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谋》李瘦桐

8、好吧陪你

　　第二日，方劲松派人通知韩庭芳将军，表示接受这个单子。七天以后，韩庭芳送来定金，刀枪剑戟长枪弓箭各一万，另外箭矢十万支。这么大的订单数量，即使神兵谷不再接其他单子也得至少两年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按照约定，一年后方劲松送货一半到韩庭芳的大营里，两年后送回另一半。

　　从此方劲松一心只管这个单子，其他闲杂事物交于方劲风处理，非但如此神兵谷还又招进一大批人工。

　　佩玉自婚后与谢观白也被要求前去神兵谷照看生意，因谢观白聪明绝伦，学起东西速度飞快，是以方劲松渐渐把一些事情也交给他们夫妻二人负责。

　　前去神兵谷的第一天佩玉和谢观白被何玉龙领着熟悉神兵谷打造兵器的每一道流程，一天下来佩玉累的头晕眼花，回去的时候便直接挂在谢观白身上。

　　行至半路，佩玉直接蹲在一块石头上，石头边上是一条小溪。当年谢观白与佩玉曾在此烤鱼，不过半年时间，佩玉已然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变成一个懂事的少妇，她自己只得感叹世道不公，对方佩玉何其残忍。

　　“走吧，佩玉。再不走，回去晚了岳父大人又该说你啦。”谢观白走过去，见她额头上有汗珠，便伸出衣袖擦去她头上的汗珠。

　　佩玉叹道：“以前觉得神兵谷的道路好难走，如今走了几天发现不过如此。定然是我婚后变得聪明了。”

　　听了她这般毫不客气的话语，谢观白憋住笑意，用手指在她头上敲了下笑道：“方姑娘，醒醒，这还没到晚上呢，你这做什么春秋大梦？连梦话都说的这么麻溜。”

　　谢观白定是嫉妒，佩玉白了他一眼，谢观白便坐在她身边道：“你当初一定没想到会嫁给我。”

　　“嘿，你这不是废话么？我娘说世事无常，也就是说什么都不可以预料的，你能想到会和我成亲？”佩玉嗤笑。

　　“嗯，是啊。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要嫁给我，毕竟我这样好的夫君也没有第二个不是？”谢观白翻了个白眼，以前他挺大方稳重，自从与佩玉成亲以后只能说近墨者黑。虽然有外人在场仍然看起来十分可靠，可是私下里早就被佩玉同化的和她一般爱翻白眼，吹牛皮。

　　“嘿嘿，你这牛皮吹的厉害了，不过是因为我娘喜欢你，所以本小姐就认怂了呀，毕竟我爹都怕我娘怕的厉害。”

　　“讨好岳母大人本就是每个女婿必须学会的技能，谁叫郭煦阳李天奇他们不会？再说了，就算他们讨好岳母大人，你能嫁给他们么？”

　　佩玉本想和他抬杠，可是说的是郭煦阳和李天奇，佩玉只觉无论如何这杠也抬不下去，只得乖乖说一句：“不能。”可是她马上想到另一个问题：“夫君，你既然都知道如何打造兵器了，你不如让你爹也在大理开一个小神兵谷，反正挂上我们家的字号。”

　　听她说的幼稚，谢观白直接给她一个脑瓜崩儿慢慢享用：“第一，配料，神兵谷打造的神兵利器的配料加什么想必除了何玉龙也就你爹知道。第二，火候，你没看见顶级的铸造师都是姓方？没了火候同样不行，只知道过程有什么用？”

　　佩玉恍然大悟，正是如此。她还在发呆，谢观白已经站了起来，微笑着对佩玉说道：“回家吧，夫人。”

　　佩玉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不要。”

　　谢观白只得哄她：“好啦，回家再歇着不是一样么？”

　　佩玉嘴一撇，伸出两只手冲他撒娇道：“背我。”

　　“求我啊！”谢观白笑道。

　　“偏不！”佩玉自然不会轻易求人。

　　“那就等你考虑好了我们在说谁背谁这事吧。”谢观白淡淡笑道，看起来心情甚好，佩玉甚至听到他哼起了歌儿。

　　“哼，不乐意就不乐意，看我不找机会休了你！”佩玉皱了皱眉头。

　　“好吧。”谢观白苦笑着摇头，随后自觉蹲下去让佩玉爬到他背上。虽然表现得很不乐意以免方佩玉得寸进尺，可是他心里却甜丝丝的十分受用。

　　佩玉趴在他背上一边摇晃着脚，一边伸手从头顶的树上折下小树枝自己玩弄，还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讲话。

　　一直到了方府，林氏在门前等她夫妻回来，见佩玉在谢观白背上，林氏嗔道：“方佩玉，你看看你，一点样子都没有。”

　　佩玉直接答道：“没有样子就没有样子好了，反正我夫君乐意啊。”

　　“快下来，你把观白都累坏了。”林氏虽然在斥责佩玉，可是越看越觉得自己眼光不错，给佩玉挑了如此好的丈夫。

　　晚上，佩玉窝在谢观白怀里乱动，谢观白几番告诫均无效，便威胁她：“还想不想学武？以免再次被佩瑶扔一脸饭菜。”

　　“嘿嘿，你这怎么往人家伤口撒盐？谢观白，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佩玉皱了皱眉头，谢观白见她秒怂便笑道：“就是因为是伤口才撒盐嘛，倘若不是伤口撒盐又不疼，那岂非多此一举？”

　　佩玉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直接一拳打了过去，可惜在被窝里她的一举一动谢观白都清清楚楚，拳至一半便被谢观白扣住手腕。

　　“放开我。”佩玉怒。

　　“求我啊！”谢观白得意洋洋。

　　“好吧，求你。”佩玉可怜兮兮道，心中却暗度以后有的他好看。
　　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方佩玉最懂的就是审时度势，合理撤退以图将来发展，佩玉为自己的认怂找到好的借口，不免骄傲起来。

　　谢观白焉能不知她心理？只看着她一脸纠结便十分有趣，她方佩玉懂得认怂以图将来发展不假，可是她不懂收敛自己的表情。

　　半年以后，谢观白已然十分熟悉神兵谷的运作，所以在神兵谷监工时时间也颇多。
　　他闲暇时候便教佩玉一些轻身功夫，“拏云身法”来自于武林怪人宋悲图，谢观白恐她不肯多学，便没告诉她这套武功来历，佩玉问起便只说自创武功。

　　佩玉自然不信他的牛皮，一遍一遍地演练拏云身法，自觉高妙无比。

　　谢观白坐在树荫底下石头上百无聊赖地打瞌睡，佩玉见自己这般辛苦而他这般悠闲自然不干，便走过去一把把他拉的站起来：“你陪我练功！”

　　谢观白微笑着摇了摇头：“怎么陪？陪你睡觉我是会的，陪练功不会。”

　　佩玉听他说的露骨，脸色通红像小贼一般四处打量，确定四周没人听到之后才肯放心大胆凶神恶煞地瞪他：“嘿嘿，睡觉谁不会？你要是只会陪睡觉，那本姑娘要你有何用？你今日睡门外好了，莫要抢我床上地盘！”

　　谢观白叹了一息道：“好吧，你说怎么陪练功？”

　　佩玉沉吟半晌，灵机一动说道：“不如你跑我追？”

　　谢观白摇头：“不行，我跑的话，你一辈子都追不到。”

　　佩玉不信，既然如此谢观白自然是要她心服口服：“方佩玉，你看好了！”

　　他话一说完，佩玉见他宛如一缕青烟瞬间消失在自己面前，不过一眨眼时间，谢观白已然在十丈开外，只惊得她目瞪口呆。

　　她果然一辈子都追不到，不过狠话既然放了出来，佩玉只好硬着头皮追了上去，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谢观白已经在佩玉视线之外。

　　佩玉又四处找了一会，可惜仍没看到谢观白的影子，于是佩玉自然是放弃追他。

　　她心道：我与他是练功来着，他非要与我捉迷藏，这可不是我失信不去追他，实在是谢观白太过顽劣藏起来不让我看到，要不然自己铁定早就追上他了。

　　这样一想，佩玉豁然开朗，见树上有鸟儿，便轻身上树前去抓鸟儿。她一抓就是好一会儿，早就忘了追谢观白一事，于是谢观白只得回来找她。

　　“方佩玉，你人呢？”

　　佩玉看到谢观白回来，恐被他嘲讽，灵机一动就从树枝间潜行过去，然后悄悄摸摸落在谢观白前面，故作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嘲讽他：“嘿，我超过你了，愿赌服输啊，谢观白。”

　　“……”谢观白无话可说。

　　“嘿，你怎么不说话了？”佩玉洋洋得意，尤其是看到他不小心吃了屎一般的表情，她就想多嘲讽他几句。

　　“方佩玉……你狠。”他只能如此说法，可是暗想一定要报复回去，于是他又满脸堆笑：“佩玉，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以让你免于被方佩瑶扔一脸糕点饭菜。”

　　佩玉听他又说糕点饭菜的事，只想打死他，可是看着他贱兮兮又成竹在胸的样子，只怕是真的有法子，于是佩玉耐着性子问：“你说来听听。”

　　“这个嘛……”他还没说出口，而后自己又给自己否决了。“不行不行，你一定不会同意，而且此举太过冒险，你一定不行。”

　　他这么一说，佩玉自然不会放过他，当然非让他说出来不可。

　　于是谢观白犹豫着说道：“这个……就是我用小石子丢你，然后你闪开，倘若我丢不到你，方佩瑶自然更是不行。”佩玉一脸愠色，于是谢观白摊开手委屈兮兮道：“我就说吧，此举太过冒险你一定不行的！”

　　佩玉盯着他，只盯的他两股颤颤，佩玉看他这么可怜，又不想被他看轻，于是大喝一声：“谁说我不敢？就这么办，你来啊！”

　　为了表示他不是蓄意报复，于是谢观白转过身去背对佩玉，这样丢她石子全凭感觉。

　　佩玉见他面前准备了很多石子，又是背对自己，心中暗喜：你这样能丢到人才怪！我站着不动只怕你也丢不到！果然，谢观白一颗小石子丢了过来佩玉随便一闪就躲开了，又是一颗小石子歪歪斜斜丢了过来，又被佩玉闪开。

　　佩玉正欲出言嘲讽他暗器打的毫无准头简直垃圾，一堆小石子宛如落雨纷纷匆匆地有的从前面，有的从头上，有的打向她的左面，完完全全地封住她的走位，于是在这一刹那间，佩玉宛如落汤鸡一般被石子雨淋了一身。

　　谢观白伸个懒腰打哈欠转过来，却见佩玉颇为狼狈地站在自己面前，面色铁青眼眸中似有杀意，谢观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佩玉见他笑嘻嘻的一脸贱样只想冲过去给他两拳，可惜佩玉自知打他不过，想了想之后只得屈辱地放弃这个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