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好贤惠》临偲

3、结识俩兄弟

　　潘锦苓从下午午时起就伏案作画，终于完成了，她直起身子，有一些腰酸背疼，琴儿看她终于完成了，走过去，替她捶捶肩膀揉揉胳膊，潘锦苓扭动了一下腰身，说道：

　　“先替我把书桌收拾一下。”

　　“好，”琴儿听了回答道，不过看桌上刚刚画的那幅画墨还没干，小姐平日里不是等墨干了才让收的吗？

　　琴儿将颜料收拾好，准备将画挂去隔壁房间，潘锦苓看她准备将画收起来，于是说道：

　　“先挂在窗户旁，等墨干了再送过去。”

　　琴儿听了她的话，将画挂在窗户边，然后转身回来，看到小姐又坐在书桌边，于是问道：

　　“小姐怎么又坐下来？您去休息一下吧。”

　　“没事，你先去换身衣服，就上次出门穿的衣服，我写封信，你帮我给武兄送一下。”

　　琴儿听她这么说着，嘴角上扬，抿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正在认真写信的小姐，笑着答道：

　　“好～。”

　　说完便转身出门，过了一会，换了一身书童的衣服，潘锦苓将信封好，对她说道：

　　“去，武兄一会用完餐从大门出去，你先从小院偏门出去，等一会，然后把信给他，若是问，你就说是潘家远房亲戚。”

　　琴儿笑眯眯的看着潘锦苓，潘锦苓被看到有些不自然，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我脸上有东西吗？”

　　“嘿嘿，小姐还说不想去用餐，后悔了吧？这样就可以见一面了。武秀才相貌堂堂，文采斐然，与小姐刚刚相配。”

　　“再胡说，你今天就睡外面，我只不过是知道他来府里做客，问候一声罢了。”

　　“人家又不知道您就是您啊。”琴儿继续调笑道。

　　“县里潘姓只有我们一家，他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

　　“哦～，这样啊～”
　　琴儿继续抿着嘴，笑笑的说着，眼睛里一副调笑的问道。

　　“当然了，死丫头，看我平常太纵容你了，还敢取笑我，再不去人家都走了。”

　　“好好好～，奴婢这就给您送去。”

　　琴儿笑着披着风衣出门了，毕竟已经到深秋了，太阳下山后有一些寒冷。
　　武廷植用完餐，走出潘府大门，到底是深秋露重，路上行人甚少，只听见远处更夫打更提醒的声音，也有一些清冷，加快脚步走着，刚走出几百布，看到有个人影在前面偏门前摇摇晃晃，近看是一位瘦弱的小兄弟，他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小兄弟，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武，武秀才？”
　　“正是在下。”
　　“武秀才你可算来了，这是我们小公子给你的信。”
　　“小公子？”
　　“潘六，上次发榜的时候碰到过的，我们小公子是潘知府的远房亲戚，听闻你今日来府上做客，特意问候武秀才一声。”
　　“那，信我收下了，替我谢谢潘六弟，小兄弟快快请回吧。”

　　武廷植说完话看着那位小兄弟进了潘府院门也准备离开。未曾想那日一面之缘的潘六弟竟还记得自己，在得知自己今日会过来还专门派人来说一声，想来也是位重情义之人。夜风中寒露重重，有些瑟瑟，拿着手中的信快步往回走着，毕竟潘府到县衙也是有段距离的。

　　武廷植回到的小房子，看了看还在屋外四周巡查的几位兄弟，将自己今日的干粮拿出来，又去衙门食堂抱了俩坛酒，送出去。今日巡查队长是林栈鸿，看到武廷植回到房间以后,不一会又走出了，还拿着些东西，不由得的问道：
　　“武秀才这是要上哪儿去？”

　　“林队长，辛苦了，我来给兄弟们送点吃食，还有点酒。”

　　“这可使不得，今晚当差，衙门有规定，当差时间不得饮酒。”

　　“无妨，天寒地冻的，吃点东西喝点酒暖暖身子。”

　　“这。。。。？”

　　“没关系的，喝一点不妨事的，而且会更加有精神的。”

　　林栈鸿看看在冷风在冻得有些发抖的弟兄们，刚变天，兄弟们都是来自农村的农家孩子，没有时间回去拿衣服，家里路远的一时半会也没法子捎过来，只能挨着冻，有几个新来的小伙冷的嘴唇发紫了，看起来还如同孩子却已经被家里当做是大人打发出来谋生了，林栈鸿叹一口气，世道如此，年轻的小伙子一个人当成是俩个人用在农村实属正常，有点关系的打发出来谋个差事还算好的，一来能填饱肚子，二来每月的饷银可以填补家用，想想，大家都不容易啊。

　　于是，转过头 ，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章天楠说道：

　　“好，兄弟们，过来吃点东西，留下几个人继续，一会轮流。”

　　章天楠看着他说完以后，点了点头，带领俩个兄弟走向另一边巡查。

　　林栈鸿看着几个小兄弟喝了点酒果然好点，于是对武廷植说道：

　　“武秀才，今日之恩兄弟们都记住了，多谢了。

　　“没什么，我们都是农家子弟，都能明白。”

　　“哦？对于武秀才，我们之前也是偶有耳闻。难道也是农家孩子？”

　　“恩，是，在下是本县二十里外的孔宋庄人。”

　　“是吗？孔宋庄？那你和章天楠竟然是邻村的，他是孔宋庄隔壁的天柳村人。”林栈鸿惊讶的说道。

　　“说什么呢？我怎么听到我的名字了？”

　　章天楠刚刚走过来就听到好友兼队长和这位有过几次照面之缘的武秀才在说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紧接着放下腰刀，左手随意的拿起石桌上的一碗酒饮下。

　　“哈哈哈，我说你们是邻村的人，也不远，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看看武秀才文质彬彬的，你同样是上过学堂的人，喝起酒怎么就像大老粗一样。”

　　“哈哈哈？这就叫‘今朝有酒今朝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是男儿真本色，再说了，这么冷的天识再多的字也不如这一碗酒来的实在，”
　　章天楠笑着对林栈鸿说着，又转过头看着武廷植说道：
　　“武秀才，今天这情，我章天楠领了。”
　　章天楠说完，同时拿起一块干粮就着酒水吃着，脑子里刚刚还好像听到什么，于是，又问道：
　　“武秀才，刚栈鸿兄说你和我是邻村的？”
　　武廷植之前和他打过几个照面，只觉得此人看起来刚毅正直，说话竟也是这般爽直，站起来，伸出手，说道：
　　“章副队长，在下武廷植，孔宋庄人。”章天楠伸出左手拍了一下武廷植的右手掌以示打招呼。
　　“还真是，武兄弟好，不知你是哪年生人，我俩谁大谁小？”

　　“怎么？这是想认亲戚吗？”林栈鸿看章天楠那么问于是开玩笑的问道。

　　没想到章天楠直接无视他的话，听完武廷植的回答后说道：“那你比我大一个月，以后就直接叫我名字得嘞，章天楠。”

　　“好。”
　　“武兄在上，小弟章天楠敬酒一碗。”

　　“什么情况啊，你们这？”林栈鸿有点哭笑不得，俩人这是初次正式见面吧。

　　“你不懂！”章天楠说完这句话，放下手中的碗看着林栈鸿。

　　武廷植看着章天楠一副卖关子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哈笑起来，这是源于俩村之间一个的不成文的约定，若出门在外，若有缘遇到，就要如同异性兄弟，双方之间要互相帮助。

　　武廷植说完以后，林栈鸿恍然大悟，伸出一脚踢向章天楠，同时说道：“那这你还卖什么关子。”

　　章天楠嬉笑着跳远，对武廷植喊道：
　　“武兄，你看老大恼羞成怒了，以后不敢惹了，以后你可要保护我哈哈哈。”

　　“还知道拉拢人了？走，去值班。”林栈鸿说着，边给武廷植打招呼示意自己该去值班了。

　　武廷植点点头。

　　“武兄，晚上可不要锁门，还有一个时辰就要交班了，完事后找你继续喝酒。”

　　武廷植看着他们走远了，笑着答道：

　　“哈哈哈，好。”

　　武廷植将干粮袋收起来，将剩下的一坛酒抱回房间，放在圆桌上，将火炉加了点木炭热着开水用来泡了杯茶，外出锅炉房打了热水回来用来洗漱，洗漱完毕就坐在书案前整理今日拿回来的卷宗。突然看到之前放在案上的那封信。
　　开启信封，字迹有点清秀，却又提案分明，柔中带刚。

　　‘武兄，那日初见至今已过余月，弟虽知兄任职于县衙，但念兄每日忙碌便未曾前去打扰，今听闻兄来府用餐，因个人缘由未能到席，望兄见谅，改日弟做东焕安楼恭贺兄始创大好锦绣，似锦前程，兄若愿意明日巳时前回信至潘府东侧茶棚，书童在候，潘六。’

　　武廷植看完笑了笑，提笔回信。

　　凛凛的秋风吹打窗户，听见有人说着笑向这边走过来，细细听来是章天楠与林栈鸿的笑语声，武廷植站起来走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