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月光》十泠

15、第六舞【二】

　　“三日月大人！”浦岛不可能明知道那边有危险还让鹤丸单独前往。
　　三日月知道自己在害怕，手心已经微微出了汗，此刻他不该考虑其他的事才对。可就算是天下五剑又怎么样，他也有这么无助的时候。他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回话，甚至没有看浦岛。
　　“算了，我也要去。”浦岛说完，直接转过身去。
　　“你要去哪？”三日月终于开了口。
　　“鹤丸先生去哪，我就去哪。”
　　“你去了又能怎么样？”
　　“我知道自己也许帮不上他什么忙，但是有危险的时候能站在他身边，这样才是同伴。”浦岛回头无畏地望着三日月，“三日月大人，若是自己的心中有迷惘，别说历史了，就连自己重要的人都守护不了。”
　　三日月一怔，没有再阻拦浦岛。如果守护你的人不再是我……
　　他猛吸一口气，感觉到心脏在强烈地跳动着。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机会。
　　“你们也一起去吧。”三日月重新下达了命令，“你们先走。”
　　“三日月，贫僧希望强大到能够笑对一切，而你已经很强大了。”山伏对着疑惑地看向自己的三日月继续道，“不用想得太多，听从自己的本心就好，这样才不会后悔啊，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
　　“这真是……失态，没想到会被你们安慰。”三日月转身背对着众人，“我很清楚自己现在该做什么，但浦岛说得没错，现在的我连重要的人都守护不了，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嗯嗯，没关系，还有我呢，”萤丸把右手放在额边，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交给我们吧。”
　　“所以我说我讨厌战争。”江雪感慨了一句，便随着其他两人一起去追浦岛与鹤丸了。
　　鹤丸走得很快。守护历史是其次，他现在只不过是想要专心于战场，而不去想其他的事吧。
　　时间溯行军的气息越来越浓了，鹤丸也越来越谨慎。背后一阵风袭来，他迅速拔刀出鞘，几乎是依靠本能将其挡在身前。金属碰撞的摩擦声令鹤丸全身颤栗起来，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
　　令人兴奋。
　　利落地斩杀了偷袭自己的短刀，身后却传来了鼓掌的声音。
　　鹤丸寻着声音的源头，虽然诧异，却也不敢放松警惕。
　　“果然厉害。”声音的来源是一把打刀，它放下手，“只可惜只有你一个人呢，就连三日月宗近都没有跟过来。”
　　为什么……要在这里提到三日月？
　　溯行军的数量似乎有些庞大，渐渐地将鹤丸包围起来。
　　“他跟不跟过来，和我有什么关系。”鹤丸环视着四周，寻找着突围的时机。
　　“有什么关系？”打刀听了鹤丸的话，不禁笑出声来，“哈哈哈，你们不是同伴么？没有关系？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啧，真是啰嗦。”鹤丸不想再听它多说什么，提起刀就朝着它的方向攻过去，可不断有其他的溯行军挡住鹤丸，一时之间鹤丸也难以攻击到那把打刀。
　　但是打刀不打算就此闭嘴，也没有要加入战斗的意思:“要是他在乎你，会让你一个人行动，落得这副境地么？其实你怎么样，他都无所谓吧。”
　　“够了！不要再说了！”
　　“哎呀哎呀。”打刀开怀地笑道，“你的剑，乱了呢。”
　　“我说闭嘴！”鹤丸喘着粗气，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能动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要再说了……”
　　可他没有办法不去想，他都知道，只是不想承认，害怕承认，害怕着三日月……厌烦自己了。
　　“鹤丸先生！”江雪等三人似乎是在途中追上浦岛了，四人是一起到的。
　　听到声音，鹤丸的目光追寻着来人的身影。浦岛、江雪、萤丸、山伏……唯独没有三日月。
　　“看吧，他果然不在乎你。”
　　“……就算是这样，那也与你无关。”鹤丸微微闭上了眼睛。我也没必要，再骗自己了。
　　另外四人也加入了战斗。
　　“鹤丸先生，你没事吧？”浦岛也许是发现了鹤丸的不对劲。
　　鹤丸勉强笑了笑，回答道:“我没事，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溯行军会这么多，有点被吓到了呢。”
　　“是么……”浦岛还在怀疑，但是溯行军接连而来的攻势让他无暇多想。
　　鹤丸胡乱地挥着剑，注意力无法集中。“唔！”身上又多了一道伤，鹤丸忍不住闷哼出声。体力也快不行了。
　　算了吧。鹤丸想着，真的好累啊。
　　“哐当”一声，手中的剑落了地，鹤丸连抵抗都放弃了。溯行军狂妄地笑着，将剑身没入了鹤丸的身体。
　　“鹤！”终究还是没赶上，他没有机会了。
　　真是可笑，失去意识前还听到了那个声音，看到了那个身影，不可能的吧。鹤丸骂着自己的没出息，这种时候还要想着三日月。
　　这大概是一场梦吧。
　　再见了，三日月。
　　鹤丸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手入室内，周围坐着其他的刀剑。看来这一次伤得很重，让其他人担心了。
　　鹤丸微睁着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随即有一张脸进入了视野。
　　“鹤！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么？”这张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心，但是鹤丸躲开了。
　　“你是谁？不要过来……”鹤丸的眼神移开了，之后他躲到了光忠和大俱利的身后，“小光，小俱利，让他出去，我不想看见他，拜托你们，让他出去……”
　　“……鹤？”三日月感觉到自己在发抖，朝着鹤丸伸出手，却让自己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自己的手被大俱利挡下。
　　“三日月，你先出去吧。”光忠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是啊。”三日月颓废地放下手，站起身来，“鹤，就拜托你们了。”鹤丸依旧瑟缩着，没有看他的意思。他垂下了眼，安静地出了手入室，并重新关上了门。
　　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没了力气似的，无力地靠在墙上，缓缓地跌坐在地。
　　鹤，你独独，忘了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