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想象之中》暮雪夕影

59、想象之中·完结章 第一部分

　　我竟然哭了？
　　感觉到脸上的湿润，我的惊讶一点不比西索来的少。
　　在他投过来的复杂神色中，我窘迫地抬手去抹眼泪。
　　岂料摸到的不但湿润，而且滑腻。不是眼泪。
　　我怔怔地看着手上的鲜血，一时间脑袋空白一片，不知该作何反应。
　　等我渐渐意识到，它是从哪里流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左顾右盼地寻找镜子。
　　将目标锁定在房间另一端的卫生间后，我抓起西索的手，对上他深不可测的银灰色眼睛，以极其恳切的语气近似哀求地说：“我知道你用了‘轻薄的假象’，所以看不出来。帮我解除掉吧。”
　　西索只是看着我，不置可否。
　　无奈我只能老实交代：“暴走那天我听到声音了，石头碎掉的声音，那个时候也像现在一样，流了很多血。可是我醒过来之后，小杰和奇犽都没有问起过，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做了手脚。后来能下床了，我照过镜子，就更确定了。你别否认，自从在‘过去的流星街’发动过一次大规模的神谕开始，每一次念暴走后，瞳孔就会有更多绿色的光透出来。最初只是隔一段时间才会发光，后来绿莹莹的光就怎么也不会暗淡下去了，只能靠隐形眼镜遮掩。但即使黑色瞳孔的镜片也无法完全遮住那光，映出的光使得两个眼睛瞳色不一样，为此我不得不买了与映出绿光后的颜色相近的镜片戴在右眼上。现在，我的右眼是戴着隐形眼镜的，左眼没有戴。”
　　可现在两个眼睛的颜色是一样的。
　　良久，西索才缓缓道：“对女孩子来说，会觉得恶心，你还坚持要看？”
　　听到“恶心”两个字，抓着他的手没控制住颤抖了一下，但我还是咬牙郑重点了点头。
　　“那就，悉听尊便～”见我态度坚决，西索耸了耸肩，伸手要帮我解除“轻薄的假象”。
　　可就在他的手掌快要碰到附着在我眼睛上的念时，左眼突然传来一阵强过一阵的剧痛，突如其来的变故，饶是西索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看着我捂着眼睛慢慢蹲下了身。
　　拼命捂住发疼的左眼，半个脑袋像是要炸开似的，痛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捂着眼睛的手已经被汩汩涌出的滚烫液体染红。
　　我死死咬着嘴唇坚持了一会，实在痛得受不住了，抱着头就想往墙上撞过去，被西索一把抱住。
　　透过左眼不绝于耳的石头细碎的龟裂声，听到伊路迷的声音在说：“把她敲晕不就好了。”
　　“晕过去也会再痛醒过来，只能硬熬过去。”西索的声音，竟然难得没有了他特有的尾音。
　　“一直这样的？”伊路迷问。
　　“这是第一次。看来是石头到限了，得重新换一个，用你的那个？”
　　“她的这个是第三只眼睛，猫眼石只有一个的。那么痛苦干脆直接挖掉。”那一刹那，我居然觉得伊路迷这个建议深得我心，要是此刻不是痛得说不出话，我肯定让西索帮我长痛不如短痛，一了百了。
　　“小麦莎要瞎掉一只眼睛了呢～”西索惋惜的声音幽幽回荡。
　　沉默了一会，伊路迷突然冒出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问话，“西索我们认识多久了？”
　　西索的回答更是牛头不对马嘴，“你以为我干嘛跟过来？”
　　“……是他……”伊路迷似乎沉思了一会才问道。
　　什么他啊？哪个他啊？他干嘛呀？
　　两个人没头没脑的对话到最后居然还扯出个“他”来，简直莫名其妙！
　　一波波的剧痛折磨得我几乎昏厥，到最后已经辨不清他们的声音。
　　漫长的煎熬持续了好久好久才渐渐平息，我虚弱地靠在西索怀里，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汗水浸透了衣服，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喘了一会，眼皮渐沉，终是昏了过去。

　　翠色的裂纹散发出幽幽的绿光，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眼球，明显得能够分辨出，它不属于人类。
　　在从镜子里看到如此诡异丑陋的眼睛后，我趴在水池边干呕了好久，再也不敢去看镜子中那让人恶心的画面。
　　不过我也是没想到自己会被这种程度的情况击溃？因为东西是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才会特别忍受不了，以至于都干呕起来的吗？
　　这下隐形眼镜也省了，就算我换了大瞳孔的镜片，也遮不住眼白处的绿色细纹。可是，这不重要，关键是……
　　“看不见了？”西索手拿扑克牌在我的左眼前晃了晃问道。
　　“嗯……”掩不住声音中的颤抖，因为左眼已经分辨不出具体的事物，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虽然有裂纹很久了，但是最近一直很稳定没有恶化，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念又没有暴走……”
　　“是那个人的念能力的关系，还记得他的念虫吗？我们在你身上也找到一条哟～”
　　“不就是会让人丧失念能力……啊，你的意思是！”
　　“只是猜测～也许猫眼石是需要稳定量的念支持，才能适应于人体，无论是念力暴走，也就是念过量，或者过度丧失念，导致念的量过少，都会引发它的不稳定，导致崩溃。”西索如是说了他的看法，这么听起来，还真有这个可能。
　　“西索，”短暂的挣扎后，我做了个决定，“我想进贪婪之岛，里面有可以帮我治眼睛的朋友，你能带我进去吗？”我害怕眼睛再也看不见。
　　其次，我有种预感，一旦猫眼石到了极限彻底破碎，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当年我问过金是不是因为细胞彻底坏死，大天使的呼吸对我没用，才找了猫眼石来代替眼睛。金说我只猜对了一半，大天使的呼吸的确对我没用，不过，是因为我的体质比较特殊，治疗方面再厉害的念能力者也没办法帮我。
　　彼时，充当眼睛的猫眼石也看不出什么不同，我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可现如今，猫眼石完全暴露出它非人的可怖面目，再加上眼看着就要彻底失去其视物的作用，我只能即刻前往贪婪之岛找GM帮忙。当年就是他们中的谁帮我移植的猫眼石，他对我的情况比较清楚。让他再用能力试试看，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我的体质也所有变化，失去了自我治愈能力，说不定现在他的能力可以治好我的眼睛了。
　　闻言，西索这才觉察出了我曾经跟他玩的小心思，眯着眼睛缓缓道：“原来你那时真是想要自己进去～不是因为大天使的呼吸，而是想去岛上找你认识的人。你是想躲到岛上去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不会想到你也在岛上，我找不到人，也就没办法跟你动手了，是这个样子吗～？那后来又为什么放弃了呢？”
　　“呃……我、我觉得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起来更安全……当然，目的地不变，也是贪婪之岛，本来想等你找到、呃，等你出来了再进去的，谁知道眼睛……”随着西索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周身的气场越来越危险，我的声音也越来越低，额头直往外冒汗。
　　西索放任念铺天盖地地向我袭来，发泄了一阵，突然问道：“小麦莎认识的人厉害吗～？”
　　“算……挺强的吧。”你马上就会跟他们之中的一个交手了，到时自己判断去，我内心默默补了一句。
　　然后就想，他问这话什么用意？遂试探地问了句，“如果他很厉害，你就不跟我打了是吗？”
　　“如果他很厉害，就打倒了他，再来打你～”西索很欢快地回答道。
　　见我一脸“这到底是为什么”的苦恼的表情，西索好心情地给我解释道：“既然那人你大很多，成长的空间自然就比你少，等打败他，还可以期待你的成长哟～”
　　你哪里得出他比我大很多的结论啊？要不要这么欺负人，我什么都没说也能猜中事实。还有没有天理啊！
　　知道有个厉害的人可以交手，西索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带我进贪婪之岛的请求。
　　接下来的两天，他的心情很是愉悦，见到我都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我就搞不懂了，他怎么就那么笃定我认识的人能够满足他的战斗欲望，值得他期待。他听了，很自信地告诉我，他在这方面的直觉跟玛琪有的一拼。
　　于是，由于某人的积极主动，又过了不到两天，事情就得到了落实。
　　西索是从外面打电话来的，他愉快地告诉我说，道具和名额都搞定了，不过他刚好有事情在身，托了人来接我，等他那边的事一结束就跟我去找我的那个朋友，语气充满了迫不及待。
　　“也没有那么急啦，又不是马上就会瞎掉，等你忙完自己过来也可以的。”其实我知道他在急什么，就是不想点破，大家心知肚明就行。
　　西索此刻的心情一定特别好，竟然顺着我的意肉麻兮兮地说道：“我可不想再看到小麦莎发抖的样子，真让人心疼呢～”
　　习以为常地选择无视，我很自然地问起他拜托的那个人，“他长什么样，让我有个准备，别认错了跟着坏人走掉了。”
　　“呵呵呵呵～要想把你骗走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呢～小麦莎不是只认定我们吗？”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我只认定你们，西索，你什么意思？”这话听起来就好像他已经知道了什么。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可能吗？
　　西索却回到了先前的话题，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刚刚的话似的，“你认识的哦，现在这个点，他应该已经到了～”
　　西索刚说完，阳台便落下一抹身影，夹带着室外的寒气推门而入，风呼地吹起落地的雪白窗帘，轻纱飞扬中，那人立在背光中，周身一圈淡淡的白色光晕，仿佛来从天堂而来。
　　“西索……你让他来？”那你到底在那里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