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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人得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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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玉躲在竹林中默默地捏了捏手指,她与佩瑶素来不和,也时常避免与她见面。倒不是她怕佩瑶,只是她素来大大咧咧一根筋直肠子,与佩瑶这等伶牙俐齿的女子说不上话。
“谢公子,来喝点水。”这是佩瑶的声音,佩玉险些一口水喷了出来。这声音着实太过甜腻妖娆,佩玉从不曾听过她这般说话,于是好奇地伸长脖子仔细围观。
纱窗上是两个人影,一个高大一些的人影不住后退,而另一个人影一直朝着他靠去。佩玉暗叫不好,感情佩瑶要对他做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佩玉侠义之心大起,可是又怕自己这么跳出来行侠仗义坏了佩瑶的好事这谢观白会赖着自己。她只觉得手中有些冷汗,不知倘若佩瑶对他强权相逼要不要救他?
正犹豫间,谢观白一把推开佩瑶。
“谢公子,你看不上我么?”佩瑶委屈兮兮。
佩玉松了一口气,看来谢观白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柔弱。
非但谢观白推开了她,他还平静地对佩瑶说:“方姑娘,请自重。”
佩瑶轻笑道:“谢公子,你是家父看上的人。他有心招你入赘方家,然后与我那一根筋的姐姐成亲,你见过她,你也看到了,别人在高谈阔论,她却在吃着螃蟹,毫无素养。我这是为你好,倘若你我在一起,那么家父也就没法子逼你入赘。”
佩玉见她贬低自己也不生气,左右她一直如此,佩玉早就习惯了。她只是好奇这谢观白会不会接受佩瑶的勾引,佩瑶说的有道理,倘若是自己只怕就无法拒绝。
佩玉见佩瑶又朝着谢观白靠近,媚声道:“谢公子,我无论姿色才智都在姐姐之上……我也可以跟你走。”
佩玉只看得一颗心砰砰直跳,她有些紧张。虽然她对谢观白殊无好感,可是冲着他那张和俞砚青相似的脸她还是忍不住考虑,她觉得佩瑶说的挺有道理。可是谢观白再一次一把把佩瑶推在一边沉声道:“方姑娘,我着实不明白你为何这么做?”
佩玉有些丧气,眼看一场才子佳人的好戏就要成了,可是这谢观白太过不解风情辜负美人一番心意。
佩瑶不再靠近,只是淡淡笑道:“我那位姐姐非但愚蠢,而且无趣,你一表人才可要小心一点。”
谢观白笑道:“本来我对方大姑娘也没有兴趣,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要看看方大姑娘如何有趣了。”
佩瑶忽然生气起来,冷冷笑道:“狗咬吕洞宾,你好自为之吧。”
谢观白淡笑:“这就不劳你担心了。”
佩玉见她气呼呼地走了,只觉得万分可惜,眼看她就要成功了,可惜功败垂成。她这么一看未免把头伸了出去,头这么一伸就叫谢观白给瞧见了。
“进来。”他漫不经心地说。
佩玉走了进去,瞧着他的脸,他的脸真的很像俞砚青,很像很像,看得她有一刹那的失神。忽而见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佩玉才发现自己无缘无故又发呆了。
“对不起。”佩玉讪讪道,她一个女孩子当着人家的面肆无忌惮地打量人家的脸,还被人有意见了。佩玉心中紧张,额头上有些细细密密的汗珠沁了出来。
“没关系。”谢观白微笑,见她额头有汗便抬起手用衣袖替她轻轻拭去额角的汗珠。这个动作乃是俞砚青的惯性动作,每每佩玉流汗,他就习惯性地随手帮她擦掉,佩玉又一次失神。于是谢观白无奈地又一次在她眼前挥了挥手使她回过神来。
“对不起,对不起。”佩玉对于自己的失礼颇觉不好意思,匆匆说了两个对不起。
“没关系。”谢观白依然如此回复。佩玉怕他心有芥蒂,想要再给他道歉。可是转头一想已经在他面前丢过一次人,再丢一次也就无所谓了,所以佩玉对于他的没关系倒也坦然接受。
谢观白细细打量佩玉,笑吟吟瞧着她,这个女孩子着实呆的有趣。
“你有什么事吗?”谢观白问。
“啊?”佩玉本来找他谈判,可是看到他拒绝了佩瑶想来自己这等不如佩瑶的也不必自作多情地认为他会喜欢自己,于是连忙摇头辩解道:“没有没有。”
她这么说完,忽然觉得这么没事找事有些尴尬,好在谢观白见她尴尬匆匆给她解围:“方姑娘可是来告诉我明日带我前去挑剑?”
他这么一说,佩玉赶紧点头:“是的是的!”
谢观白笑道:“那就多谢了,想来方姑娘乃是方家栋梁之才。”
佩玉明知自己半吊子水平,可是怕自己谦虚叫他小瞧了方家,只得含糊不清地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谢观白见她呆头呆脑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姑娘忙了一天只怕累了,回去歇着吧。”
“哦。”
佩玉赶忙离开雅竹苑,可是甫一离开才想起来自己何曾答应过带他去挑剑?真是自找麻烦,正欲回头告诉他别人会领着他去挑剑,一回头却发现谢观白打着哈欠、眯着眼睛一把关上房门,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关了灯。
佩玉内心抓狂,暗暗骂谢观白懒惰成性,他就不能迟一点再关门?于是气势汹汹地走回去,想要敲门,举起手来却没有勇气敲下去。
次日,谢观白神采奕奕。
佩玉因自己什么都不懂愁了半夜,是以早起精神不佳。林氏与佩玉陪着谢观白吃完饭,佩玉正要让林氏陪着谢观白。
谢观白已经告诉林氏:“伯母,昨晚方姑娘前去找我,说要亲自带我前去挑剑,在下十分荣幸。”
林氏呵呵点头,若有所思地朝佩玉眨了眨眼睛。想来心中猜测佩玉对他做了什么不可描述之事还要瞒着她。
佩玉无奈,怎么看谢观白怎么不顺眼,明明他的举止都很正常而有礼貌,可是在佩玉看来便是得意洋洋小人得志。
林氏也是十分有礼貌地回谢观白的话:“既然佩玉这么说,那我就把公子交给佩玉了,她有什么不懂得还请多多包涵。”
她这么一说倒像是佩玉求之不得一般,可是她当真是不愿意啊。
佩玉赶紧拉着林氏的袖子,以往她如此,林氏总能帮她解决问题,可是这一次林氏却摇了摇头。佩玉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要说:佩玉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别人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已经可以打油了……
佩玉直接给林氏一个白眼,然后半死不活领着谢观白前去神兵谷。
神兵谷是方家铸造武器的地方,谷外有重兵看守也不怕有人潜进去。谷内风景秀丽,有许多山流泉水漫溢出来,泉水清冽冰凉。
佩玉给他介绍:“我爹说,我方家铸剑的秘诀全部在这泉水中,倘若没有这泉水淬炼,我方家的兵器起码钝了三分。”
谢观白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懂还是假的懂,反正她方佩玉不懂。
既然不懂那就不说铸剑的事情,便指着远处的一个小楼说道:“你看到了吗?那里就是我家大掌柜何玉龙的宅子,何玉龙总管我们方家的一切生意,也负责武器铸造,他可是最好的铸造师。何玉龙宅子周围有几座屋子,分别是百萼楼,有仙居,香江小榭,慕尘阁,星坞。这里面都放有方家许多机密文件,钥匙只有我爹爹和何掌柜有。”
谢观白看着她,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他着实没看到她说的东西,纵然朝她指的方向看,也只能看到丛丛茂密的树林。
该配合她的他都在配合,他到要看看这方大小姐能这么没话找话说到几时。
对于这种良好的配合态度,佩玉十分满意。
到了后面的打造场,谢观白随着佩玉一路参观,只见有人采矿有人敲打有人淬火,好不热闹,可是佩玉一概不懂。便领着他匆匆走过去走过来,四处瞎晃悠,却不给他多做讲解,以免自己露出破绽叫他笑话。
“喂,谢观白,你有没有觉得我方家铸剑铸的好?”
“是挺好,看起来很像个样子。不过,方姑娘的讲解需要一些技巧,比如炼矿的时候说一说矿石来源,和别的兵器铸造处有什么不一样,再比如淬火的时候,讲一下火候和时间问题。打造的也可以说说……这样呢,方才能吸引客人。”谢观白微笑道。
佩玉心中不悦,她当然知道这么说好,可是自己又不懂。只得红着脸随便找了个借口:“啊?这些都是我方家的商业机密,未经爹爹允许不得外泄。”
就这样她悄悄把锅送给了方劲松。
谢观白见她如此反应,内心叹道:果然这方大小姐够草包。
佩玉见他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目光温柔,心中一跳一跳的,便红着脸问道:“你看我作甚?这个怪我吗?你爱买就买不买拉倒!”
谢观白扑哧一笑,他这一笑佩玉益发生气。
“你笑什么?”佩玉怒道。
谢观白摇头道:“我看你是因为你好看,我笑你是因为你好笑。你问我这个怪你吗,这个当然不怪你,三字经上说养不教父之过,应该怪你父亲。倘若你父亲好好教育你,你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对自家生意一无所知。”
佩玉本来听他夸赞自己美貌,心中十分自得,可是他一转头又把自己说的什么都不是,佩玉只恨得牙痒痒,发誓迟早有一天要给他好看。
她铁青着脸,谢观白却似没看到,仍然笑道:“走吧,去你家兵器库瞧瞧,挑选一下样式。”
兵器库在慕尘阁,因为方劲松当众给了佩玉钥匙,所以佩玉无法推辞,佩玉只能带他去慕尘阁。走了许久,也不曾走到慕尘阁,佩玉本来记得是这条路线,可是走了一会又绕了回去,皱眉道:“这个地方有点眼熟呀。”
谢观白面色惨白,无奈道:“这个地方我们走过,方姑娘,你是不是,不、认、路!”
看着谢观白凶悍的目光,佩玉一个哆嗦情急之下点了点头,可是马上又摇了摇头红着脸惊恐万分地狡辩道:“我以前走过的。”
谢观白听她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十分没有底气。就像一只被吓到的猫,明明很害怕还要故作凶悍。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