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 绮罗》东郭豆腐

2、二更天

　　夜也深了，正经旅店也都关了门，郭得友倒是知道一些还在营业的不怎么正经的旅店，可那也不放心岳绮罗一个人去住。
　　总要有个落脚睡觉的地呀，郭得友寻思着要不然就把人放神婆家去。可转念一想也不行，这事说来也离奇古怪，她们正在为拜河大典准备，说不清楚她们不会同意人放她们家，说清楚了那更不行，等一下还要说什么晦气冲撞河神云云。
　　不行，再这么待着就要在河边吹冷风过夜咯。

　　“岳姑娘，你看这镇上旅馆也都关门了，要不你看就到我那处去将就一晚上，第二天我再带你找个旅馆先住下来？”

　　“好呀。”岳绮罗一口答应，十分愿意跟着郭得友。

　　“欸，就这样跟我走了？”
　　走了几步，郭得友发现她两手空空就那么过来了，惊讶道。

　　“不然呢？”

　　“你的陪葬，呸！不是，那些金银细软什么的你不要了，虽然是有些晦气，但是拿去换了你以后生活才有保障啊，就这么丢这保不齐就被谁拿咯。”郭得友就差叫岳绮罗一声傻孩子了，说着就转身几步上前亲自动手收拾。

　　也不用再找什么装，垫布就是一整块的好绸料，直接包圆塞整打结，齐活。
　　只是在把包袱递给岳绮罗的时候，郭得友还真舍不得，但是他自持不能欺负一个小姑娘，忍着肉疼装潇洒。

　　“还有啊，你这身衣服也得换换，不过我那也没有女装，还是那句你先凑合过这一夜，衣服住处什么的明天在解决，你也别担心太多，有我呢。”

　　“好，我都听你的。”

　　进龙王庙的时候，岳绮罗看到了悬起来的纸人，许许怀念，想起了原来的岳绮罗经常使唤纸人的场景。
　　她手指动了几下，那纸人就朝着她点了点头，她也笑着跟纸人点了点头打招呼。她喜欢这样的小把戏。

　　睡觉时候郭得友本来是想要岳绮罗睡自己床，然后自己猫椅子对付一夜的，但是岳绮罗以自己才躺过棺材衣服也不得换，还是一身晦气不好，怎么都不愿意，郭得友也只好由着她选择椅子，自己回床上。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

　　这一夜岳绮罗没有睡着，被封印的日子里她睡得太多了，现在好不容易自由了，她就不那么渴望睡眠了，反而更想保持清醒，她贪恋这得来不易的自由。
　　没有梦境光怪陆离，时间空间都是稳定的，那样安稳让她心定。

　　第二天早上郭得友起床时候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岳绮罗时候，脑子还迷糊没记起昨晚事儿，大早上看到自己房间多了一个大红衣服的人，差点没吓得一口气没喘上来。

　　幸好，他心提到一半时候，那刺激让他清醒地想起了一切，免了心继续向上冲刺妥妥落回。

　　“早啊，岳姑娘。”郭得友讪讪地问了个早，和一个刚认识的黄花大闺女同处一室过夜，虽然没发生什么，但他还是觉得有那么些尴尬。

　　“早，郭二哥。”岳绮罗丝毫没有什么名声损不损之类的自觉，坦然自若的模样打消了郭得友的尴尬。

　　起了床，洗漱一番，郭得友就出去了，过了阵子提着东西回来，是早点和给岳绮罗换的衣服。

　　“别介啊，要是不合适了我在带你去换。”郭得友去买衣服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问尺码，就估摸着买了成衣。

　　“不碍事的。”
　　岳绮罗拿了衣服进房间，把嫁衣褪了，新衣换上，刚好合身，她看了又看自己身体，又摸了几把，确认到自己的身体不再是虚无的魂体，心下雀跃。走出房的时候还带着笑，看得郭得友一愣一愣的。

　　早点是果头儿和豆浆，郭得友带了三份，去喊了师傅才发现不在，估计早去哪溜达了。

　　岳绮罗是第一回吃东西，她吃的很慢，香气、味道，质感，都是新奇的，需要细细品着。

　　“是不是太甜了不合你口味？”郭得友误以为她不爱吃。

　　岳绮罗摇了摇头，心里默默记下了这就是甜的滋味。好不好吃她还没辨别得了，她也还没偏好的口味，她才刚刚知道甜的味道是什么。

　　过了会郭得友就知道岳绮罗是真合口味了——她一人吃了两份早点。郭得友感慨这姑娘看着小小，胃口倒是能得跟顾影似的。

　　饭饱喝足有气力，接下来郭得友又是尽心尽力地带着岳绮罗去把一包裹的值钱物给换了钱，还胡扯乱说一番使得棺材铺的去把河边的棺材给拉走换钱，又去给她找了处住处租上。这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都办完了日头才当午，又是该吃饭时间。

　　“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该我请你吃一顿好的！”

　　“这可是你说的啊。”

　　岳绮罗身家都郭得友经手换来的，有多少，门儿清，一顿好的也不废上多少，于是他也没跟她客气，带着人去了酒楼。

　　吃吃喝喝啊就是惬意，上午跑跑跳跳的辛苦都给这一顿消了。完了郭得友就打算走了，又给岳绮罗给留下了。
　　她把钱分了一半要给他。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能不能养活自己，所以我只给你一半。”话里意思是不然就全给了。

　　“别别别，这都是你的钱，给我那么多干嘛，就算是捞尸，呸呸呸，不是，救人的报酬都要不了那么多。”虽然看着这大笔送上门票子他很眼热，但他也有原则知道哪些便宜该占哪些不该。

　　然而小姑娘不跟他扯嘴皮子，就这么定定地保持递的姿势，眼巴巴地瞧这他，坚持的架势怕是他不收下她也不放下。
　　得了，那也只能收下。别说，这么一大笔钱到手上，就是原则也阻不住的乐呵。

　　“那我就当帮你保管着啦，等你有需要了再回来管我要。我就用一点，就用救人的报酬的份，嗯，就一点。”说得保证倒像在说服自己，心里头已经转过了好几个花销。

　　岳绮罗不知道曾经听说的隔壁宅子的新生胖大小子又多可爱，但是这一刻她觉着郭得友就很可爱。

　　郭得友回去了，岳绮罗问路去了市场买齐了醋、糖、茶、辣椒、盐才回去。
　　回了家她就兴致盎然地把这五样东西呈了四小碟一小杯出来，然后又一一地去尝。
　　糖甜，茶苦，醋酸，椒辣，盐咸。
　　都知晓了对应的味觉是如何的，还知道了自己偏好甜的。

　　“原来刚才吃的鱼的味道就是酸，吃的炒菜就是咸。”

　　味觉启蒙完，调料也都放好，菜篮里还剩下一团团红彤彤的番茄小子，是卖她辣椒的阿嬷见她可爱多送的。
　　自觉料理不来，岳绮□□|脆把番茄洗了就这么生吃，她爱甜，还倒了一碗白糖来蘸，一口一蘸，清爽酸甜，越吃越上瘾。

　　“活着真好。”岳绮罗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