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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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鉴子看了看天色，发觉和自己进来的时候一般无二，就暗松口气，心想还好这座阵并不算是完全封闭的，上方并没有任何布置，所以还不算是最坏的情况。
他试探着在原地前后左右走了几步，心里大概有了些底，转头看凌肃：“前方那棵最大的树，从下到上数十个树枝，折断带下来给我。”
凌肃依言去了，清鉴子看着他动作灵活地窜上去，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突然从他脑海中掠过，他转身将目光放在来路专心地看着，身后折断树枝的轻响之后原本纯白无瑕的雪地上多了两行脚印，不过脚印只延展出去约莫三尺就又完全消失，清鉴子打量着周围一般无二的环境心慢慢沉了下去。
果然，这个阵……是会变化的。
他敢肯定刚刚自己找到的那处就是阵眼，不过阵眼已破，阵却没有解开，反而让他如今竟看不出半点破绽……布阵之人的才能，惊才绝艳已不足以形容了。
凌肃翻身跳下来，犹犹豫豫道：“师兄，刚刚我在高处的时候，隐隐约约又听到了阿虎的声音。”
清鉴子精神一振，连忙道：“那你快把上面的情况尽数说与我听。”
凌肃挠挠头，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全部说给他听，包括一个低低矮矮的小山包，一个不停抖动的树，一声短促的尖叫和一只蹦跶的兔子。
清鉴子一怔：“兔子？”
还没等他想明白，身后的脚印突然出现，与此同时一声微弱的哭喊和着马蹄声传过来，凌肃立刻打起精神守在清鉴子身旁，马蹄声越来越近，凌肃看得清清楚楚，是一个女孩子伏在一匹明显是受惊的马上，哭得双眼通红。
凌肃犹豫地转头看了一眼清鉴子，清鉴子含笑对他点点头，当下他不再犹疑，脚尖在身旁的树上一点，纵身扑过去环住那女孩的腰将她从马上带离，刚松了一口气猛然想起那匹受惊的马冲过去的方向正是自家师兄的位置！他猛地回头，心悬在了嗓子眼上。
师兄可千万要没事啊！
清鉴子有些茫然地看着那匹跑得双眼赤红的马直直冲自己而来，他似乎都能感受到那匹马喷在脸上的热气，突然腰上猛的一紧，然后身边的景色就在迅速后退。
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清鉴子低头看了看收得有些紧的手臂，转头看向穆磬绷着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安心。
穆磬揽着他的腰，心跳得几乎要断了气，刚刚听老邓说他们进了林子就再没出来过那时一直悬着的心在看到一匹马直直冲向清鉴子的情景简直要将他活活疼死，好在他及时救下了这个人，不然后果……
穆磬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这件事情，上上下下把清鉴子看了好几遍，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抖：“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清鉴子摇摇头，任他抱着自己检查好几遍，他的胸膛里面传来的慌乱心跳不会有差错，清清楚楚地向自己宣告这个人有多担心多害怕。
等到确认清鉴子除了受了点惊吓外是真的平安无事，穆磬才冷静下来，继而盯凌肃，凌肃没注意他的眼神，正傻呵呵地看着怀里死死扒住自己的姑娘，发愣——是香的。
不是师兄身上浅淡的木香，也不是陈星身上的墨香，是一种软绵绵的，甜蜜蜜的，让人一直酥到心里的香。
少女泪痕满面地抬起头，看清楚眼前俊俏的少年忍不住羞红了脸，畏畏缩缩地下了地，却还是忍不住一眼又一眼地瞟他。
刚刚虽说她一直在惊叫，可是未曾闭眼，因此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个少年如何从空中跃过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救下了她，揽过腰的那双手臂结实而有力，那双眸子深邃又温柔，真的是……从未见过如此出色的少年郎。
少女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声如蚊蝇：“你……你叫什么呀。”
凌肃转头看着她笑：“凌肃，凌云的凌，肃静的肃。”
少女白嫩的脸染上了更深一层的红晕，她踩着精致绣鞋的脚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又跺了跺，咬咬唇又要开口，却险险在唇边停住憋的脸通红。
清鉴子看着对面十米远的两个人，忍不住无言地转开眼神，目光放到穆磬身上，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饶有兴趣地开口：“少教主前一段时间可是有要事？”
穆磬看着他点点头：“对，要事，而且是魔教的大事。”
魔教少教主的终身大事，如何不是要事？
清鉴子眨眨眼又问：“那这件事可结束了？”
穆磬看着他眸内渐渐漫上一层笑意：“嗯，成了。”
认定了，就是这个人没错了。
刚刚听到老邓说他不见了，从心底弥漫到骨髓的寒意有如实质，一种即将失去他的恐慌感空前的强烈，当时什么温文尔雅的伪装也顾不上了，他抓住老邓的衣领问清楚了他们离开的方向，明知道里面有个幻阵却还是毅然决然地闯了进去，内心只有一个念头——若是死，他也要抓着这个人一起去死。
都到这种地步，他若是再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就是十成的愚蠢，不过看来这个人还在开窍的边缘徘徊。
清鉴子察觉他的视线茫然回望，穆磬握住他的手腕，松松的，却不容他逃开的力度。
没关系，他可以等。
耳旁突然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和一声低低的虎啸，清鉴子侧耳听了听，心头忽然一动，扬起声音喊：“阿虎？”
这一声打破了凌肃和那个少女之间莫名的气氛，少女红着脸抬头，突然见前方的林子里一个硕大的虎头从林子中钻了出来！
少女忍不住退了一步，清鉴子离得近看得清楚，阿虎嘴巴里还叼着一只兔子，他心中一动将那只兔子取回来，在兔子尾巴那里一拨，四周总也散不开的迷雾豁然开朗——阵破了。
而看到阿虎走过来的少女忍不住又退了一步，却没注意阵破了之后身边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洞口，惊叫一声就往洞口里倒，凌肃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胳膊拉进自己怀里，少女紧紧闭着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疼痛，良久慢慢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对上了凌肃略带促狭的笑意。
清鉴子颇为无语地看着两个人又陷入了莫名的气氛，算了算凌肃的年龄也是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了，就把自己的目光转回手中的兔子身上，有些惊叹——一个阵中共存一个主阵眼和不知多少个副阵眼，若是找不到主阵眼就得永生永世困在这阵中，可是谁能想到主阵眼居然是一个能活动的机关兔，还做的如此之丑……
清鉴子不忍直视地别开视线，心中正暗想着最好能和这布置阵法的大师讨教一番，就看到洞中突然跳出来一个得意洋洋且不修边幅的小老头儿。
“哇哈哈哈哈哈让我逮到了吧，又来偷爷爷我的东西！你们就等死……吧……你们解开了呀……”
老头儿胆颤地看一眼护着少女的凌肃，觉得这个人不好惹，再往清鉴子身上瞄了瞄，觉得他文文弱弱的好欺负，刚松了半口气就看到他怀里的兔子，一口气差点没抽上来，苦着脸不抱任何希望的看到了黑着脸的穆磬身上，瞬间缩成一团，颇有些天真的问：“如果我说，我是一个疯老头，说出来那些话不过是说着玩的，你们信吗？”
凌肃唇角一扬笑得阴森森：“你说呢？”
少女在一旁捂心口——哎呀好霸气！
清鉴子抬脚往前走了几步，亲手将他扶起来：“前辈，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穷凶极恶之人。”
老头儿充满期待地看向清鉴子，清鉴子笑了笑，温和道：“我们不过是误入这片林子，实在没办法才破了这个阵，若是误了前辈的大事，倒是我们的不对了，我们又怎么能加害于您？而且虽然小子眼拙，也能看得出来前辈这摆的阵绝对是失传已久的群星拱月阵，而且还将主阵眼换成了活动的东西，小子实在十分敬佩，刚才就盼着能见到这摆阵的主人呢！”
“你小子还挺懂行啊，不是老头儿我吹，这群星拱月阵江湖上能看出来的不超过三个人，我……啊！”
清鉴子沉默了一下，扒着黑漆漆的洞口往下看：“前辈啊，你……还好吗？”
能掉进自己挖的坑，这位前辈也是挺真人不露相的。
半晌从坑底下传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回应，凌肃松开少女往下看了一会儿义无反顾地纵身跃进坑底，这个人……挺像师傅的。
少女站在一旁捧脸——好有男子气概！
凌肃将老头搀出来，明明累的腿都有些发颤偏偏硬挺着让自己气息平稳，还十分镇定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少女偷偷看着他，冷不丁对上了他含笑的眼睛，抿着唇儿有点害羞地转开了视线，凌肃连忙趁着这个机会猛喘几口气缓了缓，在少女的视线再一次转过来的时候挺直了腰背，却又偏偏做出云淡风轻的神色来。
清鉴子笑着收回视线。
少年情怀总是诗。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