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408、棘手的大佬

　　本宅高层干部临时开会宣布了千田煌平即将出狱一事，众人交头接耳半天才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

　　花泽让大家讨论分出谁手上的地盘和生意，然后吃着蜜饯听他们吵嚷了半个小时，最后老成持重的东条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提议把目黑区本部周边地段的风俗店连同原属淅川般野位于惠比寿的那家大型夜总会交给千田当个人地盘，她直接问泷次的意见，泷次憋屈得涨红了脸，但也说不出拒绝的理由，本来他就是代管，而且人手有限管不过来。

　　坐在上首两侧的顾问滨口龙三郎和大原友幸意味深长的瞥了对方一眼，阵营不同，但默契的缄口不言。

　　西宫离开以后，东条的地位更加不可撼动啊。不过这也没什么，要是东条倒了，各种麻烦反而会接踵而至。

　　花泽把众人的态度揣摩了个七七八八，等大家都安静下来，把手里的蜜饯放回盘子里，端正坐姿，郑重强调千田煌平是黑川组的大功臣，资历辈分都在众人之上，要拿出尊敬的态度迎接他的出狱。尽管有一些人感到不安，但组长已经做了结语，众人齐齐颔首应声：“是！”

　　散会后，泷次和武田被单独留下，泷次的上交份额要重新核算，武田正盯着津村组准备下手。

　　临近黄昏时分，天边红霞层层叠叠犹如一幅华丽的水彩画，东边泛起夜的蓝，西边天空仍亮得刺眼，万里无云。本宅的树林光与影强烈交织，走在其中像穿行于没有尽头的迷宫，未来的不确定性似乎笼罩着无穷的危险。

　　武田开会全程没怎么说话，眼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忌惮。

　　“千田前辈很强……那个人是真正的匪徒。”他亦步亦趋的跟在组长身后，斟酌着说辞。作为圭崎一雄以前的下属，少年时代就加入黑川组，见识过那个年代身为高层大佬的千田煌平，在那个混乱无序□□豪杰众多的时代，任何一个□□的高层人物都是从小混混一步步爬上去的，行事肆无忌惮，杀人如麻，蹲监狱只会保留这种原始作风。

　　花泽早就有这种预料，内心深处也隐隐有些忌惮，回头低声道：“说说看，他做过哪些事。不用担心，大家都知道把你留下是要商量怎么搞定津村组。”

　　武田陷入回忆，表情凝重，紧张过度抽起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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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一辆不起眼的深蓝色保姆车穿过热闹的商业街，驶入六本木的小巷。

　　安子接到电话立刻穿外套出门，“很快就回来，今天不会太久。”留下正在厨房榨葡萄汁的萨沙默默翻白眼，每次都说很快，真不知道那个黑川花泽跟安子有什么可聊的。

　　可是安子没有家人，把唯一的朋友当成重要的家人也不是不能理解。

　　萨沙把一颗葡萄丢进嘴里，拿起手机给安子敲短信：在家等你。

　　安子快步出门钻进车里，关上车门，看了眼短信，不禁露出笑容。花泽抢过手机，竟然是日语，发出夸张的感叹：“诶～～这家伙好乖。”

　　“虽然只有十六岁，却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安子也不急着拿回手机，像是在忧虑什么似的，把衣摆整理好，无声叹气。

　　“安子姐，你十六岁的时候不也善解人意吗。”

　　“不一样。今天怎么想去海边？”安子不愿意继续聊萨沙，直接转了话题。

　　花泽翻转手腕把手机还给安子，轻拍着肚子懒洋洋的说：“晚上跟顾问桑边吃边谈，吃撑了，出来散散步。最近被那家伙盯得很紧，太晚回去又要听他啰嗦。”

　　“真神奇啊，竟然有人能管住组长，明天让我见见这位顾问桑！”安子眼睛发亮，托着下巴凑近花泽。

　　“嘛……见一面倒是没问题。”花泽认真想了想，以后忙碌起来可能顾及不到安子，可以让滨口帮忙关照着。

　　“长得帅吗！多大年龄？”

　　“帅不帅的我也不确定，说实话，他给我感觉很像古贺崇。”花泽往后一靠，望着车窗外向后倒退的树影，这条漆黑的小巷没有路灯，安子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尽管她说得很随意，可车内一瞬间沉寂下来的气氛太明显了。司机握着方向盘的姿势一动不动，副驾驶的菊野更是屏住呼吸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即便是聪明的安子，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到花泽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疑惑的皱眉思索，按理说她应该憎恨阿崇的，怎么会跟与阿崇相像的那位顾问走得那么近，还一起吃晚饭……

　　过了一会儿，车子汇入灯火通明的主干道，路边霓虹灯光线照进车内，花泽像恍然醒过来似的若无其事补充了一句：“滨口有能力有智谋，以前认为像古贺崇那么优秀的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真可笑。”

　　安子这下明白了，刚浮起的担忧立刻消散了，哭笑不得：“还在找各种理由贬低他啊。”

　　“他根本不配当我的丈夫，这是事实。”

　　花泽咒骂似的压低了声音，旋即觉得这样的语气不妥，摆摆手驱散掉这个话题，换了个姿势朝向安子，把座椅扶手放下来，两条胳膊搭在扶手上，表情变得严肃。“接下来一段时间别来本宅找我，有位昭和时代的高层人物要回来了，是个危险的家伙，在搞清楚他的态度之前必须保持警惕，我现在对全组上下的掌控力还不够 ，主张合法路线已经引起很多人不满，就怕有些蠢货头脑发热拜他当大哥搅乱原本的秩序。”

　　“很危险？”安子对花泽所说的危险没什么概念，她们自身就是恶事做尽的犯罪者，也见识过藤本的残忍，还能危险到什么程度呢。

　　“希望是我多虑了。”

　　在车上不方便说太多，到海边后，花泽用围巾裹住半张脸挽着安子的胳膊，两个人在沙滩上散步，公路边的灯光照不到起伏的浪潮，四周没什么人，依稀可见远处也有行人在黑暗中散步。

　　菊野和司机站在高处的停车区边缘注视着那两个几乎融入黑暗的黑色身影，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没过多久两个人就一前一后走了回来，安子脸色难看，关车门很用力，大小姐裹着脸看不出表情，上车后一言不发，浑身透着冷漠。看这情形今夜是不欢而散了，菊野小声吩咐司机回六本木。

　　一路无话，抵达庭院大门，安子下车的时候也没告别。

　　“接下来呢？”菊野回头问道。

　　“回去吧。”花泽面无表情的板着脸，有些兴味索然。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重建副楼也好，按照儿童风格装修也好，都只是需要，而不是出于母爱，没想到安子反应这么大，这样也好，接下来减少见面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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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三日，东京迎来冬季第一场雪，细雪落到地面融化成水，湿气让气温骤降。

　　东京监狱大门外整齐停放了一长条黑色轿车，西装革履的干部们撑着黑伞静静伫立等候，凝视着紧闭的铁门。高墙之上缠绕着锋利的护栏网，几只乌鸦扑簌簌飞起，在阴沉迷蒙的天空下渐渐飞远。

　　“桄榔”的开门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小铁门朝内打开，狱警冷冷看了一眼门外等候的□□成员，避让到旁边，紧接着一个身形高大的胖子侧身跨出小门，灰白的头发向后梳理得整齐，身上穿着款式老旧的黑色皮夹克和牛仔裤，花泽坐在车里一直留意着监狱大门的动静，她稍微歪头仔细看过去，看到胖子在出门的时候明显做了个收腹的动作，实在是滑稽。

　　众人齐刷刷鞠躬，“辛苦了！”

　　为首的东条直接把伞丢了，大笑着迎上去，张开双臂拥抱千田，两人寒暄了几句。千田在东条的指引下朝组长所在的车投去目光，然后径直走过去上了车。

　　千田一坐进来，整个车身仿佛下陷了一截，寒风灌进车里。

　　“欢迎回来，千田前辈。”花泽很客气的点了一下头，除此之外没任何动作。

　　“有生之年能看到大小姐担任组长，真是太好了！”千田目光灼灼的打量她一番，脸上堆满了欣慰的笑，声音沙哑，听起来瓮声瓮气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这孩子，是男孩吗？”

　　“嗯。”从见到千田煌平第一眼花泽就放松了警惕，大概因为他是个胖子，说话也笑眯眯的，很和善。

　　“真是太好了。”

　　“母亲慎重交代过，要好好照顾千田桑，回报以前的恩情。”

　　“夫人最近还好吗。”

　　“母亲身体一直很好，别的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东京了。”重点是，不再干涉组内的事了。

　　车队去往酒店的途中，花泽把事先准备好的房屋产权证明和银行卡交给千田，即便身处牢狱也一定听说了外面的消息，关于黑川组这二十年的变动和发展她做了简单讲述，不动声色的观察千田的表情变化，千田像是听故事一样全然置身事外，对□□岌岌可危的生存空间不置可否，望着车窗外陌生的高楼和街景有些晃神，错失的十六年真真切切呈现在眼前，这个五十岁的老男人眼眶湿润了。

　　也许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花泽默默的移开视线。

　　接风宴上来了不少生面孔，据说是千田煌平过往的下属，一大帮人兴高采烈的借着酒劲唱起昭和时代的演歌，高层干部们很给面子的起哄鼓掌，滨口表示不知情，是东条安排的，说是怕新人下属不清楚千田的脾气惹麻烦。密闭不通风的宴会厅很快就烟雾缭绕，闹哄哄的，花泽看了看手表，她待得够久了，这个时候离开也不算落了千田的面子，于是起身走出宴会厅大门，菊野和保镖紧跟在身后。

　　被众人簇拥着的千田注意到她离开的背影，笑容顿时僵住。东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大门正好关上了，拍了拍千田的肩膀笑道：“不用在意，组长不喜欢热闹，来，再喝一杯！”

　　“是吗，”千田眼神闪烁，但很快恢复笑容，继续热情高涨的聊着监狱里的趣事，满脸肥肉抖动，说得唾沫横飞，在座高层干部几乎没进监狱进修过，一个个听得兴致勃勃，闲聊到最后熟络的勾肩搭背像分别多年的亲兄弟一样。

　　等大家喝得差不多了，滨口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双手递到千田面前，“这是组长的安排。”

　　千田随意翻了两下，笑出声，“风俗店，这种生意在哪个时代都算不上大生意吧。”

　　“这家夜总会规模可不小，我们现在的大生意都是合法公司，你得先适应一段时间，”东条用手指敲了敲文件上的营业额报表，严肃的提醒。

　　千田默不作声翻了翻，突然抬腿搭在餐桌边，斜眼瞪着滨口，抬高嗓门说道：“这家店到了我手上，我换个别的招牌没问题吧。”

　　“当然。”滨口龙三郎规规矩矩的颔首，他只是个听命于组长的顾问而已。

　　千田不满的上下打量他，转头对东条嘀咕道：“这家伙怎么看着像个酒店服务生，大小姐的秘书吗？”声音不大不小，在场都能听见，众人表情各异，想笑又不敢笑，滨口像没听见一样表情平静，坐回上首旁边的位置。

　　“滨口龙三郎是西宫临走前推荐上来的顾问，别看他年轻，很有能力。”东条认真做了介绍，提醒千田顾及一下西宫的面子。

　　“顾问？！”千田脸色瞬间冷下来，顾问一职在黑川组仅次于组长，以往都是资历强硬的老前辈担任，大小姐竟然让这么一个看起来不牢靠的年轻人担任顾问，可想而知如今的黑川组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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