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花》张噜拉

4、昊東—老闆娘—強留

　　[你醒了嗎?]
　　[真可憐,孩子,你叫什麽名字?一定餓了好多天了吧?長的這么清秀卻瘦骨如柴,來,吃吧!不要和嬸嬸客氣,多吃一點,慢點慢點,不要噎著……]
　　[凌兒,嬸嬸不知道你有什麽深仇大恨,但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往生的人也不希望你活得這么痛苦,你不該讓復仇束縛你的]
　　[凌兒,你能喊我一聲嬸嬸么]
　　嬸嬸，嬸嬸，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你等著，凌兒馬上就過來了，馬上就會到你身邊來的，您一定要等著凌兒啊，嬸嬸，嬸嬸！！！
　　跑到醫盧前，我遲遲不敢前進，腳伸了又縮，不敢踏出。
　　“小三兒，你說老闆娘她……”
　　“別想太多，進去，老闆娘等著我們呢。”
　　小三兒拉著我的手，醫盧里有幾個人正在買藥，我一眼就看到了老闆娘，她坐在角落里，一隻腳被包扎起來，她的臉上還有幾處瘀傷，左邊臉頰有些微微發腫。
　　“老闆娘！”我跑到老闆娘的身邊，看著她的腳踝，“你怎么樣了？”
　　“凌兒，是凌兒嗎？”看著帶著斗笠的我，老闆娘很顯然很驚訝，“我，我沒什麽，只是摔了一跤，大夫已經為我包扎了。啊……你帶斗笠了么？還是這樣好，帶著好，好。”老闆娘朝我身後的季青師傅點頭，老闆娘知道我要走的，為什麽你不留我呢？
　　看著老闆娘的笑，我有著說不出的感覺。也許老闆娘的腳上都是因為我的關係，她從來都不會這樣不小心摔倒的，一定是因為我的關係。
　　季青師傅就在身邊，他沒有催我，也許他也明白我的心裡有小小的動搖了。
　　“這就太好了，都怪方子，講話也不講清楚，真是的。”小三兒見我們都不說話，打著圓場，問身邊的大夫，“老闆娘的腳要什麽時候可以下地啊。”
　　“她摔得很厲害，大約幾個月都不能下地了幹活了，我這裡有幾副藥，外敷，你們每日都要為她敷在腫起來的地方，這樣也許會好的快一些。切記，不可以碰水，只能用濕毛巾去擦拭，明白了嗎？”
　　“謝謝大夫。”小三兒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闆娘，跟在大夫身後去拿藥了。
　　“凌兒，在外頭你就要小心點明白嗎？你的性子太沖了，又不懂得低三下四的，有時候自尊心不能幫助一個人，懂嗎？”老闆娘想要拉我的手，最後卻忍住了。
　　“大夫大夫！給我照這個單子拿藥！”又有一個客人進來，他的腳步聲很重，幾乎每踏一步我都可以聽見，嗓門也很大，聲音有些吵。我回頭一看，是一個身穿藍衣的男子，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轉過頭來看我，我慌忙低頭，卻聽到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靠近。怎么，多看一眼難道還要被打不成？
　　“大師兄？你怎么會在這裡？今早我在莊裡到處都沒找著你，原來你到這裡來了啊！你對醫藥也有興趣了么？”這個人莫非和季青師傅認識？
　　“昊東，我來看這位老闆娘的。”
　　“哦？我看看。”昊東三下兩下的就把老闆娘包在腳踝的布扯掉，他粗粗一看，忽然笑了起來，“不過是輕微的扭傷而已，師兄，你到這兒來看不如交給我。我有一副藥，內服外敷，保證三天，必定可以讓這老婦人有如從前，要多靈活就有多靈活！”昊東自信的笑說。
　　“真的嗎？藥在哪裡呢？”
　　“嗯？師兄，這位是……？”昊東看著我，問季青師傅。
　　“他……”
　　“我是老闆娘手下的一個跑堂的。”
　　“跑堂的？在我程昊東面前帶著斗笠，怎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還是我程昊東還不夠格讓你露出面孔的。”
　　“不，不是，我現在就摘下斗笠。”我剛一伸手，季青師傅就阻止了我。
　　“我這個師弟就是喜歡這樣沒事找事，你不必把他的話當話，當作耳邊風就可以了。”季青師傅轉而對昊東說，“他是我新收的徒弟。”
　　“徒弟？！”昊東看著我，“好吧，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跟我來，我把藥給你。”
　　“到哪裡去？”我看著季青師傅。
　　“當然是天下莊。”昊東說。
　　很奇怪，我覺得非常奇怪。季青師傅當初說，收我做徒弟的事情是不可以對任何人說的，但是剛才，他卻十分大膽的告訴了我面前的男子，也就是他的師弟昊東。究竟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季青師傅似乎不愿意我進天下莊，為什麽呢？
　　昊東帶我們來到了後門，後門進去之後是一個大院子，我雖然來過一次天下莊了，卻沒來過這個院子，也有可能我來過了，但是這裡的院子太多了，我記不清哪個是哪個了。
　　“師兄，你就跟凌兒在這裡等我，我去拿藥。”昊東從知道我是季青師傅的徒弟之後，看我的眼光和態度就完全變了。
　　“嗯，你快些。”
　　“我知道。”
　　我和季青師傅站在院子里，我環顧四周，這裡寂靜的很，很容易給人一種自己身在野外的錯覺，有亭子，也有溪水，還有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甚至沒有見過的花花草草。
　　風，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說大不大的風卻偏偏刮走了我的斗笠，我想要去追，季青師傅拍拍我的肩，我看著他輕輕一躍，便拿到了我的斗笠。什麽時候，我也可以有這樣的功夫呢？季青師傅接住斗笠，我跑到季青師傅身邊，接過斗笠。
　　“謝謝您，季青師傅。”
　　“戴上，不要再掉了。”
　　“嗯！”我看見季青師傅身後有一個人站在那兒，身穿白衣，站在萬花叢中，沒有讓人覺得一絲不自在。我看著他出神，他的臉，我不會忘記的，這個人，這個人是天下莊的少莊主旭堯！
　　“凌兒，怎么了？”季青師傅看著我也轉身，他也看到了旭堯，我可以感覺到他的身子一僵。
　　旭堯少莊主看見我們發現他了，踱步過來，我感覺他走得很慢，但是卻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經近在面前。
　　“你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天下莊？”有的人天生就是領導者，我想旭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面無表情，只是站在我的面前，卻給我了喘不過氣的壓力。
　　“我……我是……”我捏著手裡的斗笠，我感覺我可以將他捏碎。
　　“師兄！凌兒！藥材我拿來了。”昊東這個時候很不合適的出現，他看看我們，再看看旭堯，“莊主，您怎么在這兒……”
　　旭堯沒有理會昊東，而是直直的看著我：“我在問你，你是誰？”
　　“莊主，他只不過是……”
　　我感覺眼前一陣白光閃過，季青師傅接下去說什麽我已經聽不見了，我只感覺脖子一緊，身子一輕，旭堯他抱著我，連手忙腳亂的機會都不給我，只是一瞬間的功夫，我卻已經在屋內了。我知道他抱著我離開了後院，但是為什麽呢？手上的斗笠已經不見了，到哪兒去了？一定是剛才掉了！
　　“喂，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麽。”
　　我一轉身，旭堯就在我身後！
　　“古……古凌……”我下意識的退後幾步。
　　“為什麽會在天下莊？”
　　“老闆娘的腳摔腫了，昊東師叔說有藥讓我來取……”
　　“師叔？你是季青的徒弟？”
　　這個問題把我一下給蒙了，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是像季青師傅對昊東師叔一樣誠實的說出來還是該有所隱瞞呢？我只有傻傻的看著旭堯，一個勁兒的退後。
　　“天下莊是不可以隨意收徒弟的。”旭堯忽然坐下，為自己倒了杯茶，“你不坐下來嗎？”
　　“你……你幹嗎把我帶到這裡來？你……你到底想干什麽？放我回去！”開什麽玩笑！我還要給老闆娘去送藥呢！我剛開門，就覺得全身一陣刺痛，一下子，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我只有趴在地上，拼命的咳嗽。
　　旭堯不緊不慢的過來把門關上：“這個房間有毒，如果你呆在這個房間是沒什麽問題的，但是你一旦想要離開這裡，就會全身刺痛，生不如死。”
　　“什麽？”果然，旭堯一把門關上我就覺得沒那么痛了，但是，這個也太離譜了吧？為什麽要忽然這樣把我關起來？就因為我沒有通知這個主人就到天下莊來了嗎？
　　旭堯拖著我的下巴，將我的臉抬得很高，他的眼神很可怕，起碼我是這么覺得的。他直直的看著我，看得我心慌，我覺得我并沒有做什麽讓他生氣的事情，但是他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表情卻讓我莫名其妙的有一股內疚感。
　　“少……少莊主……我……我……”他的臉越靠越近，我覺得他已經快貼在我臉上了，我想要後退，但是手剛往後一撐，只覺得嘴唇濕濕的，我瞪大眼睛，天吶，誰來告訴我這是假的，我只不過是在做夢而已！但是我知道，這是真的，他和我，我們兩個人的嘴唇，已經……
　　我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經驗，何況對方還是一個男人，還是旭堯！還是天下莊的少莊主！他完全不顧我的感受，強行的用舌頭撬開我的牙齒，我覺得自己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