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406、又擅自作主

　　从早上接了一通电话开始，信司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看阿崇的眼神也不那么严峻了。

　　德米特鲁最开始把古贺崇当成是费德里科的秘书一类，直到黑川组的成员逐渐接管各个新建的运输点和仓库。

　　这帮日本人英语说得稀烂，严寒的气温下还要坚持在棉袄下穿西装，脸上挂着嚣张的表情动不动就鞠躬，交流不畅还是次要，关键是工厂总负责人科瓦奇大有一副借此机会侵吞地盘的架势，把沿途多个城镇的酒馆和小工厂收购下来。德米特鲁恼火万分，多次要求重谈条件，否则别想把货从雅库茨克运走，就算货物抵达港口，没有他的帮忙根本不可能在森严的检查下出港。

　　事实上运送路线不止一条。

　　德米特鲁仅仅是表面保护层，就连黑川组年轻干部们蹲守的据点也是个幌子，为了掩盖真正的伪装运送——那些酒馆和小工厂，毕竟亚裔面孔在俄罗斯太扎眼了。抵达港口后的通关问题正在解决中，费德里科正在莫斯科与一些企业家进行洽谈，布亚诺家族隐秘而可怕的人脉背景让不可能成功的事变得谈谈条件就能成功。

　　面对德米特鲁三番五次的叫嚣，阿崇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尽量拖延，要是痛快答应会引起怀疑。

　　为了展现诚意他甚至不带武器到雅库茨克上门拜访，一来一回花了两天时间，在雅库茨克的酒店住了一晚，离开的时候路过一片热闹嘈杂的露天市场，从挂着巨大火腿的熟食摊望向远处只哇乱叫的地方，一群膀大腰圆的壮汉围着笼子逗弄小狗。阿崇立刻叫信司停车，“不用跟来。”

　　车停在路边，阿崇下车径直朝远处的狗笼子走去，信司打开车窗紧盯着他的背影，手里准备好上膛的枪，身在异国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警惕。就在这时，他接到了大小姐打来的电话，因为不敢分心所以尽量简短回答，令他意外的是竟然听菊野提到“高木桑”。

　　被周围人当作异类盯着看的阿崇无比淡定的用皮大衣裹着一只小狗回到车上，把钱包丢进前方杂物箱，关上车窗，“走吧。”

　　信司迅速发动车子，看了一眼缩在阿崇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狗崽，身上是黑毛，脑袋和前肢雪白，一堆小小的圆溜溜的蓝眼珠，“这是什么品种？”

　　“不知道，刚才那人说了，不过听不懂。”阿崇用戴着手套的手揉了揉小狗的头，然后奇怪的看向信司，以他对信司的了解，这种时候信司应该严峻的再次提醒他“要以任务为重”。

　　“为什么挑了这只，看起来活不到明天。”信司漫不经心的看着前方道路，留意左右车辆。

　　信司居然悠闲得谈论起狗了……

　　阿崇表情更怪异了，伸手把暖气拧到最大，故作不经意的问道：“东京那边有什么新命令吗？”他从不怀疑信司会干什么对他不利的事，但也确信在他和黑川花泽之间信司会忠于后者的命令，所以这种骤然转变令人不安。

　　感受到暖意的小狗从衣服下探出头来，黑溜溜的眼睛看向车窗外倒流的街景，小心翼翼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缩了回去，皮大衣下的黑西装表面沾了些显眼的白色狗毛。

　　信司很随意的说：“也没什么，刚接到大小姐的电话，上杉要来了。”

　　“上杉凛人想见费德里科一面，他应该去莫斯科而不是来这里。”阿崇漠然看向车窗外，从口袋里摸出香烟，他的点烟动作很稳，隔了这么久再次听到花泽的消息除了厌恶再没有别的情绪，甚至连提都不想提。

　　车里静得只剩空调暖风呼呼的声响，烟雾被迅速吹散。

　　香烟是莉卡特意叫人从日本送来的，白色烟盒的Peace，几乎每天都有大老远从机场送到小镇旅馆的小货车，陆陆续续添了不少东西，包括西西里的红酒和地毯，巴黎的甜点和鲜花，日本的神户牛肉，各种各样的香料和食材，要不是俄罗斯有丰富的鱼类，莉卡肯定会在屋子里添个鱼缸把鱼养起来，热衷于居家生活的女人真是任性得可爱啊，明明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里，不知道她看到小狗会露出什么表情。

　　阿崇又忍不住用手指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小狗抬起头就被烟雾呛得打了个喷嚏，脑袋抖了抖，阿崇脸色缓和下来，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把车窗打开一道缝隙驱散烟雾。

　　车子刚开进小镇，科瓦奇和一帮手下立刻围上来，这帮人是从车里涌出来的，停在路边的车都冒着热气。

　　科瓦奇操着一口带方言的英语，急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喷着唾沫星子和热乎乎的酒气指责古贺崇擅自行动把自己置于危险中，反复提到德米特鲁多么凶残多么喜怒不定，他要是有个万一，黑川组那帮人谁管，安洁莉卡小姐发起疯来会毁掉整个家族在俄罗斯的布局。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狂妄自大的家伙！你最好立刻向费德里科解释清楚！”科瓦奇从外套兜里掏出一瓶伏特加灌了一口，结满冰霜的胡子下露出泛黄的牙，恶狠狠瞪着阿崇退后几步，转身招呼众人撤了。

　　信司压根没下车，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阿崇回到车上拿纸巾擦脸，把狗崽丢还给他，朝旅馆缓缓开去。

　　“不是每一次都能靠能说会道安然脱身的，幸好这是你的最后一次任务，不然总有一天会死在过度自信上。”信司懒洋洋的说道。

　　阿崇很淡定，擦了擦脸然后直接拿起手机编了条短信发给费德里科，打电话很唐突，毕竟不确定费德里科正处于什么场合。短信内容很简略，大概交代了一番他跟德米特鲁最后谈成的让步条件。科瓦奇不明白，但费德里科一定很清楚，从大局来看以及对德米特鲁多次接触的了解，为了即将到手的利益德米特鲁绝对不会伤害他，所以不存在风险一说。

　　“但愿科瓦奇没对莉卡乱讲。”不然还得费力解释半天才能打消她的忧虑，阿崇双手抱着小狗崽举起来，晃了晃，“就靠你了，名字叫什么好呢。”

　　抵达旅馆，阿崇刚下车，信司直接把车开走了，没开出多远就听到安洁莉卡惊喜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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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昨天从超市买了牛奶。”安洁莉卡蹲在地上把她昂贵的皮草大衣叠了两下，给小狗当窝，壁炉的火光照在脸上像染了一层温柔的霞光。她认得这是一只英国古代牧羊犬，看起来才两个月大，几乎整个脑袋都埋进奶盆里吧唧着，粉嫩的前爪几次想要扒进去，被阿崇拎着后脖子拽住，她转过头看着阿崇，眼睛闪亮亮的，“应该做些食物，威尔默喜欢吃肉，这个小家伙一定也需要吃点肉，它就像小宝宝一样。”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更像是激动的自言自语。

　　“这么小能吃肉吗？”阿崇表示怀疑，话音刚落，莉卡已经迫不及待的起身走向厨房，不一会儿，里面传出叮叮咣咣的响动。

　　很快，一碟肉沫端了出来，还冒着热气。

　　阿崇坐在沙发上抱着小狗崽，呆呆的看着莉卡从面前经过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一道缝隙，把碟子放在窗台上降温，小狗闻到食物的味道立刻从他手中挣脱滚到地上，摇着尾巴跑到莉卡脚边欢快打转，莉卡连忙把小家伙抱起来，笑得灿烂，“你简直是个小天使，是不是呢。”

　　她身上还系着围裙，棕色低领毛衣和牛仔裤，再配上白色纺布围裙，看上去像在欧洲庄园里体验采摘蔬果的青春期少女。阿崇看得不禁出神，回过神来见她还抱着狗亲呢，好像当他不存在似的，顿时黑了脸。

　　“猜猜我为什么选了这只。”他咳了一声没引起注意，只好没话找话。

　　“我知道，因为它有一双迷人的蓝眼睛，对吧？”莉卡像抱小宝宝一样轻轻摇晃着，自始至终没移开视线，满心欢喜的注视着小家伙，小家伙也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阿崇无语了，走过去把窗户关上，拿起那碟狗食，从莉卡怀中把小狗拎走，“它该吃饭了。”

　　“小心点！”莉卡吓得惊叫，阿崇把小狗放回壁炉旁的狗窝里，把食物摆在它面前，拍了拍它瑟缩的身体，“我选它是因为它看起来最可怜，让俄罗斯人喂养的话也许活不到第二天。”他绝对不会承认这个原因是现编的。

　　莉卡有些感动，上前搂住阿崇，深情望着他的眼睛，“你的善良让我心动。”她低沉旖旎的嗓音才真叫人难以自持，阿崇二话不说把她横抱起来走向楼梯，莉卡连忙环住他的脖子，就在这时门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旅馆的门铃是拉绳构造，大门上悬挂着铃铛，此刻正“叮当”响个不停。

　　“干什么？”阿崇一脸不耐的打开门，除了信司还会有谁这么不客气的叫门，信司抱着两袋印有犬类标识的蓝色包装袋不客气的走进屋，把袋子往地上一扔，拍拍手，言简意赅道：“狗粮。”

　　阿崇眼前一亮，对啊，有了狗粮莉卡就不用为了狗崽子下厨忙活了！

　　冷风吹得他一个哆嗦，连忙把门关上，回头一看莉卡正蹲在壁炉旁像犯花痴一样摸狗，差点没忍住叫信司赶紧把这小东西送走，不过就算非常不爽，也知道不能这么做。

　　信司走过去看了看正在狼吞虎咽的小家伙，点点头，“看样子能健康长大。”

　　莉卡满面笑容的抬起头，像炫耀自己的孩子一样充满骄傲的说：“它会长成健壮的大型犬，这类牧羊犬非常温顺，会保护家人。”

　　阿崇没好气的靠在餐桌旁抽烟，目光不善的盯着小狗，越看越不爽。

　　信司“哦”了一声，显然对狗没什么兴趣，直奔酒柜，拿了两瓶西西里产的红酒往皮夹克内兜左右各塞一瓶，然后直接走向门口，“工厂第三批货正在装箱，我去看看。”说完，也不等回应，门“砰 ”地关上。

　　莉卡简直对这个小东西着了魔，不停抚摸，嘟囔道：“你叫什么名字好呢。”

　　阿崇看得发愁，挠了挠额头，随口道：“它会保护家人，就叫Mamoru吧，日语里守护的意思。”好端端的气氛被破坏了，现在他也没那个心情了。

　　“Mamoru……”莉卡重复了一遍，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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