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385、见父母

　　古贺崇离开本宅的时候拒绝了司机保镖护送，直接把那辆有家纹标志的黑色丰田越野从停车场开走，车对他来说永远只是代步工具，唯独在性能与手感上差别甚大。而他对这些统一配置皮革套和防弹玻璃的车很熟，没有任何内饰，方向盘手感冷硬而干净，车里弥漫着淡淡的皮革气味，混合着一股茶的清香。没错，很熟悉，甚至比对花泽更熟悉。

　　这种微不足道的熟悉感却能够让狂躁的情绪归于平静，他单手驾车保持思考，并利用思考本身压制怒火，车子平稳行驶在雨中的街道上。

　　他洞悉黑川组上下一切机密，并非毫无依仗。但如果要毁掉黑川组才能换来离婚的结局，他下不了手，今后最理想的状态是永远的远离黑川组，与黑川花泽永别，就像这辈子从没遇见过一样，而不是耗尽一生去应付黑川组的复仇……这种局面最受伤的是莉卡。

　　回到海岸别墅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安吉莉卡一直忐忑不安的站在窗边等他回来，雪茄的烟雾几乎笼罩了整个大厅，为了应对突发状况她已经穿戴整齐，卡其色风衣配黑色军靴，头发挽了起来。那辆黑色越野车刚停稳，她连忙把雪茄丢进冰块桶，抄起伞冲出门，飞奔扑进阿崇怀里，仿佛能体会到他所受的伤害，而她能给的只有拥抱。

　　安洁莉卡牢牢把伞撑在他的头顶，根本没注意到雨已经停了，只有屋檐在断断续续淌着水滴。

　　阿崇眼中闪过怜惜与歉疚，用力抱紧她纤瘦的身体，柔声说：“我没事，早就猜到了，要拿回财产是有条件的。”

　　“她提了什么条件？”安洁莉卡顿时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屏住呼吸注视着他的眼睛，企图从他的眼神里猜出他们到底谈了什么，难道要她离开阿崇吗？

　　阿崇从她手中接过伞，认认真真收拢起来，“黑川组计划与你的家族展开一项新生意，她希望我作为顾问负责这件事，我在考虑。”

　　军火交易！

　　安洁莉卡瞬间醒悟，全身放松的同时忍不住扶额叹息了一句：“我早该猜到的，她只在乎生意，她根本不在意你。”

　　阿崇目光一滞，安洁莉卡不想欺骗他，索性全盘托出，“我和黑川花泽见过面，她打电话邀请我，我以为她想谈谈你的情况，我完全判断错了。她邀请我只是为了军火交易，这件事我还没向我父亲汇报，我做不了决定。”

　　他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烟，抖了半天没把烟抖出来，把烟盒捏扁变形。他这副模样让安洁莉卡有些紧张，她胳膊环住他的脖子低声说：“我知道，不该隐瞒你，原谅我一次好吗？”被这双迷人的眼眸深情凝望着，这世上恐怕没有男人能拒绝她的恳求。

　　该怎么解释呢……他根本不是生气。

　　这件事让他突然意识到，再这样逃避下去花泽随时会越过他直接对莉卡做出任何事，军火交易就算他不参与，她也会派其他人去意大利交涉，无论成败，在莉卡的家人亲自招待过黑川组的代表后，他的身份都会变得非常尴尬。

　　为这种小事这样严肃的请求原谅，叫人于心不忍，阿崇不胜怜惜的用力吻了她的额头，心里的愧疚泛滥成灾。

　　没过多久，黑川组又派了人过来送东西，各类证明和银行卡都齐了，似乎只等他一个确切回答。阿崇仔细翻阅莉卡手里这份军火交易的资料，格式与公司的竞标书一致，内容详尽，头脑里对谈判场景作出推演，斟酌了片刻，发现这件事并不难，黑川组诚意十足，只缺一个桥梁。

　　阿崇坐在沙发上看资料，莉卡像发现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摆弄着他的银行卡和驾驶证，她把这些卡片搭成三角塔，半蹲在茶几旁边兴致勃勃的默念这些数字。

　　阿崇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目光柔和下来，“这些不需要记，不会弄丢的。”

　　莉卡趴在茶几边缘，歪着脑袋冲他笑，“不，这是与你有关的数字，意义非凡，我可以通过它们想象出你以前的模样。你现在需要一个钱夹，这件事交给我，我知道谁能制作出世界上最棒的钱夹。”

　　阿崇被逗笑了，点了点头，没追问那个人是谁，那样会显得不解风情。莉卡身上有种天真浪漫的魔力，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被赋予了纪念意义，久而久之，围绕着他的黑暗像亮起一束束火光，乏味的生活会被她的浪漫气息填满，哪怕一整天什么也不做，那样的时光也是快乐的。

　　“你的家人喜欢什么，我得准备见面礼了。”他默默想了一会儿，似乎只能这样作开场白。

　　莉卡顿时双眼放光，这真是个不小的惊喜，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有些疑惑的观察他的表情，“你决定以黑川组顾问的身份去谈判？”

　　阿崇沉吟着点头，莉卡沉默了，起身倒了杯酒，走到他身边坐下，低头看着酒杯说道：“你可以拒绝她的，你已经不需要再为她……不需要为黑川组做任何事。”

　　“如果让别人去谈判，以后我恐怕没机会见到你的家人，萨沙说过，他们不会接受一个离过婚的男人，而且就算军火交易没谈成，黑川组依然是盟友，我别无选择。”阿崇把酒杯夺过来，自顾自喝了一口，表情显得很沉重。

　　莉卡摇头：“我不在乎，没人能干涉我的婚姻……”

　　“我不希望你和家人闹得不愉快，如果有机会得到认可，为什么不试一试。”

　　“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可是……好吧，也许费德会因此欣赏你的能力。”莉卡把自己绕晕了，干脆放弃争辩，心烦意乱的起身踱步，阿崇晃了晃酒杯，不再多说什么。

　　要说服莉卡根本不是难事，他天生就擅长用语言说服别人，这些话倒也不是欺骗，只不过隐瞒了最重要的原因——如果不这么做，花泽不会递交离婚申请书。

　　他清楚这项生意的重要性，也了解花泽的骄傲，一旦作出承诺就不会反悔，更不可能在他说出那种话之后还摆出卑微的姿态来求复合，他不是高木泰士。把事情办妥就能拿到离婚证明，不会出错。

　　可是莉卡会怎么看待这份信任，莉卡一定会离开……

　　“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正好能路过梶原酒造，日本最珍贵稀有的清酒用来当礼物应该可以吧。”阿崇轻声说道。

　　莉卡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反正已经没得商量了，泄气的重新坐下来，双手环抱膝盖一言不发的瞪着阿崇。阿崇放下酒杯，顺势搂住她的腰躺下，低声呢喃：“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莉卡微怔，表情逐渐融化，心里的不适彻底消散，眼眸深处漾起浓浓的温柔，手指穿过他的头发，用心感受着他的温度。

　　已经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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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有些诡异。

　　安洁莉卡有些惊慌失措，差点没拿住装有清酒的木盒，而阿崇的父母同样震惊得目瞪口呆，双方站在玄关大眼瞪小眼，阿崇若无其事的弯腰换上拖鞋，把客用的女士拖鞋拿出来摆在莉卡脚边，然后重复了一遍：“是真的，已经离婚了，安洁莉卡是我的女朋友，意大利人，无论如何有必要让你们见一面，接下来我可能要离开日本一段时间。”

　　然后从莉卡手中接过木盒，递给愣神的父亲，又用英语对她说道：“莉卡，不用紧张，我父母都是很善良的人，而且你带了礼物。”

　　安洁莉卡脸颊微红，很想瞪他一眼，她还以为礼物准备带去意大利的，万万没想到直接来见他的父母，也没郑重的打扮，身上穿的是很日常的针织衫和风衣，脚上穿着黑色皮革军靴，上帝啊，哪个女人第一次见男朋友的家人会穿军靴！

　　她连忙学着日本人那套礼仪认认真真鞠了一躬，用蹩脚的日语说：“初次见面……”

　　阿崇的父亲有些惊慌的连忙点头回礼，“初次见面，请进。”

　　进入客厅相继落座，阿崇的父亲依旧回不过神来，茫然的来回打量儿子和这个漂亮的外国女人，手里还抱着那个木盒。安洁莉卡非常拘谨，双手叠放在腿上，坐得笔挺，有很多想说的话但又担心两位长辈听不懂英语，而这段时间她也没学几句日语，紧张得坐如针毡。

　　阿崇的母亲用一种受到惊吓的表情使劲打量安洁莉卡，忍不住小声询问阿崇：“离婚是怎么回事？安妮呢？到底什么时候离婚的，这么快就交了新女朋友没问题吗，那可是□□啊，花泽会不会生气报复你？”

　　“安妮不是我的女儿，离婚是花泽提出的，她已经见过莉卡了，什么也不用担心。话说，不用这么小声，莉卡听不懂日语。”阿崇神色平静，像在聊别人的事，拿起桌上的橘子慢条斯理的剥了起来。

　　“那财产呢？”阿崇的母亲依然很小声，紧张的追问道。

　　“很多。”阿崇点点头，随口敷衍。

　　“五千万有吗？”

　　“多到一生不工作也能每年去夏威夷度假。”阿崇把橘子掰成两半，其中一半递到莉卡手里，小声对她说：“我也很少跟父母见面，这次大概会聊很多。”

　　莉卡点点头，默默的低头吃橘子，巴不得他们多聊几句，让她缓一缓。

　　确认不会遭到报复后，阿崇的母亲立刻释然了，感慨道：“花泽的确是个不错的孩子，不过离婚也好，毕竟是□□，将来你们的孩子也要过那种担惊受怕的生活，你爸一直很忧心这点。你们年轻人处理感情问题倒是干脆，她们两个既然见过面，那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今后打算怎么办，在东京定居吗？”

　　阿崇的父亲也逐渐缓过神了，紧跟着问了一句：“既然带回家见面，是打算结婚吗？这位…意大利小姐愿意留在日本生活吗？”

　　“结婚的事没那么简单，无论如何她都是我想要陪伴一生的人。坦白说，莉卡的家族是黑手党，跟黑川组有生意上的合作，接下来我们要去意大利见她的家人，今后怎么样现在还不确定，总之，对黑川组的人保持警惕比较好。”阿崇把能说的都说了，虽然不信花泽会伤害他的父母，但防着点总没错。

　　阿崇的父母愣了半天，不可置信的对视一眼，把目光转向闷不吭声吃橘子的安洁莉卡。

　　安洁莉卡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赶忙咽下橘子，抬起头重新坐好，被两位长辈盯得浑身不自在，拘束的双手交叉握紧，露出稍显腼腆的微笑。

　　阿崇的父亲叹了一声，彻底沉默了。

　　“你……”阿崇的母亲已经无话可说，把头扭到一边，脸色好看不到哪儿去。

　　安洁莉卡有些忐忑，偏过头小声问阿崇：“他们不喜欢我吗？”

　　“要是不喜欢你，我们现在已经被赶出门了。”阿崇深深注视着她，握住她的手，满眼温柔，莉卡却更迷惑了。

　　阿崇无法对她解释日本人对于姓氏传承的重视，父母能迅速接受离婚这件事也是更希望他能留在日本结婚生子，让孩子继承古贺的姓氏。如果说出来，莉卡绝对能干出与家族断绝关系嫁到日本的事，而他不想看到莉卡与家人闹翻。

　　阿崇难得回家一次，不论让他们心情多么糟糕，留下来吃顿饭是必须的。阿崇的母亲态度变得客气起来，不住地观察安洁莉卡，饭桌上两个人用生涩的英语混着日语交流，到临走的时候这位仪态稳重的母亲终于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充满了无奈。

　　“她要是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子就好了。”阿崇的母亲把一盒亲手做的和果子交到阿崇手中，担忧的看着他，眼里噙着泪光，“不要做冒险的事，我们只有你一个儿子啊，为什么总是跟这种出身复杂的女人交往呢。”

　　阿崇无言以对，鞠躬道别，“放心吧。我们走了。”

　　安洁莉卡在旁边一同鞠躬。

　　日本的家庭关系好森严啊，她心中暗想。虽然不明白崇的妈妈在担心什么，但这种时候互相拥抱比鞠躬更合适吧。

　　“日本人不喜欢坦率的表露感情吗？”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驶入一条幽静曲折的山道，安洁莉卡忍不住问了出来。在她接触过的人当中，安子很内敛，话不多，信司从不表露情绪，黑川花泽像是没有个人情绪，而阿崇从没提起过受到了怎样的伤害。

　　“我以为我够坦率了。”阿崇半开玩笑的说道。

　　“但你没说离婚的原因是什么……对不起，我不该谈这个，当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的。”安洁莉卡歉意的摇摇头，把唱片光盘放进光驱，又忍不住笑了，歪头瞪着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是来拜访你的父母？”

　　虽然被打个措手不及，但心里感动不已。

　　按下播放键，车里响起一阵喧腾的摇滚乐。

　　阿崇有些走神，顿了顿，握住莉卡的手送到嘴边轻吻， “因为我喜欢你平时的样子，不需要正式打扮。”

　　这一刻，他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莉卡想看Blast的圣诞夜公演，他要买两张最前排的票，陪她一起。至于离婚的原因，等拿到离婚证明就把一切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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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查克拉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