇。澹台灭明看见那橙黄相接的纸鸢就挂在那棵翠竹上，他踮起脚将那纸鸢取下，回头看了一眼朦胧中的無园，他好像看见了宓妃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等着他回去的模样。澹台灭明转过身，朝着無园缓缓归去。
冬去春来百花开，燕过鸭游洛水暖。年少不知岁月短，簪花伊人把酒伴。
好景不长在，好花不长开，好曲不长鸣，好人不长有。
那日宓妃匆忙赶到澹台灭明的屋子里朝着还没起床的澹台灭明念了一阵的咒语口诀之类的东西，澹台灭明看着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最后连自己都触不到自己的双手。
宓妃道：“无论你看见了什么都不要出声，记住了吗！”
澹台灭明道：“记住了。”
宓妃重重地关上门，澹台灭明偷偷的趴到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宓妃似乎还没走两步就被人喊住了。
伏羲道：“妃儿，你在这做什么？”
宓妃道：“父神，父神，我来这……看望一只小狗，前些日子养的你还没见过吧。”
伏羲道：“你准备好了吗？”
宓妃小声道：“女儿不知道父神在说什么。”
伏羲道：“你别给我装傻，去年河伯就给你送来了千百样聘礼。你倒好都堆在待客厅里，也不给个准话。”
宓妃道：“我不想嫁给那个河伯。”
伏羲道：“不得胡说，你同河伯的婚事是从娘胎里就注定的。这河伯生的秀美，又是黄河水神。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宓妃道：“我同他不过五岁的时候见过一面，他大我百岁，你让我如何愿意嫁给他。你若是逼我，我大不了就葬身灭神火。”
伏羲大笑，亮出手中的淬火戟，淬火戟上散发出烈焰之光，灭神之色。宓妃本能的往后一躲。
伏羲道：“就这点灭神火就将你吓成这样，你还要葬身于它？”
宓妃却挺身靠近淬火戟，她越是靠近一步，伏羲就越是退后一步。
宓妃道：“你就是将我刺死，我也不会嫁给河伯。”
伏羲大怒，将淬火戟插入宓妃的左肩，宓妃咬牙哼了一声，伏羲却更加不满，又将淬火戟拔出，宓妃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澹台灭明在门内听着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宓妃出门前的叮嘱他也不敢忘，只能贴的离门更近了些。
伏羲道：“我会留着你这条命，毕竟你是洛水女神，河伯之妻，也希望你记住，不然这無园里的所有人……包括那条狗，都会死。”
宓妃见伏羲走远，瘫倒在地，她肩上的血凭着神力都无法止住，灭神火不愧是灭神火。宓妃嘲讽着自己的天真，她原本以为伏羲会留下一丝的情面，原本以为自从句芒姐姐发生过那样的事之后他会有所改变，可是他没有，他变本加厉的利用着自己的所有儿女。
宓妃摸了一下手中的指环，澹台灭明的身体逐渐恢复的原样。他连忙冲出房门，见宓妃躺在一块青石之上，她的左肩不断的涌出鲜血。
澹台灭明把她抱到自己的房中，子羽道：“那是伏羲？那真的是伏羲？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宓妃气若游丝道：“他需要黄河流域人民的拥戴，而河伯正好可以利用，我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是时候弃我了。”
澹台灭明见她肩膀的伤口不住的流血，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
子羽道：“怎么止不住呢，怎么止不住血呢？”
宓妃见他焦急，身上虽然剧痛无比，却像是喝了蜜一样，这灭神火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能消去，不过是疼上十天半个月，对于一个女神来说算得上什么呢，比起日后嫁给河伯那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样的疼痛根本不值一提。
子羽眼中都要渗出泪花了，他用布巾捂住宓妃的伤口道：“你怎么还笑了，这伤口怎么不停的流血，妃儿，妃儿，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宓妃舔了舔嘴唇，她唇边也有一丝的血色，朱唇微启道：“你莫怕，灭神火的烧伤过个十天半个月自然会好，不过这些日子我估计不能与你去看那迎春花了。”
澹台灭明如今只恨自己学的不是道法医术，他曾经见过父亲一挥拂尘便可治愈一切伤痛，他却只学了一招半式就离家而去，如今不过会些之乎者也，什么忙也帮不上。想到这些，他竟然跪在宓妃的身前哭泣起来。
宓妃道：“子羽，你哭些什么呢，劳烦你这些日子照顾我了，我这么刁蛮任性，你怕是倦了吧，这無园的景色你也厌了吧，你若是想走就叫管家来给你开门离开吧。”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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