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想象之中》暮雪夕影

69、第七章

　　清风拂过，撩落几片粉色悠悠飘舞，蜻蜓点水般触到小小的湖面，散开一圈一圈浅浅的波纹。
　　红色的鲤鱼好奇地凑上去，快速地用嘴一顶，立马回头逃开，花瓣打着圈圈被推出一段距离，慢慢归于平静，红鲤见状兴致缺缺地顾自游开了去。
　　在它的上方，两只黄白的鸟儿一前一后掠过湖面，叽叽喳喳地飞旋嬉戏着在石头灯柱上停留了一会，又扑腾着翅膀飞过了转角消失在视线尽头。
　　雅致幽静的庭院配上榻榻米的淡淡幽香，斟上一壶美酒、摆上几碟精致小菜，该是何等得惬意享受。
　　当然前提是对面坐北朝南的桌几后没有倒在血泊里的两具尸体，雪白的墙上没有飞溅的刺眼红色的话。以及身边四仰八叉躺着的真的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的话。
　　旅团这次的目标是这个位于东方的某贵族住宅内的“被诅咒的盔甲”，据说黑市上被炒到了天价。他的拥有者奇货可居，想要以此来交换他垂涎已久的七大美色之一的水晶羽骨，不料最终招来杀身之祸。
　　直到死的时候，这位贵族也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带着完全不会念的孕妇来抢他的宝贝。毕竟作案还带着累赘的也就库洛洛这种实力的人会做得出了。
　　“所以……你喜欢女孩儿？”把玩着扇子，想到刚刚库洛洛对我这个“怀着他的小公主的妻子”温柔深情的眼神、无微不至的关心，好奇道。
　　“好像有种说法，女儿长得像父亲？像我应该会很漂亮。”
　　“你是有多自恋！”鄙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库洛洛无所谓地笑笑，漫不经心地接着说道：“能够看到自己的爱人小时候的模样，看着她一天天长成她母亲那样让人心动的女人，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事情了。”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脏跟着狠狠紧缩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和我有相同的想法，这也是我鼓励自己要坚强的动力。
　　“你也有这样一个让你深爱的女人吗？”
　　库洛洛望着天花板的眼睛里有稍纵即逝的失神，快得几乎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而他接下来的话也让我捕风捉影的推测不攻自破，“那是侠客说的。”
　　我一愣，来不及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只得机械地听他继续：“在你失踪的那一年里，他找了很多女人，当然是他感兴趣的那一类。”
　　“前}凸}后}翘，御姐型。”接收到他投过来的目光，我没好气地帮他补充。
　　库洛洛只是笑笑，不置可否地接着管他自己讲下去，“他只是把自己对你的感觉当作心血来潮的尝试，偶尔换个口味也不错。更何况，他一开始本来就是带着目的跟你交往，不过是对你特殊的体质感兴趣，想近距离观察研究、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在他第一次跟我说起你的时候，我本也有这个打算，找机会接近你。然后就接到他的电话，听他说，你主动找上门去并声称你是他的人，他见你的借口不完全是信口胡诌，显然是有这方面的念头的，便顺水推舟提出交往。即便后来得知你心里有人，激起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与好胜心，加倍认真地想方设法博取你的好感、加深你对他的感情，他也没有真的在意你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只不过是想知道你的秘密罢了。”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库洛洛用平静的语气述说着他知道的一些我不知道的侠客的想法，恍若未觉手里的扇子几乎被捏变了形。
　　“直到你突然消失在那个山洞里，他也只是稍感可惜，他还没有玩腻呢。即便他主动要求留下来准备掘地三尺，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也仅是出于不相信猫眼石会有把活人变没那么大的本事。”
　　库洛洛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字字清晰，敲击在我的心脏上，一下一下。
　　“搜寻未果后，他毫无犹豫地离开了那里。就像对以前所有他交往过的女人那样，把你完全丢在了脑后。直到一段时间后，他又遇到了感兴趣的女人。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意识到，这次，他没有把你丢弃彻底。”
　　静静听着的我几乎是屏息以待，那关键性的转折。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关于我失踪后的侠客的状况。我没有忘记他出现在甜品店那天，仿佛想通了什么的释然，以及那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发自内心的深情相拥。
　　“起初他不相信自己竟会被你迷住，你完全不符合他选女人的标准，也许是这个遇到的女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又找了一个各方面都很满意的女人，却也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在不断地换了很多女人之后，他发现即便那些女人能在床上满足他的欲望，可是一但完事他都会不自觉地想起你。”
　　“‘我好像忘不掉她了。团长，你知道吗，在跟她交往的那阵子，我居然想过这样下去也不错。跟她就这样过下去，生个孩子，最好是女孩子，可以看着小小的她慢慢长大成人，像她那样让人心动让人想要欺负想要疼爱，会是很幸福的一件事的感觉。’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拒绝强迫跟你发生关系来验证你的身体是靠猫眼石支撑着。他在等你自愿接受他，那样即便你真的因此死掉，至少是没有遗憾地死在他的怀里。当然，他有一直在找可以替代猫眼石让你续命的方法，所以才会拖了那么久才去甜品店找你。就是你养伤后期友克鑫集合前期，他还得到消息出发去见知情人……”
　　“他没有回来直接去了拍卖会……是因为知情人告诉他，没有任何东西能像猫眼石那样可以让一具已经死掉的尸体与入住其中的念识维持生理机能仿佛还活着，是吗？所以，他才会找小滴帮他一起布置了我们一起住过的别墅，想让我在死之前有最美好的时光。”
　　我永远忘不了，在信长将我从贪婪之岛带回来那天，推开别墅的大门，我看到那一屋子娇艳欲滴的玫瑰，扑面而来的芬芳馥郁沁人心脾，花丛之间的烛光摇曳，围成大大小小的心形。更别提二楼的主卧里，粉红色的气球飘浮在房间的天花板上，蜡烛摆出一条烛光小道，尽头摆成两颗紧紧相拥的爱心，里面是我和侠客的名字。正对门的红纱飘荡的床幔里，洒满了鲜红花瓣的大床上，成对的两只泰迪小熊互相依偎着坐在床的中央。要说这满屋子浪漫的惊喜让我眼眶湿润、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那信长迈步过去拿起那个头戴蝴蝶结的泰迪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才真正得让我彻底溃不成军。
　　穿着蕾丝裙的女版小熊的手心里捧着一个粉色小盒，我颤抖着慢慢打开，一枚精致小巧的钻戒静静躺在丝绒的底衬上。
　　“侠客本来打算友克鑫的活动结束向你求婚，他说……”
　　信长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到，我只知道我攥着那个装着戒指的盒子、抱着小熊，蜷缩在地上哭了好久好久……
　　“看来那天你光顾着哭没有听到信长的话。”
　　库洛洛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还有些恍惚，下意识地问道：“没听到什么？”
　　“侠客说他可以不要小孩，除非是你坚持。”这是在告诉我，侠客并不是为了得到我而花心思做的那一切吗？
　　“他还是我认识的侠客吗？幻影旅团的侠客？”
　　对于我的喃喃自语，库洛洛不答反问：“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们不会爱人？”
　　“我们不会拒绝任何东西，所以也别从我们手上夺走什么。想要的东西就去抢，不喜欢的就丢掉。”这是用来形容流星街时提到过的两句话，我慢慢讲了出来。
　　“那你一定不知道这句，‘一但被我们认定了，便绝对不会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