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黑色幽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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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山习仰起头，将手上拎着的还在滴血的肉条送入口中。他缓慢咀嚼着，舒展眉头，闭上了眼睛，像是在仔细分辨味道。
“微妙，真是微妙……”月山习低声自言自语，“还是没什么味道……不对，有香味但是很淡……”
“你是喰种？”飒太强忍着右肩断裂处的疼痛和胃部翻腾的恶心感，将自己从地上支起来，呲牙咧嘴地看向月山，“真是……变态！”
月山对飒太的痛苦无动于衷，他正皱着眉头，仔细舔舐着指尖的血液。这样的吃相理论上来说放在人类用餐礼仪里算是粗鲁的，但由月山做出来总能散发一种优雅的气质。
“没错……这是需要细细品味才能尝到的香味！只有在经过‘寻找’的努力后才能体验到的芬芳！”月山明显兴奋起来了，他对美食哲学又有了一些新的感悟。
“这就是我——美食家和暴食者的不同，暴食者会沉溺于唾手可得的垃圾食品，而我会为了美味的瞬间而做出很多努力——我现在还在努力用味蕾感知着你的味道呢……”
飒太努力使自己站起来。疼痛刺激着他的大脑，他明白现在又是一个需要拼命的时刻。
【干，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唔……这是另一个人类的味道……或许我错了，不应该将你和另一种味道混合……”月山一直处于自我沉醉状态，“不对！这种混合是成功的！这种芳香的交融、这种灵魂的渗透……啊……”
飒太努力使自己大脑更快运转，他注意到餐桌上摆放的餐刀。他想起之前切牛排时这些餐刀似乎比一般的餐刀要更加锋利。
【牛排……呕……】
努力压下自己想吐的冲动，飒太突然做出动作，用左手抓起一把餐刀，转身指向月山。
月山望了过来，神色惊讶：“哦？看来你也要努力吗？没错，我们可以一起创造美味的瞬间……”
飒太并没有回答月山，他在计划接下来的行动。【普通的刀具无法划伤喰种，我的力气也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只能再用一次那一招吗？】
月山看着飒太一声不吭的戒备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他缓步向飒太走去，而飒太像是有些慌张地一步步向后退。
【那一招的话，需要再近一些，需要更大地把握。】
【机会只有一次。】
终于，飒太后背碰到了墙壁，他已经不能再退了。
月山靠近了一些，他注意到这个少年正在发抖，像是冷天里的松鼠一般颤栗。月山顿时有了一些玩弄的冲动，即使他从小就被教育不要玩弄食物。
他伸出一只手指，微微抬起飒太的下巴：“握紧你手里的餐刀，你得更加努力地向我刺过来。”，声音轻微如同耳语，又带着磁性，“因为这才是你存在的意义。”
像是在展示诚意，月山更加靠近了一些，而飒太急忙用不握刀的那只手——也就是那只断手，抵住月山习不让他进一步靠近。
月山见眼前少年伸过来的不是餐刀，而居然是断掉的手，不免有些失望。“即使到这一步，你也不愿意伤害别人吗？看来你天生就是成为食物的料呢……”
“那么肆意伤害他人就是‘你’存在的意义吗？”飒太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直视那一双紫色眼睛。
“不不不，美食艺术才是——”
“再见。”飒太直接打断了月山习的话，同时将左手的餐刀直接插进自己的心脏。
月山习瞪大了眼睛，他见过食物临死前哭嚎、求饶的，从没见过自杀地这么干脆的。
不过在感到惊诧后的0.5秒，他大脑的情绪就被惊惧代替了。他突然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恐慌，恐惧的来源居然时少年右手的断口处？
身体先于大脑行动，眼睛瞬间变为赫眼，月山习直接向后跳了两步，撤开了几米的距离，然后他就见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景象：
像是凭空出现了一些粒子向少年的右手断口汇去，不出一会一只全新的右手就出现了，仿佛它从来没有断开过。
相比月山习的惊诧，盐月现在感到极大的挫折与绝望感。当他睁开眼睛看见两米外月山习可怖的赫眼和惊讶的表情后就明白，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现在怎么办？】
飒太强迫自己更快地思考，努力进一步观察这间屋子房门位置、家具摆设，寻找出逃机会。这时他像是看到别墅正门的位置出现了一团黑色烟雾，然而定睛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幻视吗……不行，必须得冷静下来……冷静……】
【现在只能找机会逃跑了，逃到人多的地方就好……】
飒太盯着月山，缓步向房门移动步伐。月山习现在似乎还在警戒着飒太，没有轻易出手。飒太明白现在是唯一的机会。
“你到底是什么？”月山终于开口发问，声音严肃。
“月山先生，我想我们可以谈谈。”尽管不抱有任何谈判成功的希望，但飒太还是愿意拖延时间，让自己足够移动到别墅大门，“如你所见，我没这么容易被杀死。你放我回去，然后我会保守你的秘密。”
“拥有强大的再生能力？唔……你的提议真是有趣。”月山习见眼前的少年似乎还是怕自己的，逐渐找回了自信，“但是我拒绝！”
【就知道。】
飒太见月山又要冲过来，立刻用自己嗓子能承受的最大分贝大叫一声，同时快速向正门跑去。
月山习震惊地发现随着少年的一声大叫，自己居然动不了了？这个少年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飒太冲到别墅正门，却绝望地发现房门是反锁着的。怎么会有从内部开门还需要钥匙的锁？
【完了……倒霉透了……】
月山习只被震慑了两秒钟，两秒过后并没有犹豫，直接冲向飒太。飒太只看见一束残影，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就直接失重倒在地上。
紧随其后，飒太就被双腿传来的剧痛淹没。
【痛痛痛痛痛！】
“C’est dommage（真遗憾），这件房屋被设置得很‘安全’。毕竟你也知道我们是怎样的生活着。”月山习完全恢复了自己的从容，恢复了正常的紫色眼睛，居高临下微笑着俯视飒太。“我对你的兴趣越来越大了。”
【两只腿的肌肉都被切断了吗……有什么办法快速自杀呢？或许能让月山动手？】飒太强迫自己思考如何走出困境。（之前那把餐刀在第一次自杀时已经被胸口肌肉再生给抹除了）
“你似乎在受到致命伤害的时候有着惊人的恢复力……我想我不会给你痛快的。”月山看着用两只手艰难爬到门边的飒太，用优雅的语调持续说着让飒太进一步绝望的话，“你现在恐怕只能留下来，和我一起研究美食了。”
【完了……】飒太确实非常绝望。
【如果我能打开这扇门的话……】飒太似乎看见门旁有一些黑雾出现。
【如果我还有行动力的话……】飒太觉得自己是流血过多出现幻觉了。
【如果这里有人帮忙的话……】飒太感觉视线变暗，似乎眼前都蒙上了一层黑纱。
【如果……】飒太索性闭上了眼。
突然，飒太明显感到外界光线明亮了起来。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站在门边，居然是从第三方角度观察着月山和自己的身体。
飒太还能听见月山持续地吹捧他的美食哲学。
飒太能看清空气中的每一个尘埃。
飒太感觉现在就像是时间静止一般，自己的思维从未有过的清晰。
【原来我现在的样子这么惨啊……】飒太看向自己倒在地上的身体。
【不对，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现在的状况……】
【灵魂出窍？】
【不对！这是……我听那些人提及过……】
【黑色幽灵？】
飒太看向自己现在的手、脚。视觉上看起来现在的自己是被黑色的绷带包裹成了一个木乃伊，但实际上飒太感觉这些绷带也是自己的一部分，就像皮肤一样。
【不对，没时间继续感受了。我必须行动！】
飒太操控着自己的黑色幽灵，举起拳头对准正门的锁砸了下去。
飒太有一种强烈的自信，自己是能砸开这个锁的。就如同这具IBM的身体一直属于自己一般，自己似乎很了解自己的IBM，像每个人都了解自己的身体一样，一切行动都如此自然。（注：黑色幽灵简称IBM）
果不其然，正门的锁直接被砸出一个窟窿，大门受到冲击被打开了。
这时，月山被大门突然传来地响声惊吓到，看向正门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掉落的门锁）。月山习很确定这里没有第三个人的气息。
飒太（IBM视角）看着月山习惊慌的样子，心中默默估计IBM和月山习硬碰硬的成功可能性。
然而月山习并没有给飒太更多的时间考虑，月山冲向大门方向，打算一探究竟。
飒太惊讶地发现自己能看清月山习的动作了，同时他计算能力也似乎得到了提高，自己似乎很明白自己要在什么时候攻击才有最好的效果。
【就是现在！】
飒太看准月山习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瞬间，挥拳向月山习的后脑砸去。
这一次月山没有躲开，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踉跄了两步，又惊疑不定地回过头，却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
飒太又一次感受到了挫折的滋味。
【喰种的皮也太硬了吧……我的IBM可是连钢铁都能砸断的……】
【既然无法造成伤害，那么至少恢复我的行动力！】
飒太很快做出了决断，绕过月山习冲向自己的本体，直接挥拳砸向自己倒下身体的心脏。
月山习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闻到，但他听到了风的流动：有什么东西朝那个少年飞了过去！
然后月山习就看到少年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大窟窿。然而没过1秒，那个大窟窿又迅速消失，似乎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飒太睁开眼，站了起来，发现自己操控的是自己原本的身体。刚才那种操控IBM的感觉正如潮水般褪去，飒太感觉有点不适应现在近视眼般的视力和迟钝的思维。
【原来我自己这么笨啊……】
飒太想要再次召唤出IBM，但是似乎怎么也召唤不出来。这种无力感就好像一个人努力扇动自己的双手想要飞起来一样。
【糟了，这下怎么撤……】看着惊疑不定的月山，飒太也有些慌乱了：谁知道自己本体死亡的同时IBM会消散啊！
【真是倒霉透了，快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飒太很不幸，不管是在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很不幸。然而命运女神不可能永远捉弄一个人。
“美食家。我认为你现在在擅自侵占我们的所有物。”一个女性的清亮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这就是月山家的家教吗？吃里扒外？”
飒太闻声向外看去，那似乎是一个个头很小的女性，身穿斗篷，整张脸被一个兔子面具遮住。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黑色幽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