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夕阳》Chun夕

32、得知真相的时刻

　　时间悄悄地来到12月，虽然没有下一场雪，还是能够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这段期间李楠楠和张晓应该是确定了关系，他们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很是愉快，而张晓和小夕的关系渐渐弥漫起一种尴尬的气氛。小夕一开始觉得每个人恋爱后都会疏远一些以前的朋友，毕竟心思全都放在另一半的身上了。可他们之间的感觉有些微妙的不同。
　　张晓的除了上课、参加社团的大部分时间都和李楠楠在一起，小夕觉得这很正常，他们不是一个专业，也不是同一个社团，空闲时间只有那些时候。奇怪的是，只要两个人同时在路上碰到小夕，张晓除了打招呼如果还说了其他的什么，就会立刻被李楠楠制止。要是张晓和李楠楠分开后，他总会先看看周围有没有李楠楠的身影，然后又能和小夕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小夕问过他到底是怎么了，张晓并没有说出什么所以然，打打马虎眼就糊弄过去了。直到有一次张晓下午去训练，李楠楠约了小夕出来，他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秘密，是属于单眼皮男生的那个秘密。
　　那天天色阴沉，也格外的冷，天气预报说夜间有雪。要是下起来的话，这会是今年的初雪，小夕又想起各种电视剧关于初雪的传言，什么‘初雪时如果说谎就会被原谅。’‘初雪啤酒和炸鸡更配。’‘初雪和喜欢的人表白会永远在一起。’等等。他很是佩服编剧大人们，是经历了多少的欺骗和被甩才能够幻想出这么多关于初雪的浪漫事情呢？
　　在宿舍好好待着的他本想趁着下午没课，好好睡一觉来弥补为了上午的结课答辩而熬的几天的夜。就在他刚躺下没多久，手机就响了。小夕看到是一个陌生的电话，但归属地显示的是本市，也就接了。对方是女声，在对方没有报上姓名之前，小夕在脑海里搜索了所有自己认识而没有自己电话的女生的名字。当听到李楠楠三个字的时候，小夕很自然的告诉她张晓在训练，不在宿舍。但电话里只留下短短的一句话‘我在食堂边的小花园等你。现在就来。’小夕还没反应要说什么，耳朵里就传来嘟嘟的挂断音。他只好穿上衣服去见面。
　　李楠楠早就在那里等着了。这是小夕到那后，看到对方发红的脸颊猜测到的。这里有个凉亭，夏天的时候好多情侣都会在这里欣赏夜晚的美景，听着各种虫子奏起的乐章，闻着周围的花香，而冬天这里却十分荒凉。小夕不理解既然要说事情为什么不选一个暖和的地方，所以他提议换一个地方说。
　　李楠楠回答说：“就在这里吧。”说着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小夕。
　　小夕看着照片一开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这不过是自己和张晓的照片，然而后面的建筑却让小夕感到身后一凉。那是学校的大门，大门左侧清清楚楚的写着‘XX市南区第一中学’。他记得张晓好像说过他的高中名字，和这个照片上的名字一模一样。如此说来，照片上张晓身边的这个人就不是自己。所以……
　　“你看出来了吧。”李楠楠一直在注视小夕的表情。
　　小夕听到这话后才发觉自己的表情已经变了，“这是？”
　　“这是张晓钱包里一直装着的一张照片。上面的那个人不是你。”
　　“我看出来了。”他想起志鹏提起的就应该是这张照片了。
　　“你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李楠楠摆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还没有等小夕回答，就接着说：“这是黎天。张晓最好的朋友。”
　　“黎天……”小夕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到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他震了震精神：“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是他，我是我。”
　　“没错，他是他，你是你，但正是因为你，张晓才一直没法从阴影里走出来。”
　　“什么阴影？你在说什么？”
　　“照片上的那个人，黎天，他死了。”李楠楠拿过小夕手上的照片，指着黎天。
　　“死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黎天，是张晓从小最重要的朋友，关系就像亲兄弟一样。自己的兄弟死了，而你，与他长相最像的人出现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张晓会怎么做小夕立刻就想到了，可是他不敢说出来，他怕说出来之前和张晓所经历的一切就会破灭。他换了一个答案：“他怎么做是他的事。”
　　“你还是和之前一样啊，又想逃避。”
　　“就算张晓对我像对他一样又怎么了。”小夕被看穿了心思，慌乱说道。
　　“不会怎样。可你知道张晓每次看到你都会想起黎天吗？每次想起来就会想起失去他的痛苦，那可是他最重要的朋友啊，就像亲人一样，这种感觉是多么痛苦。何夕啊，张晓可是你的朋友，你不想他天天活在痛苦中吧。现在都大三了，你让他痛苦了三年，这么长时间他没有告诉你真相，而自己却那么痛苦，你真的忍心吗？”
　　“你怎么知道这么长时间他就是痛苦的，你又不了解他。”小夕有些激动，他不想承认心中的那个想法，那个张晓一直把他当黎天对待的想法。
　　“我是不了解，可当我看到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露出的内疚无助的神情就全明白了，痛苦还要说出来才算痛苦吗？”
　　一阵寒风吹过，打在小夕的脸上，可他毫无知觉，面对着猛烈攻势的李楠楠，他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我知道，你对其他人的想法都不敏感，所以你都没感觉到张晓的痛苦吧。”
　　小夕好像听到过类似的话，那日小彤说放弃一切的时候就说过他从来没有了解过别人的感受，可怎样才算了解别人感受呢？不触碰别人难以言喻的伤口，不在别人面前表露一切可能会伤害到他的言论，这难道就不是因为顾及别人的感受而做出的反应吗？的确，小夕不知道张晓是怎么想的，每当张晓面露难色的时候他都没有追问下去，只是陪在他身边，尽量转移话题让他不再痛苦，这样的付出难道不够吗？
　　“就像你丝毫没有发现程冉在欺骗你一样。”楠楠继续说。
　　“我感觉到她有些异样。只是……”小夕反驳道。
　　“只是没有说出口。”楠楠帮小夕说出了剩下的话，“因为你怕，你怕知道真相，所以你宁可将就也不愿面对。你会任其发展下去，直到一发不可收拾才会主动放手。我说的没错吧？你不会以为你这样处事不惊、沉默寡言就是成熟的表现了吧？你经历了什么就成熟了？黎天一半的经历你都没有达到，你还装什么成熟。别为你的胆小怕事找借口！”
　　小夕听到这退了两步，他已经听不下去了，李楠楠的话里没有一句伤及人格的言语，却字字句句如箭一般狠狠地刺入他的内心。他伤害了张晓吗？就因为自己长得像另外一个人，所以让他日日沉浸在痛苦之中是吗？那不见面的话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吧？小夕转身离开。
　　李楠楠看到小夕这个举动，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大声说：“别在张晓身边待着了，你只会让他更痛苦而已。”
　　小夕仿佛被看穿了心思，本想停下对她说‘难道你就能让他远离痛苦吗？’
　　可听到接下来的话，便头也不回的跑开了。那话就是：“你不是很喜欢逃避吗？之前做了那么多次，这次一定会做好吧，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