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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那抹清淡香气仿佛在安佳文鼻间缠缠绕绕了一夜,她夜里几次辗转,睡得很不踏实。
      早上起来的时候,顾鼎南已经出门了,安佳文一看表,都八点半了!有些懊恼的敲敲额角,赶紧起床洗簌。
      开到公司楼下的时候闻到早点铺里穿来的诱人香气,安佳文肚子咕的叫了一声,昨晚上等顾鼎南回家吃饭等的太晚,结果自己也没吃什么,今天早上又起床太晚来不及做早餐。她从副驾上拿过包包,摸摸小腹轻声道,“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哦。”
      安佳文早上出门前特意换了双平底鞋,早餐店的地板略显油腻,她不由得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句真有先见之明,这要是穿双细高跟,得多小心翼翼啊。
      怕又有妊娠反应,安佳文自觉地放弃了平时最喜欢的小肉包子,点了热豆浆和素三鲜的粉丝汤。
      服务生是个清秀的年轻男孩,在厨房和客人间来回奔走了一早上,忙的满头大汗。
      “不好意思啊小姐,今天食客太多了,厨房有点忙不过来,等餐时间大概会有点久。“
      安佳文抬头看了看店里墙上挂着的大电子表,嚯,差五分钟九点!反正都迟到了,晚一点迟到和晚很多点迟到也没什么区别吧,还是孕妇的身心健康更重要一点。和服务生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她在心里给自己的破罐子破摔找理由。
      等了六七分钟,前面叫号才叫到十七号,看着自己手里写着二十七的号码牌,安佳文慢悠悠的晃到隔壁的便利店买了份早报。回来的时候正好叫到自己的号码,把报纸往包里一塞,赶紧走过去端餐。
      素三鲜粉丝清淡得很,细白的粉丝掩在菌汤在,一点葱花在汤汁上飘着,她喝了口汤,满足的喟叹了口气。今天小东西很给面子,她把满满一大碗粉丝吃见了底也没什么恶心的感觉。

      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前台的刘倩关心道,“安安姐,你怎么来这么晚啊,听说你前两天身体不舒服请假去医院了,没什么事儿吧?“
      安佳文打了卡才回头道,“没什么大事儿。”
      嗯,就是肚子里多了块肉。她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
      “安安姐,今儿个大清早头儿来视察工作了,你自求多福吧。”刘倩提醒了一句。
      安佳文倒吸了口冷气,自己不能这么寸吧,一年也迟不了几回,就这么给大领导碰上了?
      出了电梯,她探头探脑的往外看,前方一百米一切正常,轻轻舒了口气,她抬脚往出走。
      “安佳文,来的挺早呀。”
      安佳文侧头,就看见楼梯间转出来一个人,剪裁合体的西服,上衣松松垮垮的搭在臂弯,没打领带,衬衫领口的扣子扯开两颗,微微露出来一点锁骨,端着咖啡的手骨节分明,精致的袖扣在透过百叶窗洒进来的阳光下熠熠发光。
      “呵呵呵呵还好还好。”安佳文在心里哀叹,今天第一回迟到就被大领导抓了个现行。“沈总,大清早冰咖对胃不大好,我给您倒杯热茶去。”
      安佳文笑得谄媚,就差身后长条尾巴来回摇了。
      沈言之挑挑眉,“月度奖金取消。“
      万恶的资本主义家!
      要说QUEEN最出名的,不是旗下一众优秀的设计师,也不是严谨的工作能力,而是大BOSS沈言之。
      外界传闻,沈言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有车有房出手大方,每个月的周一头条他一个人能斩下半壁江山,从名媛到明星再到模特,拜倒在他西服裤下的不知凡几,以一己之力保住洛市无数娱记的饭碗,实乃我界楷模。
      沈言之那张脸,确实是极好看的,这一点就算是安佳文也没法否认,可是出手大方……?
      安佳文在心里默默的呸了一句,迟到一次就扣了月底奖金,哪门子的大方?
      一想到自己的奖金可能会变成某位模特手里的包包,某个小明星身上的首饰,矫情点来说她觉得自己的心快碎了。
      “来我办公室一趟。“沈言之路过安佳文的时候补充了一句。
      安佳文垂头丧气的跟在沈言之身后,在失去奖金的痛苦里暗暗磨牙。
      随手关上办公室的门,她觉得自己还得再为奖金争取一下,“言之哥……”
      沈言之一巴掌呼她脑门子上,“上班时间,别套近乎!”
      看来奖金是真没戏了。
      “你最近在做的那个策划案怎么样了,对方公司要求的期限马上就到了。”
      一提起公事,安佳文立马严肃起来。“基本准备好了,我准备了三个方案,到时候要开会和对方公司讨论一下,看看他们要选哪一个。”
      沈言之一双桃花眼眯了眯,“基本?”
      安佳文后退一步,有点心虚的移开眼睛,“这个基本吧……就是吧……” 她搜肠刮肚的想找个合适的描述方法,“就是方案只有手绘底稿,我还没来得及做电脑版!”
      她眼一闭,视死如归的说。
      “看来扣你奖金真不冤啊,你这个年终奖……”
      “别别别,误会,误会,其实我电脑版马上就搞定了,我现在立马去,保证下周一之前完成任务!”
      安佳文眼看沈言之就要说出扣掉年终奖这句话,急忙打断。
      沈言之在文件上行云流水的签了个名,握着笔的手干净修长,“前两天请病假了?”
      她趁机表忠心,“是啊,我为了公司简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以我觉得我这个月的奖……“
      “去医院没?“沈言之打断她。
      “去过了,没事儿的。“安佳文想起肚子里的小东西,不由笑起来。
      “既然没事儿,就赶紧把策划案弄完。”沈言之挥手赶人。
      安佳文撇撇嘴,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把包放下,看见早上自己买的早报还胡乱的塞在包里。她随手拿出来扫了一眼,突然僵住。
      “徵诚总裁顾鼎南恋情曝光,与邵氏千金共度良宵!”
      不愧是顾鼎南,花边新闻都能占据一整个版面。
      安佳文很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又想起昨天去徵诚的时候苏肃奇怪的神情,昨晚上,顾鼎南西服上的淡淡的,女士香水的味道。
      顾家家风严正,顾鼎南又是顾老爷子亲自带出来的,别的富二代玩车泡妹的时候,顾鼎南被顾老爷子扔进部队当了兵,后来就算退伍了,自己开起公司成了钻石王老五一界最闪亮的新星,他也没传过什么绯闻,婚前是,婚后更是。
      所以安佳文在这方面一贯是放心的,纵使明知道顾鼎南不爱她,她也是放心的。
      她从头仔细读了一遍报纸,一起骑马散步,烛光晚餐,又亲自把邵沛送回家。
      想起昨晚自己准备的晚餐,今早被自己亲手倒掉。那碗冷冰冰的粘成一团的意大利面好像没被倒在垃圾桶里,而是被塞进她心口了。
      安佳文看着报纸上邵沛的侧脸,觉得有点眼熟。
      在微博上搜索邵沛,点进去看见了她的正脸照,果然眼熟,安佳文恍然大悟。
      怪不得顾鼎南另眼相看,邵沛和那人长的是有几分相似的。
      她合上报纸,喉头涌起一股酸涩,一手推开椅子,赶紧往洗手间冲去。
      早上吃的素三鲜粉丝基本吐完了,她用手接了捧水漱口。镜子里的女人一头微卷的长发,脸色苍白,眼底一片淡淡的阴影。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吐了口气,用手拍拍脸,走了出去。
      一出洗手间的门就看见沈言之。
      沈言之看着她面色苍白的走出来,眸色沉了沉。
      “要不要让你提前下个班?”
      安佳文下意识地问,“不扣工资吧?”
      还有思维能力,看来她不算太糟。“想得美。“沈言之嗤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啊?“犹豫了一下,安佳文问道。
      “早报昨晚印刷今早六点发行,我能比你早到哪儿去?“沈言之斜了她一眼。
      所以才会一早来公司堵她吧,就是为了看看她还好吗。这样说来自己也没那么点背啊,不算是第一回迟到就被大BOSS抓住小辫子。
      想到此处,她还有心情笑一下。
      “言之哥,我没事的。“安佳文看着他,沈言之又想抬手敲她脑门子了,看她脸色实在不好,改成摸摸她头顶的绒发。
      不过说出口的话依旧气死人,“没事儿就赶紧给我赶稿子去,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干嘛呢,下礼拜一完不成案子我把你捆吧捆吧送客户公司负荆请罪去。“
      被沈言之这么一打岔,安佳文的心情也轻松了些,吐了吐舌头应承道,“您就请好吧。“
      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安佳文拿起来一看,七个未接电话,五个沈娴之的,一个自家婆婆余娇华的,一个顾家老宅打来的。
      安佳文回拨给余娇华,才响了两声,就被余娇华接起来。
      那头的余娇华声音担忧,“安安,你还好吧。”
      安佳文目光无意识的又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报纸,说,“我没事,妈。”
      “你别多想,你爸你爷爷已经打给鼎南问他怎么回事了。”
      余娇华低声宽慰她。
      “妈,阿南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的,可能是有误会,媒体嘛,你也知道的,一贯都是夸大其词。”安佳文攥着手机的手指节发白。
      “你这孩子一贯懂事。”余娇华在那头叹了口气,“对了,刚才老爷子打来电话叫晚上去老宅吃饭。”
      安佳文想起自己手机上那通来自老宅的未接电话,只说,“知道了妈,我下了班就过去。“
      刚挂了余娇华的电话,沈娴之的电话就来了,一贯的雷厉风行,没等安佳文开口就直接说,“我买了明天的机票回洛市。”
      “那边的事情谈妥了吗?”安佳文问道。
      “大头基本搞定了,剩下的收尾别人也能做,又不是没了我地球就不转动人类就不生产了。”
      听听这口气,和沈言之果然是亲兄妹。

      安佳文上初中的时候碰见过一个数学老师,强制要求学生补课,谁不去他的补习班谁就会被他在课上找理由刁难,那时候大家都是点毛孩子,就这么屈服于老师的淫威之下,可是安佳文偏不,沈娴之也偏不。两个刺儿头天天被罚去站墙角,然后两个刺儿头天天窝在墙角穷尽肚子里那两滴墨水吐槽数学老师。
      两位少女的美好友谊由此开始。
      后来两人顺利的升入同一所高中,又拿到同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她两个实习那年,沈娴之的哥哥沈言之回洛城了。和沈娴之不一样,沈家本着女孩是个宝男孩不如草的思想观念,打小就把沈言之送出国外磨练去了。
      这些年别说安佳文了,就是沈娴之见她哥的面儿都少。
      沈娴之十八岁生日那年,沈言之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哥哥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就专程回国为妹妹庆生。
      沈娴之正要切蛋糕呢,听见敲门声,就打发安佳文去开门,安佳文一开门,就看见沈言之穿了一身白西服骚包的站在门口,她愣愣的说了句,“你好。”
      沈娴之跟去过来看是谁,也愣愣的对自己亲哥说了句,“你好。”
      气的沈言之好悬没踹沈娴之一脚。
      后来沈言之回国接手了QUEEN,这些年也扩大不少商业版图。两个姑娘正愁没处实习呢,沈言之大手一挥,俩姑娘一起进QUEEN了。
      沈娴之笑嘻嘻的拍马屁,“哥,咱家没白养你这么多年,可算是有点用处了。”
      这回沈娴之这一脚挨的那叫个结结实实。

      “安安,我看见新闻了,你别上火啊,你们家顾鼎南虽然脾气臭,面冷心硬,又嘴毒又冰山,但是起码这两年也勉强算的上洁身自好啊。也许是有误会呢。”
      沈娴之正收拾行李呢,两个手都不闲着,只能拿肩膀夹着手机说。照例还是埋汰了一顿顾鼎南,末了为了安慰安佳文,才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好听点的。
      “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啊,正好我也有事儿想告诉你呢。”安佳文抿了口热水,白蒸汽细细碎碎的升起来,被她说话时候吐出的气息打散,四散的飘着。“新闻那事儿,我想我大概知道点原因。”
      沈娴之打算详细问问,门外响起敲门声。
      只好先对安佳文说,“明天我就回去了,别胡思乱想。到时候公司见。”听见她应承,才挂了电话。
      被这两兄妹打断了一下,安佳文原本压抑的心情松快了不少。又想起自己那个周一就交的策划案,在心里小小的哀嚎一声,我还是个孕妇呢!
      “安组长,今儿你加班儿啊?”
      工作量实在是不小,安佳文也想借着工作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早上吐了那么一通,一天也没什么胃口,索性就坐办公室里一天没挪窝。
      薛灵敲她办公桌门的时候她还在埋头修改方案,捞过手机看了看时间,都六点多了,早就下班了。
      “我这儿这个案子正收尾呢,事儿多了点。”安佳文揉揉太阳穴,“你怎么还没走啊?”
      “我把钥匙拉桌子上了,这不走半道儿想起来了回来取嘛。”薛灵笑起来,昏黄的灯光自她头顶洒下,衬的她整个人温柔无比。“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现在这脑子简直不行不行的了。”
      安佳文眼光扫到她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不由摸摸自己的肚子。
      她的小腹还一片平坦,一把细腰盈盈一握。
      薛灵羡慕的看着她,“我以前那些漂亮衣服都没法穿了,不是收腰的就是露腿的,我现在还胖了,腿肿的我自己都不忍心看。“看见她捂着肚子,”组长,饿了吧,赶紧吃饭去啊!你看你瘦的,得多吃点啊!“
      安佳文“……“,她怎么觉得薛灵这么不怀好意呢,这是自己胖了企图拉她下水吧。又想到自己已经下水了,估计过几个月也得和薛灵一样像个被吹起来的皮球,不由有些惆怅。
      收拾了东西,安佳文关了灯和薛灵一起下楼,趁机和她多取取经。薛灵这个准妈妈找到了倾诉对象,拉着安佳文大倒苦水,什么腿抽筋啊腰酸背痛啊心情反复无常啊,两人走到了停车场她还拉着安佳文不撒手,吐槽自家老公如何不贴心不体谅她怀孕的辛苦,安佳文眼看着马上就七点了,眼角直抽抽。
      “薛灵啊,都七点了,你赶紧回家吃饭啊,饿着孩子怎么办啊。”
      “哦哦哦对对对,我老公今天给我做了菠萝咕噜肉,特别对孕妇的口味,酸酸甜甜的。”说罢,跳上自己的小捷豹扬长而去。
      安佳文“……”刚才是谁说她老公不心疼她处处敷衍的!又是谁说肚子大了处处不方便的,瞅瞅刚才上车那行云流水的动作,那像是个不方便的样子吗?!
      到老宅的时候,安佳文看见顾鼎南的车已经在了,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虽然大概知道原因,可是心里还是难过的,赌着气一天没理他,他也没联系自己。这是连解释都懒得解释的呀,还是觉得清者自清呀?
      安佳文拎着包下车,想了想,还是把包放了回去。
      那张体检单还在包里,可是这种情况下,她什么都不想说。
      正准备抬手按门铃,厚重的实木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没等会过神,安佳文就被顾老太太拽了进去。
      老太太拉着安佳文的手盯着她看,见她脸上止不住的疲色和淡淡的黑眼圈,心疼的问,“安安,累不?“
      安佳文处理工作忙了一整天,确实是累的,她诚实的点点头,“累。“
      顾老太太更心疼了,她孙媳妇这是被闹腾的心累啊!
      “安安,吃饭没?”
      安佳文早上吐了一通,一天里又恶心了好几回,确实是不想吃的。于是再次诚实的回答,“还没吃,没什么胃口。”
      顾老太太直接眼眶红了,她的乖孙媳妇心里得多委屈啊!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余光瞥见顾鼎南和顾老爷子一前一后走下楼,心里怒火更甚。
      “顾鼎南,你给我过来!”顾老太太一拍桌子,气势十足,“给你媳妇负荆请罪去!”
      顾鼎南刚在书房被老爷子劳动改造,做了五百个俯卧撑又背了十几遍八荣八耻,这会子还胳膊酸着呢,这才刚踏出书房,又要接受顾老太太的审判,脸直接就黑了。
      安佳文就看不得顾鼎南皱眉,他一皱眉她就想说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行行行你说什么我都同意,对对对其实都是我不好。
      这会子看见顾鼎南皱眉,她忍不住扯了扯顾老太太,“奶奶,算啦。”
      “怎么叫算了?这样的事儿,我顾家就没出过,安安,我和你姥爷保证过,决不让你受委屈的,你放心,这件事我们给你做主。”
      顾老爷子站在顾鼎南身后威严开口,说到动情之处抬脚就往顾鼎南屁股上一踹。
      这也得亏是顾鼎南,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还站的挺拔如松。
      顾老太太偷偷向老爷子竖起大拇指,这老头儿,今儿怎么这么有范儿呢!
      安佳文看见这两个老小孩的小动作,心里熨帖。顾家的人对她都是极好的。
      抬起眼的时候和顾鼎南目光相触,他眼里浓浓的嘲讽毫不留情。
      安佳文低下眼,抽了抽鼻子,道,“好饿呀,奶奶,今儿咱们吃什么好吃的呀?”
      她转开话题,拉着老太太往厨房走去。说话的功夫,余娇华和顾誊也来了。
      几人往饭厅走,庄婶和李婶手脚麻利的上菜。
      安佳文拉着顾老太太和余娇华坐下,顾老爷子和顾誊顾鼎南跟着入席,顾老爷子眼光一扫,不客气的哼道,“你上什么桌?自个儿去墙角蹲着去!”
      顾鼎南“……”
      安佳文赶紧打圆场,“哎呀,爷爷,您就别气了。那些新闻啊报纸啊都是乱写的,鼎南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呀,这都是媒体夸大其词,现在这和客户谈生意不都是得陪着吃饭玩乐嘛。”
      顾老爷子闻言脸色稍缓,老太太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伸手给她夹了一筷子松鼠鱼。
      顾鼎南嗤笑一声,“听见没,她可大度了。”
      和安佳文结婚前他就明确的说过,自己不会爱上她,也明确的表达过自己心里另有其人,安佳文执意要嫁,笑着说没关系的,她不介意。他当时就想,为了嫁入豪门挺有牺牲精神的嘛。
      可是现在看见她坐在桌子前毫无芥蒂的吃着松鼠鱼,一副真的不介意的样子,他心头又有些气闷。
      “鼎南!”余娇华语气严厉。
      看到新闻那刻,顾家人都是吃惊的,自己家的孩子不可能不了解,顾鼎南那个冷淡的性格,不客气点说那就是三米之内人畜远离,连余娇华这个亲妈都不太受得了他那么冷的性格。所以说绯闻这种东西在顾鼎南的生命里还真是头一回出现,只是看到邵沛照片的那瞬间,他们又能大概猜出是这是为什么。
      邵沛果真是和那个人长得有几分相似的。
      安佳文喝了口桌子上的果汁压了压喉头冲上来的酸涩,招呼余娇华,“妈,今儿庄婶这鱼做的特别好吃,您快尝尝,一点儿腥味都没有。”
      余娇华知道她这是在解围,看着她笑得眼儿眯眯的脸,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顿饭吃得沉默又压抑。
      饭后,顾鼎南再次被提溜去了书房,顾誊也上去了。庄婶端来几盘水果,安佳文拉着顾老太太和余娇华坐下,给两人削苹果。
      余娇华按下她忙碌的手,缓声说,“安安,别忙活了,妈知道你委屈。”
      安佳文的手背一片温暖,她飞快的眨了眨眼,甩去眼里多余的雾气,又用力咽了口唾沫,把喉间那点艰涩的哽咽感咽下去,才开口,“妈,真没事儿的,邵氏是个大公司,和徵诚真有项目合作也是极可能的,再说了……”
      她没接着说下去,那些被她死命按下的情绪随着她的话又开始蠢蠢欲动,她不能再说下去了,再开口那些情绪就要顺着喉咙顺着眼眶飘洒出来了。
      顾老太太也攥住安佳文的手,“不管怎么说,鼎南这次做的不对,他要是没有单独和人家吃饭,就算是记者想捏造也写不出什么来,更何况,就算是长的再像,那也不是一个人!”
      见两人比她情绪还激动,她只好低声宽慰。
      好像反了吧……?她才应该是最难过的人吧?直到出门前,安佳文才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
      顾鼎南的车被司机先开回去了,此刻两人坐在安佳文的车里,正往家里开去。
      安佳文的包就放在里顾鼎南不远的地方,她有点紧张的抿着嘴角,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汗,在心里思考着万一顾鼎南一会心血来潮翻她包包看到体检包呢?她该做个什么表情啊?现在车里这个气氛好像也不太好啊……
      顾鼎南见她严肃着一张脸,又想到刚才在老宅的事情,开口嘲讽,“怎么?离开了观众的视线都不再继续装贤惠大度了?”
      洛市是个繁华的不夜城,车内的电子屏显示着十点半,正是年轻男女出来泡吧玩乐的时间。路上车水马龙,被做成花苞造型的路灯柔和的洒下光辉,旁边就是夜市,摊贩们在自家铺子前挂着大功率的白炽灯,把一条人声鼎沸的街照的恍若白昼。路灯下三三两两的站着几对情侣,正嬉戏笑闹。
      车转了个弯,安佳文从车镜里看见街角的一对情侣,女孩子好像有点生气,甩着手使性子,男生好脾气的哄劝着,女孩子面色好转,两人拥吻在一起。
      顾鼎南的话飘散在空气里,化成一把碎碎的小钉子。安佳文觉得自己早晨因为失去月底奖金而快碎了的心现在彻底碎成了一把饺子馅。刚才的那一点点小小的忐忑,紧张,不知所措都随着车窗外的风呼啸而去。
      见她没接茬,顾鼎南只觉得胸口堵的更厉害。
      两人回到春深巷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安佳文无意识地捏紧手提包的皮带。DELVAUX的春季新款添加了金属元素,设计师在手包的提带上加了形状不一的铆钉,显出几分俏皮。现在这些铆钉被包裹在安佳文柔嫩的掌心里,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顾鼎南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背靠上,一把扯开领带,才觉得胸口堵着的那口气稍稍舒坦。没理会身后安佳文,他径自走向书房,摔上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掩盖了安佳文那声轻轻细细的“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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