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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云岫山林 ...

  •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的状态,应该说是再满意不过了。

      花鼓坐在马车里呆呆的看着车外的景象从繁华的街市渐渐的荒凉,出了城门,便就是近郊的官道了。

      要想摆脱四个侍卫,其复杂程度与难易级别绝对是远远低于从柳燕来或是宋挚这两号人物手里偷溜的。

      花鼓都要为了安如意这种舍身成仁的精神给感动坏了,天知道对方究竟是为了什么改口答应了他的要求,总之安如意一句话把宋氏兄弟两人给带到了诗仙坊里,三两下把自己驱逐出来找金云毫的举动真真是戳中了他的小心肝。

      他都有种这货绝壁是作者特意派来拯救他的外挂的感觉,原著中一出场就将半死不活的花鼓给救了回来,如今又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千载难逢开溜的好机会。

      如果这样的机会都不把握住他还枉称什么男人。

      马车辘辘而行,很快就走上了一条小道,像是入了深山的老林,越是往前走越是荒无人烟,只能看见上了百年的老木参天,将这一块地方僻得幽静寂寥。

      再往前就是云岫山的山道了,蜿蜒崎岖,狭窄坎坷,马车是断然无法通行,于是临近山脚,花鼓就叫车夫停了车,让那随行的几个护卫留在此处等候,自己只身上山采药。

      那几个护卫似乎也是得了宋挚的吩咐,知道花鼓这一行的重要性,往大了说去,那安如意可能就是看中了这几株金云毫才肯出手一救他们的九王爷,几个人都是有眼色的,也不敢对花鼓有半分蛮横无理,只能温言细语,万事都好声商量着。

      “这上山之路盘曲复杂,山中走兽众多,花姑娘只身一人上山,恐有不便,还请让属下们一路随行。”说话的是那几个侍卫的头,这两天基本全程由他充当发言人与花鼓进行和平友好的交流,这人说话中规中矩倒还算得上耐听,就是每次花姑娘三字一出,花鼓总是有大大的违和感,就好像自己是将被逼良为X的黄花大闺女一样。

      “一个人走是一个人难过,五个人走是五个人难过,既知山路难行,还是我一人行去吧。”花鼓婉言拒绝。

      “可是陛下嘱咐,姑娘安危为重。”侍卫长仍在坚持。

      “我一介布衣,无论如何也重不过穆亲王性命。”花鼓相信宋挚同样也嘱咐过无论如何都得满足安如意的条件。

      “这......”侍卫长还有些犹豫。

      “你可知金云毫生长之处?”花鼓接过他的话头问道。

      “不知。”

      “山上有座云隐寺,”花鼓意有所指的望向云巅深处,只能见到一团白雾缭绕,“主持大师喜静。”

      侍卫长眼中闪过一丝了悟,显然他也是知道这座寺庙的。

      “大师不接见官道中人,我想,众位还是不要破了这规矩。”花鼓说道。

      或许就是这位大师就是脾气古怪这一点和安如意臭味相投,才让原著中安如意轻而易举就住进了云隐寺中,机缘巧合发现了寻找多时的金云毫。

      “属下......便在此处静候姑娘归来。”侍卫长思索了片刻终于松口道。

      花鼓笑盈盈的道谢,又寒暄客套了两句,保证自己一定尽早完成任务,这才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之中悠然的往山顶的方向走去。

      七拐八绕,很快便隐没在了山林岩丛之中。

      这山路难走,是真的难走,花鼓穿衣服的尿性一点都没有因为从百画楼出来了而得到大幅度的改善,还是女装不说,依旧是那么复杂不省心的装扮,走起路来都得比常人慢上几分。

      花鼓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那华丽厚重的裙摆硬生生的撕开成片片长条,然后绑在了自己的小腿上面,露出了两截光滑白嫩的腿肚子,山中蚊虫飞蚁良多,他也不好撕扯得太多了,如此看来,倒像是穿了条灯笼裤子,走起路来是不用总担心踩着自己衣摆摔个狗吃屎了。

      花鼓抬头望了眼依旧高耸入天,看不见头的云岫山峰,琢磨着能从哪里绕开上山的那个点,悄摸摸的一走了之。

      脚下的路算不上真正的路,才上山的一段还有些人工铺的石板道,再往上就是靠着两条腿来来回回走出来的山间小径了,通往哪里不言而喻。

      花鼓瞧了眼头顶的太阳,如今青天白日比晚上行路来得安全,花鼓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挑了个他自认为是北的方向,那一片山势较缓,且一路往北算是离着皇都渐远,花鼓顺着那个方向折头向山下走去,一边琢磨着今后以何为生。

      当初从百画楼里带出来的家当全被柳燕来顺走了,如今能算得上值钱的大概就只有被他紧紧绑在衣服里面大腿两侧的玄刃,以及当初他从穆亲王府顺出来的一双玉箸,玄刃肯定是不能当,别说管不管钱,总之一出手多半是得给江湖仇家灭个七八回了。

      他就指着那筷子能顶点用,够他小本生意起头的本钱,好歹亲王府出品,应该有点良心制造的觉悟.......吧?

      大抵是走得太忘神了,丛林中响起一声嚎叫的时候着实把花鼓吓了一大跳,脚踩着一块尖石没能站稳,一崴脚痛得他厮了一声。

      也不知是什么动物,听得他这方动静,发出了两声呜呜的警告,花鼓觉得那野兽就像蛰伏在某个角落观察着他,就等着将他一举扑倒一击毙命。

      倒霉透了,花鼓凭着对野兽发声位的判断,咬着牙慢慢的朝着身后的方向退去,他隐隐听见溪水叮咚的响声,像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花鼓脑子一热,扭头就跑,这种时候他就不指望这具身体的本能能够带他称雄称霸打野兽了。

      身后很快传来踩着枯枝落叶奔跑的声响,花鼓不敢回头去看,伤了的脚踝因为跑动愈发的疼痛,身后的响动却是离着他越来越近。

      沙沙的水声犹如就在他身前咫尺,花鼓拨开两丛灌木窜出去的时候,踩在半空的脚就悬着落不下去了——他简直想哭泣的高呼一声老天绝我。

      眼前的不是潺潺流动的小溪,而是一道瀑布,花鼓正正是站在瀑水下落的当口,面前是落差得有几层楼高的沟壑,他瞧了一眼,自己跳下去不死也得瘫半边,原本迈了一半的身子堪堪的扭转回来,刚转头就发现那野兽也从树林里露了个脸,虎视眈眈的,是一只花斑豹。

      死在豹口,还是死于高处坠落,这是个问题。

      花鼓觉得这个问题甚至带了几分哲学色彩,涉及到了人固有一死的传统学说,以及跳崖不死往往能够斩获至尊武林秘籍一份的经典桥段。

      所以当花斑豹朝着他龇牙咧嘴扑过来的时候,他眼睛一眯心一横,英勇壮烈的就朝着身后的瀑崖倒去......

      心惊胆战的失重感没有出现,跌入的是一个带着浓甜花香的温软怀抱。

      熟悉的懒洋洋的笑声自耳边响起。

      接着便是野兽嘶鸣的吼叫。

      柳燕来的动作像是一道风,花鼓眯着眼睛窝在他怀里装死,不消片刻便嗅到一阵血腥,奄奄一息的吼叫渐渐化成了濒死的呜咽,等到他睁开眼的时候那只生龙活虎的小豹子已经惨烈的趴在地上没了气息。

      “一刻不盯着你,就没个安生。”柳燕来安抚似的拍了拍花鼓的脸颊,“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脏兮兮的?”

      花鼓一点都不想说话,虽然不用面对生存还是死亡这样的问题,但是柳燕来的出现也就是将他逃跑的可能性给封死了。

      特别是,他还出现得那么的精准,那么的及时,花鼓简直不用怀疑就可以呼自己一巴掌骂一句是不是傻啊你?怎么就这么的天真觉得自己的行踪能够瞒得过这位无所不知的情报贩子。

      所以估摸着想要逃跑这样的罪行也被柳燕来全数看在眼里,他有权选择沉默吧,他可不想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成为秋后算账的呈堂证供。

      “小花鼓啊,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不长进,想一出是一出,真是耐不住性子。”柳燕来半搂着花鼓,想要往他来时的方向走,一挪就痛的花鼓忙哎哟了一声。

      “还能将自己搞残了?”柳燕来讶然的看了一眼花鼓的脚,因为方才的跑动如今已经肿了起来,“真是说你什么好呢?”觉得好笑又有些无语的柳大阁主无奈的摇摇头,只能伸手就将花鼓给横抱了起来。

      因为他这一动作,换了个视角方向的花鼓才发现柳燕来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看不出年纪岁数,手上捏着串佛珠,慈眉善目,令人一见就顿生好感。

      “都这样了,就别顾着逞强了。”柳燕来见花鼓在看他身后这人,目光探究,似有戒备,不禁笑道,“别担心,弥灯可是自己人。”

      花鼓暗暗心惊,没想到眼前这位衣着朴素相貌平平的和尚就是自己本该去见的云隐寺的弥灯大师。

      许是将花鼓的神色理解成了对自己人惊讶,柳燕来难得好心的解释道:“原就打算在云隐寺等你,怎么一时半刻都忍不了,宋挚那小鬼可是欺负你了?这么急着想溜?“

      柳燕来似乎是将他半途改道理解为了想要摆脱宋挚,花鼓也不反驳,将错就错顺着他的话做了个恰到好处的“失算了”“没想到阁主在此等候”“都怪我一心想着从宋挚身边溜了”等等复杂情绪杂糅在一起的表情。

      花鼓总算是知道小说里描写的主角的读脸技能是怎么回事了,至少他不仅知道柳燕来看懂了自己的意思,还从对方的脸上读出了不怪你这样的话语。

      这种宠溺的感觉就像忐忑着一颗心等着死刑的宣判,最终得到了无罪释放的结果。

      花鼓喜滋滋的问道:“阁主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柳燕来道:“金云毫是吊命的好东西,那小鬼怎么可能舍得自己唯一的弟弟去死呢?”

      花鼓一愣,原来安如意叫自己采药,也是有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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