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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千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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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宋和良梓玉回到了良府,夫人也不过才到家,良小叔先开口说,“不如我和小侄子一同做饭如何?”
夫人半掩了口打了困沌,“小叔负责,有幸,我也困了,先去休息去了。”
他们也只是说说而已,平常三顿饭全交给夫人,两人对望了片刻,又看了看府上的几个小仆人,良小叔对良宋无奈的说,“出去吃饭吧。”府上管厨灶的仆人全被夫人退了,其他仆人大多自己带饭,良宋除了付给他们工钱,几天的休日,不供应饭的。
叔侄出了良府,到铺子走了半天,两人一合计不能在饭铺,回来还得打包带给良夫人,与其这样还不如到杜府去,杜府好几个仆人,两人也能消受一顿大宴。
杜生是沂水县的天飞的名人,他唱的几出戏还被巡抚大人表扬了,说是沂水之地居然也能有这样的人物,这事一传开来,不少人对杜生刮目相看,觉得杜生是沂水之幸。
只有良宋冷嘲,巡抚大人以貌取人,明明沂水唱的好的是梁秋,他只不过是长得一般,比较淡,让人记不住他的长相,扮了白面,敷了粉,也是很好的。
何况那句沂水之地也出杜生这样的人物,这不是打了沂水县百姓的脸吗,论长相,良梓玉比杜生高出了不知多少倍,杜生到底得了巡抚大人的表彰,不少戏班子过来邀他唱戏,话本子在书案上堆了一箩筐,杜生挑都挑不过来,唱什么戏一般是班主安排,杜生的名气大到可以挑话本了。
良宋和杜生是同窗十多年的朋友了,也就少了许多生疏的礼节,他也很少登门拜访,小叔听戏多,对杜生当然也认识,两人一来二去和杜生有了交情,三个人成了好朋友,但是杜府却也很少去,那并不是常人乐意去的地方。
叔侄行到杜府外,杜生的宅子清净,前方一条小河,没有桥通行,良宋站在河不远处,看白宅依水而傍。
“如何去到杜生的府上?”良小叔儒雅的开了口,良宋默默无言,杜府外的河水,茫茫一片泛了白,附近又无行船任谁都过不去。
千凉和千草走散了,二人的父母原来住在京都的侍郎大人府上当仆人,她们五岁和父母北上迁去沂水县,行途上不少荒民,衣衫褴褛,父母可怜荒民的孩子,送了干粮,却不想荒民孩子半夜发了重病,不治身亡,明月当空,荒民一无所有,唯一的孩子又死在自己的怀中,生了歹心,杀了父母,好在其他几位荒民饿的发昏,所以还未睡着,见到同伴生了歹意,一众人当即拦住他,劝说了半天,千凉父母也醒了,看到早上的孩子过世了,心生一顿寒冷,愧疚难当,可是干粮确实没有问题。
当时也没有大夫,干粮为了安全就都扔了,为了安抚失去孩子的荒民,千父将所有的银子给了荒民,这下千家人没好日子了,之后千凉父亲时常恍惚,说是看到那个孩子了,再没多久,千凉父亲也生了病,这时到了沂水县,大夫给千凉父亲把了脉,开了几贴药房,关照了些注意的事项,没几天,千父好了,千家在沂水县定居了,一家人安乐过生活。
到了千草十七岁的时候,千父在县衙门受到吴知县的器重,升了职,不再到处跑腿送文书而是当了吴知县的小师爷,俸禄方面提升的不多,待遇自然好了很多,吴知县闲的时候让千师爷和他下下棋,廊外山水,对弈之乐,一月可以休几天带薪假,这对千家是幸运的事。
也有缘由的,千父没什么文化,吴知县这样的对待远来的千家人,也不过是初来乍到的千父在荐举自己时提到了李侍郎三个字,年轻的侍郎大人可是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不过三十,已在朝堂上风声鹤唳,形象也是一等一,谈吐高雅,行如云林,朝中的几位年长的官员都有意让他当女婿,一来是觉得李侍郎这样的人才该好好栽培,二来侍郎夫人过世了五六年,也该再娶门亲了,侍郎大人这样的清儒女婿可不多,相信是个好归宿。
这样一来,吴知县当然要好好对待千父了,侍郎大人对老仆体恤,若是知道自己这样厚待他的仆人,心里也会对吴知县多有好感,说不定向吴知县的顶头上司美言几句,从沂水县长提拔当了临汾知府,这是最好不过了。
千父可没想那么多,他以为当年吴知县待他这样好是因为他老实本分,也确实有这个原因,千家到了沂水没有着落,存银也大多赔偿给了失了孩子的可怜荒民,他们一家几人若不是多亏了吴知县的帮衬,估计也不不会过的这样和乐。
千父升了千师爷,吴知县还是沂水不讨人欢迎的小县长,这年千凉二十三岁了,举手投足都是大家之风,兰惠玉容,生的明月秋风,习得四书五经,亦会些古琴诗词,淡眉若冬雪,素来忧苦,穿湖水的长衫,一枝素的簪,云发小朵白芙蓉,白的布鞋,手上喜欢拿一方绣了苏东坡诗的方帕,白的面上提了两句诗,“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也算是俗了,她到底读书不多,不喜太多咬文嚼字的诗句,独独读了这诗,为苏东坡的痴情所感念,王氏仙去多年,苏东坡也未尝忘怀贤人,她也会在某夜看明月,若是来个书生,夜游时见到了文秀的她,也能和她沿了古礼,两人互诉人生,一到去览天下的湖光山水,见到山色空蒙雨亦奇,秋水共长天一色。