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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Chapter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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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乔子清想问的有很多。
这个时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来这儿干嘛？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他的事情？
然而看着越走越近的白可风，她最终只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我找红姐要了地址，自己找过来的。”白可风回答，声音透着熬夜后的暗哑。
“那你还挺会找路。”乔子清心里有些别扭，低头没看他。
“导航蛮好用的。”
......
“你怎么过来的？”
“开车。”
乔子清惊讶地抬起头，还以为他会坐飞机，没想到竟然是开车过来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柔和了些，“那应该开了很久吧？”
“还好，路上有点堵车，也就20多个小时。”
“......”
“累不累？我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心里想着事情，还撑得住。”
乔子清问不下去了，总不能问他心里装的什么事吧？这不明摆着的。
看着重新陷入沉默的乔子清，白可风摸了摸她的头，缓缓开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还删了我微信，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乔子清继续沉默，低着头不看他，无意识地捏着手上提着的烤红薯。
白可风叹了口气，接过装烤红薯的塑料袋。
“再捏就不能吃了。”
“你来干嘛？兴师问罪？”乔子清闷闷地说道。
“我就想来看看你。”
“从收到你说要闭关的消息后，我每天都很想你。”
他没有戳破她不是真的在闭关的事实。
乔子清抬头看他，他头发微乱，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惫，胡须也冒出了头。
她内心一阵复杂，最终开口说：“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吧。”
地点选在了附近唯一还在营业的咖啡馆，挑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点完单后，乔子清直接步入正题：“我也很想你，只是我还没想清楚该怎么跟你谈论这件事情，所以我选择了逃避，假装在闭关，关于这件事情我向你道歉。”
“什么事？”白可风一脸茫然。
她捏紧了拳头，心里给自己打了几回气之后，终于艰难地开口：“那天我帮你找文件的时候，我看到了你和一个女生的婚纱照。”
白可风愣住。
乔子清没给他辩解的空挡，接着说：“据我推测，她应该是你的前任，你说现在谁没点情感经历是吧，这个也能理解。”
“可是，我看到照片里你们彼此相望，用那么幸福的表情看着对方，好像全世界只看到了彼此。我真的很难过，也很嫉妒。那一瞬间，我开始怀疑你对我的感情，谈过一场如此深刻的恋爱后，那后来的人，会不会是将就呢？而我是你将就的对象吗？”
“可我做不到直接问你，我怕我一说出来，就再也回不去了。如果你说是，那我是不是应该立刻走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如果我做不到分手，那我的自尊心又该怎么办？如果你说不是，我能否真的相信你呢？”
“我本来想把问题先搁置在这里，目前的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
“但是你独自开了20多个小时的车来看我，当面跟我说你很想我，想见我。我突然就释然了，我想我是可以相信你的。”
白可风一直静静地倾听着，大拇指不断磨蹭着杯子的把手，等她说完后，才缓缓开口。
“我之所以从来没有跟你提过这段历史，是因为这既是我不愿意回想的一段过去，还牵扯到了别人的隐私。”
“我和她是一个老家的，家里父母都认识，但我们是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才通过父母认识的。她是学美术的，是很开朗的女孩子，刚开始因为刚好研究外国建筑，经常找我咨询。一来二去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我们当时算是留学圈子里有点名气的校园情侣，偶尔会有朋友帮我们介绍模特兼职，那两张照片就是做婚纱品牌模特时留下的照片。”
“后来她跟我说，发现自己其实喜欢女生，我们就分手了。她不敢回国面对父母，到现在还在英国。至于照片，应该是顺手夹在书里面忘记了。”
......
这样的解释，是乔子清意料之外的走向。
“乔乔，你说你问不出口，其实还是偏向于不信任我吧，所以选择了逃避。因为你已经认定了最坏的结果，跳过了我的陈述与辩解，独自作出了判决。你是法学生，是最清楚程序正义的，为什么这次做出了这么不符合程序的行为，明明知道这对我不公平。”
即使是咄咄逼人的话语，白可风仍旧不急不缓地说着，声调低沉，情绪稳定，彷佛在讨论着今年尤为寒冷的天气。
白可风不想逼得太过，便不再说话，气氛陷入沉寂。
被戳中了心事，乔子清低着头，没有说话，只不断地用勺子搅着杯子里的咖啡。
恋爱是这么一件复杂的事情吗？
沉默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像是黑色的海水，慢慢包围两人，想将人溺死在里面。
乔子清觉得有些窒息。
她总觉得此时应该解释些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口，感觉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在替自己辩解。
忽然间，乔子清觉得不太对劲，心里毛毛的，总有种被盯上的感觉。扭头看了眼窗外，自家老妈正和她的姐妹们正集体趴在窗外看着他俩。
......
白可风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吴雅萍和她的一群小姐妹面前。
乔子清此刻心情：完蛋了......
......
“伯母好。”白可风恭恭敬敬地向吴雅萍问好。
“你好，你是子清的朋友吗？”
白可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乔子清。
乔子清明白他的意思，略略挣扎了一下，心一横，说：“他是我男朋友。”
吴雅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悄悄打量着白可风，暗暗点头。
白可风忍不住笑起来，对着乔母说：“对不起，伯母，现在才来拜访您。”
周围的阿姨全部围过来，叽叽喳喳热热闹地不行。
“小伙子，你长得可真帅气呢。”黄阿姨毫不避讳地盯着白可风。
吴雅萍给乔子清打了个暗号，“外面冷，我们回家聊。”
乔子清立即意会，拉着白可风跑了，“我带他找地方停车。”
将车开进小区里面停好，白可风动作迅速地打开后备箱，提着满满一手的礼物跟着她上楼。
难怪非要开车来......
乔子清：怎么有种被人做局的感觉？
......
“你人来我们就很开心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太客气了！”吴雅萍做作地捂着嘴笑。
就这么个停车的功夫，吴雅萍竟然赶回来换了身紫色新中式羽绒服，搭了个大红色丝巾，杨振生则穿了套中山装，也是不嫌冷。
乔子清老家这边进入冬季后，家家户户的客厅都会放着一个大大的烤火桌，里面放着类似于“小太阳”的发热设备，然后在桌子上盖上一层厚厚的被子以达到保温的效果。
四个人一人占据一个方位围坐着烤火，乔子清看着其他三人一直维持着尬笑，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小白，你平时喜欢吃什么？今天除夕夜，我们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吴雅萍率先出击，聊吃的总是不会错的。
......
晚饭后，家里二老躲在卧室里嘀咕半天。
他俩还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就那两个大嗓门，说的些什么，乔子清坐在客厅听得清清楚楚。
“就让小白和子清睡呗，反正他俩都是处对象的关系了。”果然是恨嫁的她妈说得出来的话。
“要不我睡沙发吧，你和子清睡，小白睡子清的床。”她家就两间卧室并一个书房，确实选择不多。
“最近天气这么冷，你以为你身体很好吗？生病了怎么办？”
“那总不能让小白睡沙发吧？”
“那肯定不行，人家大老远的开车过来，怎么？不是自家孩子不心疼啊？”
“要不我们给他在外面找个好点的酒店？”
“你这个糟老头子真是不会做事，家里又不是真的睡不下，你这么做就显得太见外了，别让人家多想。”
“这样吧，我把杂物间的床板取出来，在书房给他搭个床，总可以了吧？”
“你要是不嫌麻烦就搭呗，都什么年代了，老封建！”
......
最终杨振生还是在书房搭了一个床。
“不好意思啊，小白，第一次来就招待不周，见谅啊！”吴雅萍拿出新的床单被套，一边铺床一边说。
“挺好的，伯母。你别这么说，是我贸然到访，打扰你们了。”
“你这孩子，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家随时欢迎你的到来，你就当成自己家，有任何需要的就跟子清说，让她给你都安排上。”
乔子清看着吴雅萍上演着“母慈子效”的一幕，有些无语。
......
四个人心思各异地看了会儿春节晚会，还没撑到“难忘今宵”环节，早上4点起来准备团圆饭的乔子清一家和连夜开车的白可风便各自回房睡觉了。
深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乔子清偷偷溜进了书房。
因为书房和主卧隔了乔子清的房间，所以乔子清并不担心被听到，但谨慎起见还是压低了声音。
“白可风。”
“......嗯？”
“睡了吗？”
“......你说呢？”
“你不是连夜开车来的吗？怎么还没睡？”
“等你夜闯闺房呢。”
乔子清有些脸红，幸好房间够暗，他什么都看不见。
“过来。”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在一室黑色的寂静中，平添了几分慵懒的性感，“今天还没好好抱过你。”
乔子清迅速踢掉拖鞋，钻进白可风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埋进他的胸膛。
闻到熟悉的淡淡的木质香味，她满足地叹了口气，感叹道：“真好。”
他说他每一天都很想她，她又何尝不是呢？
白可风搂住乔子清，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将睡未睡之际，胸腔处传来声音。
“我还有个事得问清楚。”
“嗯？”
“住你家的那个女人是谁？”
“什么女人？”敏感字一出，白可风立刻睁开眼睛，清醒了不少。
“就这个月，半夜住在你家的女人。”
“是一个客户，跟我们谈合作的时候在跟她老公闹离婚，她老公有暴力倾向，不敢住在酒店。我正好后面要出差半个多月，老徐和我商量了下就把房子腾给她住了。我发誓，我没有和她同住过，她一搬进去我立刻就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有去找过我吗？”白可风一下抓住了重点。
“别打岔，我在这之前还看到你们一起逛街了。”乔子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提问道。
现在这个时刻，她需要保持道德高地才能将自己的疑惑追问清楚，她溜去可可西里玩了一圈的事还是后面再坦白吧，她保证，她一定会主动上交自己的问题的。
“就是那天，她老公找到她入住的酒店，打了她，她跑出来后被我们撞上了。我们报警后陪着她去商场买了些生活用品，一起的还有老徐和小张，你可能没看到。”
“那你怎么没跟我报备？”
“你不是删了我微信吗？我以为你是真的想要闭关，没敢联系你。”
“......”
看着闷头不说话的乔子清，白可风笑着打趣：“现在是不是感觉对我挺抱歉的。”
“我又没有怀疑你们是那种关系，有什么可抱歉的。”
“但你也没有相信过我。”
她必须得承认，他是个非常敏锐的人。
既然说到这里，那干脆全摊开说了吧，乔子清下定决心。
“与其说不相信你，不如说我不相信爱情。”
“影视剧的男女主在确定关系之前，总是会经历很多磨难，这些外部的磨难不能分开他们，反而成为了加深情感的催化剂。在确认关系后，他们内部反而逐渐开始产生矛盾、误会等等，从而开始了虐恋情节。所以我一直认为，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必然结局，不然为什么童话故事始终在公主和王子结婚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因为后面是一地鸡毛的生活，没人想看这个。”
“乔子清，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白可风的身体往后退了些，将二人之间拉开了些距离。他一手捏住乔子清的脸颊，声音里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
即使在黑暗中，乔子清也能感受到白可风灼热愤怒的视线。她突然有些委屈，她也想要像小太阳一样，能够释放出很多的爱，能够义无反顾地相信爱情，可她做不到。
“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并不认为我们会有什么不同，能够摆脱这个定律。所以遇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后，我心里就想，来了，矛盾和误会环节开始了，真正的一地鸡毛的生活要展开了。可我不想这样，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在你家发现照片以及从可可西里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很难受，可是难受的同时还要写小说，还要学习新知识，真的太疲惫了。于是我开始反思，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我不应该对你主动的，害得你我一同陷入这泥潭里。”
整个房间沉寂了下来。
停留在乔子清脸上的手慢慢地松开。
乔子清心里暗叹，果然如此！他们并不会有什么不同，而她不过是将这注定的结局提前罢了。
“所以，你这是在跟我提分手吗？即使我们现在依旧喜欢着彼此？”白可风放开了乔子清，整个人坐了起来。他的语调听起来无比的沮丧，却又夹杂着一丝愤怒，“我找你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句话的！”
“我.......”说实话，现在这个阶段，乔子清并不想分手，她喜欢白可风的外貌，喜欢他的性格，也喜欢他的优秀。
但是从长远考虑，现在分手是一个完全符合理性的选择。
如果注定要痛苦，不如现在就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