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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捕鸢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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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姬云瑶等在地上,见墨扬出来,便问道。墨扬把从魔主那里接来的粗布扔给她。姬云瑶接过来,布上仅有寥寥数语,她看完后,脸色却不好看。
“上面写了什么?念来听听?”墨扬见姬云瑶神色不大好看,便把头稍微凑过去一点,好奇地问道。
“眼没瞎就自己看。”姬云瑶把粗布扔还给墨扬,不知他是真不知情还是只想看戏。
墨扬看也没看,而是掌心燃起一簇火焰,将那粗布烧成灰烬,又笑着说道:“现在没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姬云瑶见他这样,便知他定早早就知道了。
“好了,不逗你了。”墨扬神色一敛,“今后多多防着身边人。”
姬云瑶此时还并不知道墨扬为何要她防着“身边人”。而是待墨扬说完,两人便朝夜色中闪去。
姬云瑶跟在他身后,有些不解,但墨扬随即转头,借着那一瞬暴露在月色下的身影,冲她做了个口型。
姬云瑶看清后,两人的身形便又隐没在了夜色里。姬云瑶才大惊道:“你觉得是真的?”
“都写上面了,还有何可怀疑的?”墨扬看了布上写的是什么后,便知尊主的身份和那姤鸢已是脱不了干系,但他却猜不透她为何要这样做。
“不过是去散播那女人的谣言,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姬云瑶问道。
“你这话有三处错误。”黑暗里,两人身影不断向前变幻,这一瞬还在这棵树上踏了一下,眨眼间两人便移动到了好几尺远的房檐上。
天不夜时便已昏得渗人,现在夜真正来临,更是漆黑一片,墨扬也因在黑暗中看不清人的神色而撕下了半面伪装,表情和神色的难得一致,凝重地说道,“第一,不是那女人,是继承了千年来唯一一位魔尊的元丹的女人。第二,要传出去的消息里不止有她,还有你那已经进入了帝者的巫族殿下。第三,这不是谣言。”姬云瑶听完最后一句,脚下一迟,便落下墨扬一段距离,随即才追上去,却不再说话了。
倘若...倘若尊主要他们向五界传散的不是谣言,那岂非说明凌歌确实拥有了魔尊冥河的元丹,如此一来,她当上魔尊岂不是指日可待。而姬云瑶身为魔尊使者,即便那时不再能身居高位,但身为魔,皆要听从魔尊。姬云瑶又怎会甘心。
“魔主现又为何要将这些告诉我们?”姬云瑶问道,“这岂不是将她自己暴露给我们?”
“姤鸢的事在各界高层已不算辛秘,你认为尊主会放任不管?光是魔尊元丹,就不知会引来五界多少人肖想。”墨扬回首对云瑶笑道,“你口中的那女人,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姬云瑶不语,跟着墨扬而去。
......
凌歌和慕清河进城后便并肩而行。天气寒冷,天色又如此阴沉,街上行人着实寥寥无几。寻常人家也只舍得在门上小开一道门缝,以免来客误会家中无人。更有酒馆茶肆也大门紧闭,怕寒风吹入,冻坏了客人。
行至半路,凌歌心道奇怪,突然停下了脚步。
“嗯?”慕清河侧过身看着凌歌。
凌歌未答,却不动神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随着凌歌移开身形,被她挡在身侧的小巷便显现出来。
这条巷夹在两户人家中间,巷子依傍房屋而建,以房墙做巷墙,里处另砌上一堵矮墙做底,是条死巷。
巷子并不深,一眼便可看到底。巷口呈喇叭形,朝南向,一年四季采光皆是最佳。现在正飘着雪,巷底的矮墙本该能挡住西北吹落的风雪。可此时,于巷子最深处,最不该有积雪的矮墙处却无名多了一堆白雪。
慕清河顺着凌歌的视线看去,只见半截手从那雪堆底中袒露而出。手是女子之手,手掌搁在地面上,朝上,半合半开,恰好能让人看清涂了艳红丹蔻的手指。顺着手心往上看,那手腕上还戴着一只翡翠玉镯,另有半截红袖露出,其余的便都被雪堆掩盖住了。
凌歌手轻轻一挥,巷子旁的屋顶上便落下一堆雪,刚好将那半截手臂埋在了下面。
“先回流梦坊。”随后,便对慕清河道。
慕清河见凌歌如此,心中便知那只手的主人身份。于是拉起凌歌的手,施展法术,几下身影变幻便到了流梦坊门口。
凌歌站在流梦坊门口,却往后退了一步,迟迟不肯进去。
“你在此处等我。”慕清河见状,低头吻了吻凌歌眉心,便独自进了流梦坊。
凌歌抬头看着大门敞开的楼屋,“流梦坊”这三字牌匾歪歪斜斜地吊在门梁上。两扇大门也东倒西歪,对外大敞。人不用进屋,站在街上便能看清屋内是何惨状。地上横陈着被打翻打断的桌椅木块,原本是吊饰的纱幔、绫罗绸缎被撕碎扯落,散落于地。屋中酒架酒柜被推倒在地,酒坛皆被打碎,地上铺满了破碎的瓷器。对着门的一根廊柱被从中折断,二楼整齐的一排雕栏也缺失了一大块。空出的那段雕栏对着二楼的一间房间,但凌歌却不敢再看下去......
方才发现冻|尸的那条巷子离流梦坊并不远,凌歌猜测雪堆下埋的女子是流梦坊中人,由此推断是流梦坊出了变故。可她从未料到,流梦坊竟会是眼前这般景象。
空中没有风,可偏有雪花飘进坊中,落在门口一条断了腿的凳子上。
慕清河片刻便返回了,脸色沉重:“前院没人。”
凌歌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慕清河说道:“去后院看看。”
两人翻身入院。若说前院景象已有十分惨,那用万分凄惨来形容后院也不为过。
后院所有树木皆被连根翻起,花盆碎瓷落了一地,泥和雪混杂着铺在石板路上,已看不出哪里是路,哪里有路。而建于后院的阁楼,也被夷为平地,砖瓦木墙倒成一片一片。唯一不变的,只有凌歌的阁楼,那阁楼屋顶上,甚至连一片积雪也无。
凌歌看着眼前既熟悉却陌生的一切,突然不知该迈那只脚,不知该不该走进去。把流梦坊毁成这般模样,却偏留了她的住处,这分明是在挑衅她,刺激她,激怒她。
慕清河站在她身侧,握住凌歌的手。凌歌身着狐裘,此时犹觉全身冰冷,仿佛只有与慕清河手心相合处才有一丝暖意。
纵然心底有颇多难受,所有情绪在她脸上也仅是稍纵即逝。看不见路,她便不从往地上踏。
她运用法术,御气而行,身影在空中前行。踏上阁楼上前,途中在一棵倒在地上的树上借了道力,但仔细分辨,落脚处却不见雪痕,可见身姿飘逸。纵使凌歌心底有千般痛楚要发泄出来,可她也能克制自己到这般地步。
慕清河紧跟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